第636章 退與不退
沈夜在曬太陽。
在飛馳的地鐵上曬。
——法相輪轉至陽間的時候，太陽光照射在他身上，將他復活。
實力盡復。
敵人對真理造物的壓制也徹底消散。
於是蘇酥從他背後冒出來，輕輕用手按在地鐵的扶手上。
一瞬間。
兩列對向而馳的列車都開始減速。
它們最終停在了距離彼此一百多米的距離內。
碰撞沒有發生。
當另一位黑色長髮女子悄然出現之際，蘇酥已經吐了吐舌頭，躲回了沈夜的法相之中。
“別出去，這次她的人格是安妮。”
蘇酥悄悄跟卡珊德拉說。
卡珊德拉一凜，輕聲道：“那是不能出去。”
“安妮怎麼了？”混沌之舟問。
“安妮是她幾個人格里，最黑暗的一個——這代表剛纔的情況，已經讓她憤怒到了極致。”蘇酥道。
車廂裡。
沈夜看了一眼夏特萊，蹙眉道：
“安妮？”
“是我呢，”女子輕笑起來，“剛纔你可是差一點就完蛋了。”
她留着齊劉海，黑髮及腰，年輕看上去大約只有十八九，給人以一種乖乖女的印象。
“那個奇詭生命太強。”沈夜嘆口氣道。
“確實，”安妮表示同意，旋即又道：“但真正出手殺你的，是這些食人魔，它們甚至還想吃你。”
她朝前走了幾步，腳下忽然踩到了什麼東西。
低頭一看。
卻是那柄黑傘。
安妮蹲下去，將黑傘撿起來，“咔擦”吃了一口。
“不！我投降！讓我爲你的主人效力！”
黑傘哀求道。
“效力？你差點殺死他。”安妮淡淡地說。
她三兩下就把傘拆了，用力捏成一根手指長的黑色棍子，“咔擦”“咔擦”地吃了下去。
進食。
這是多層宇宙的要素力量，也是暗影神母的“吞噬”、“顯化”兩大能力中的“吞噬”。
此刻。
一柄控制了整個歷史碎片的真理造物，絕罰命運之傘，徹底而永恆第消失了。
食人魔們見狀，全部四散奔逃。
有一兩個想要上來攀關係，也被安妮盯的發毛，轉頭就跑了。
“卡珊德拉姐姐。”安妮輕聲道。
卡珊德拉躲不過，只得現身，嘆口氣道：
“你要做什麼？”
“天上那個操縱一切衆生命運的術終結了，接下來換你來主持這裡的一切。”安妮道。
卡珊德拉道：“這裡可是彼岸啊，我們貿然行事——”
“我現在就吃了你，捕靈網。”安妮柔柔弱弱地說。
卡珊德拉立刻開始捏動術法。
安妮望向沈夜。
沈夜倒是沒有多說什麼，甚至還微微頷首，朝她豎起拇指。
夏特萊的幾個人格之中——
最純真的是蘭西。
能洞悉真理與未來的是佩阿索。
操持整個噩夢世界乃至多層宇宙發展的是嵐。
最強的是夏特萊。
——但最黑暗的，是安妮。
換句話說。
這是生氣時的女友。
誰敢惹她！
沈夜都不敢！
他迅速轉過頭，朝虛空中望去，好像在忙着什麼。
安妮見他豎了拇指，便欣喜起來：
“我覺得自己好沒用啊，沈夜，你把這個歷史碎片給我好不好。”
“你拿去。”沈夜慨然道。
“就知道你最好了。”
安妮在他臉上貼了貼，然後蹲下去，將手按在地板上。
一行行微光小字迅速浮現在沈夜眼前：
“原本的任務‘存與亡’是指引你逃脫死亡命運的。”
“但你竟然贏了。”
“此刻，你的真理造物‘多層宇宙’具備吞噬類的奇詭本命能力。”
“她正在吞噬當前歷史碎片。”
“——這是該真理造物的本能，吞噬後，該歷史碎片將融入多層宇宙。”
“序列的目標也將隨之變更，在極大的風險中爲你收集力量。”
“你是否允許？”
“請鄭重決定，這將影響你的命運！”
“我允許。”沈夜默道。
——夏特萊的幾個人格都受過大苦，歷經磨難，絕不會隨意行事。
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果然。
一行行微光小字迅速浮現：
“序列‘流亡皇帝’將開始配合多層宇宙的行動。”
