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節 共同對敵(1)

雷歐站在山頂附近,看到了發生的一切。他在天亮前就通過了陡坡,埋伏在那裡的火魔怪卻絲毫沒有察覺。

雷歐眯眼凝視那遠處昏暗的雲彩,思考接下來要怎麼做。在休息的時候,他看見火魔怪在騷動,他們把巨石運送到山坡頂端,同時開始集結。雷歐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是繼續前進,把他們帶進火魔怪的包圍圈,然後擺脫這些傢伙?

還是,他應該改走別的路,帶領對方避開火魔怪的陷講?

面對嚴酷的現實,雷歐再度陷入了迷惘。“希望他們知難而退,”他無情地說着,彷彿爲了要說服自己,他開始回憶自己遇見的暴躁惡魔,這裡生活的人類或者也和他們一樣,是拼命的在這裡殘酷的殺戮以求的生存的權利。

果然,那些人很簡單就被火魔怪的炎彈包圍了起來。

“讓他們自相殘殺吧。”雷歐決定離開。他轉身看了最後一眼,發現某些火魔怪正逐漸往前逼進。這些怪物分成三組,其中一組不斷地投擲石