“在吞噬過程中，一定會有各個陣營的存在前來查看情況！”
“爲了應對當前情況，本序列從戰敗逃走的舊日序列‘軛魂蝕欲’剝取了力量。”
“以此力量爲獻祭，任務獎勵等階提升一個大層次！”
“當前立即發放獎勵：1、提升真理造物，2、賦予你一門奇詭刀術。”
“1、當前爲你的真理造物‘混沌之舟’賦予進化的奇詭之力，令其具備彼岸奇詭之能。”
“恭喜。”
“混沌之舟進階成功，已獲得彼岸奇詭之能‘？？’，當它第一次施展此能力時，能力將固化爲它所有，它的奇詭之力亦將提升。”
“2、你獲得了奇詭刀術：白無常。”
“描述：出刀之際將隨機召喚一種奇詭要素，其威力變幻莫測，沒有下限，也沒有上限。”
沈夜正看着，忽聽“咣”的一聲響。
自己頭頂冒出來一個全新的詞條：
“白無常之主。”
“描述：展示這個詞條，你將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奇詭刀術‘白無常’早已失落在毀滅的歷史之中，數百萬年不曾出世，但那些想起它的強者們，依然爲之畏懼、膽寒。”
倒是讓人大開眼界了。
沈夜也是第一次因爲掌握一門刀術，就獲得了一個專有詞條。
——它是用來威懾敵人的。
安妮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還需要大約一刻鐘的時間。”
“好，我會注意護持你。”沈夜回過神，應了一聲。
序列正在配合安妮……
雖然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但明顯吞噬一個歷史碎片，應該是一件對自己有利的事。
“我需要做什麼？”沈夜悄悄問。
序列立刻給出了回覆：
“一個歷史碎片的歸屬發生變動，會引起附近其他存在的關注。”
“毀滅、奇詭、舊日三大陣營都可能有強者出現。”
“你要擋住它們，給安妮爭取時間。”
“明白了。”沈夜道。
三個陣營……
這事兒，我好像很熟啊。
他正思考着應對策略，忽然整個地鐵一陣搖晃。
朝車廂盡頭望去。
只見另一截車廂被一隻巨大的利爪撕裂。
那利爪收了回去。
緊接着。
一個龐然大物探進頭來，朝沈夜望了一望。
這頭顱長滿了豔麗的毛刺，兩對複眼，口腔中生着四根獠牙。
——八足噬命魔靈！
沈夜心頭一跳。
這傢伙是奇詭類的生命，實力強大無匹，上次自己來就被它追殺陷入了死境。
想不到，它竟然當了一次黃雀。
那顆頭退了出去。
緊接着。
一個身上披着鮮豔彩色披風的男人走進了車廂。
這個男人有着一雙妖異的七彩眼瞳，長髮高高豎起，在半空中如觸角一樣來回浮動。
他渾身散發着氣息不斷朝沈夜涌來，企圖壓制沈夜的一切力量。
這男人即是八足噬命魔靈所化的人形存在！
“你殺了那把命運之傘的主人？”
八足噬命魔靈問道。
“沒錯。”沈夜說道。
“了不起……看來你取代了他，想要霸佔這裡。”八足噬命魔靈試探道。
沈夜索性放出詞條“白無常之主”，又伸手按住幽煌刀，開口道：
“你也想試試？”
男人立刻注意到了他頭頂的詞條。
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白無常……我打賭傘魔死的時候一定很不甘心，因爲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斬出什麼樣的一刀。”
它的語氣變得詼諧而幽默。
“天知道那一刀竟然召喚了——算了，不必多說，你知道是怎麼回事。”沈夜順着對方答道。
——這是爲了隱藏本命奇詭能力“倒吊之影”。
敵人知道的越少，被帶的越歪——
自己就越容易掌握主動！
“你在誤導我——你明明有兩個真理造物，比傘魔還多另一個。”
八足噬命魔靈忽然說道。
卡珊德拉正在嘗試操控世界之頂的命運線。
安妮在吞噬整個世界。
她們一左一右，站在沈夜的後側。
沈夜擋住她們，笑着說道： “這有什麼關係？”
八足噬命魔靈背後浮現出幾隻虛幻的手臂，不停地變化手印。
沈夜眼角一跳。
這個混蛋。
它極其擅長推演一切，就算在戰鬥中也能不斷推斷出正確的情報。
真打起來，一定是場苦戰！
八足噬命魔靈伸出一根手指，以閒聊的語氣說：
“真理造物越多，構築的奇詭身份就越不可思議；”
“但構成身份的造物太多，它們又會彼此牽制，讓身份呈現的能力過於駁雜，失去強大的戰鬥力。”
“以七個強大的真理造物構建身份，是最完美的。”
“當你提升這些真理造物，你的身份亦會提升，實力會不斷升階。”
“你想說什麼？”沈夜問。
他看着對方背後的手臂虛影不斷捏動手印，顯然是想從自己身上獲取情報。
——我可不會告訴你任何關於我的事。
“舊日的那位主人毀滅了一切，很多真理造物都失去了原本的力量。”
“完全具備奇詭力量的七種真理造物幾乎難以尋找——”
它話風一轉，盯着沈夜，低聲道：
“順便說一句——”
“我的奇詭身份是由四種真理造物構建的。”
“了不起。”沈夜讚歎道。
幽煌刀從鞘中彈出來一寸，展露出濃烈的殺機。
——對方這番話是試探，也是炫耀戰力。
如果要打。
那就打一場！
安妮就在自己身後，自己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退！
“來談個交易吧。”
八足噬命魔靈道。
“你說。”沈夜注視着它的那些手臂，有些好奇它到底推斷出了什麼。
“我剛得到情報，一件稀有的真理造物意外流落在了食人魔手上——”
“讓我吃了它，你我之間便相安無事。”
八足噬命魔靈道。
“是什麼真理造物？”沈夜問。
“真理涌現之種——它是我志在必得的寶物。”八足噬命魔靈道。
這一瞬。
沈夜背後忽然又出現了一名俊秀白皙的高個子男子。
白帝！
他一閃就消失了。
八足噬命魔靈怔了怔，沉聲道：“你竟然有三個真理造物……而且都能幻化人形，是我小看你了。”
“他不是真理造物，是我的朋友。”沈夜解釋道。
“你騙不了我。”八足噬命魔靈道。
“好吧，讓我們把話題拉回來——你儘管去找食人魔的麻煩，我根本不感興趣。”沈夜說。
另一邊。
白帝伸手一拋，低喝道：
“動作快一點。”
貓狗跳了出來，沿着牆壁朝前飛馳。
他們一前一後，迅速追上了一羣食人魔。
“不是。”
貓狗口吐人言。
“再找。”白帝道。
貓狗竄入一條隱秘的狹窄地道，一直跑到盡頭。
只見這裡藏着三名食人魔。
爲首者，正是那個胖子。
“等一下——那時候他已經死了，我並不是第一個出手對付他的——”
胖子連忙叫道。
白帝把銅人扔出去，擋住兩頭食人魔，自己則飛快握出一道術印。
嘭！
那個背叛沈夜的胖食人魔身體爆開。
同一時刻。
地鐵上。
捕靈網卡珊德拉神情一凝，發動了命運線，將那食人魔的靈魂捆縛住，瞬間飛上天空，沒入命運之術的深處。
她的手印一變——
“滅。”
靈魂破滅。
從這一刻開始。
再也沒有人知道，那枚真理涌現之種其實被食人魔交易給了沈夜！
地鐵上。
“你朋友幹什麼去了？”
八足噬命魔靈似有所察，殺意滿滿地問。
“我跟食人魔的一點私仇——有一個傢伙背叛了我，現在他已經死了——其他食人魔任你處置。”沈夜道。
八足噬命魔靈背後的幾隻手臂不斷變幻術印。
“似乎是真的……”
它低聲道。
“絕無虛言。”沈夜道。
“但是情況改變了，”八足噬命魔靈低聲道，“你在我提出要求後立刻殺了一個食人魔，這樣一來，我的要求就必須再次提高。”
“說。”沈夜道。
“傘魔的屍體給我，我需要吃掉它。”
“成交。”
沈夜答應的很痛快。
——這是爲了幫安妮爭取時間！
八足噬命魔靈卻依然沒動。
它盯着沈夜，問道：
“你的奇詭身份究竟是幾個真理造物構成的？”
沈夜沒有回答。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對方，保持着長長的緘默。
無論說什麼，對方都有可能推斷出情報，而真理造物關係到自己的奇詭身份，是最大的秘密。
“你不說——那麼我殺了你的朋友，我們就扯平了。”
“就是剛纔那個出去殺食人魔的傢伙。”
“我去殺了他。”
八足噬命魔靈說完就要走，卻又突然頓住身形。
就在它說這段話的瞬間，沈夜頭頂的“白無常之主”模糊了一下。
模糊。
意味着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沈夜的刀也已經抽了出來，封死了它離開的路。
“該不會……你在幹掉傘魔之後，還想跟我打一場？”
八足噬命魔靈滿是嘲意地說道。
它放開了自己的全部力量波動，開始全面壓制沈夜。
但是沈夜卻沒有再讓步。
“我跟傘魔打的時候，你躲在一旁看戲，你猜現在我再跟你打一場，又會有誰躲在暗中，準備對付你？”
沈夜道。
“你精疲力盡——現在跟我打，你會死的。”八足噬命魔靈道。
“那就試試。”沈夜說。
“你敢試？”八足噬命魔靈嗤笑道。
“只敢躲起來的雜種玩意兒，趁我打完一場就漫天要價，你以爲自己贏定了？呸！”沈夜朝它吐了一口吐沫。
“你想死？”
“王八蛋，別自以爲是了，來幹一場。”
這就是羞辱了。
沈夜放棄了任何退路。
——他這是鐵了心要幹一架！
八足噬命魔靈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它陷入了猶豫之中。
是的。
對方在吞噬這一枚歷史碎片。
這樣的舉動會引來各個陣營的存在查看情況。
一般來說，只要見到是奇詭生命在吞噬歷史碎片，其他陣營的存在就只敢遠觀，不敢再做什麼。
但是——
如果有兩個奇詭生命在生死相搏，那就不一樣了。
策略。
沈夜的策略就是決心全力應戰。
這樣一來，壓力就給到了八足噬命魔靈身上。
它真的能硬扛着各種窺視，殺了沈夜，然後應戰窺探這個歷史碎片的各方勢力？
一瞬間。
八足噬命魔靈背後的那些手臂虛影齊齊停住。
這樣的局面，已經不必再算了。
它沉聲道：
“蠢貨，這是你要尋死的。”
“我死不死無所謂，只要能拖着你一起死就行。”沈夜道。
兩人的目光對上。
沈夜絲毫不讓，以手握緊了幽煌刀。
剛纔——
詞條模糊的一瞬，是因爲他產生了一個靈感。
——“白無常”在彼岸有這麼高的傳頌度，受到無數強者的忌憚。
其威力必然不一般！
那麼——
把它融入自己的刀術“瞬斬”呢？
因果律是否會發生變化？
他心念一動，融合立刻就開始了！
“你發動詞條‘曼荼羅·烏洛波洛斯’，讓奇詭刀術‘白無常’與因果律刀術‘瞬斬’產生融合。”
“當前刀術產生了超限進化。”
“恭喜。”
“更高等級的涌現刀術已經產生，其名爲：”
“三春暉。”
“本次戰鬥結束後，如果你還活着，詞條‘白無常’將獲得更加繁盛浩大的名聲，具備新的詞條之力。”
“請全力迎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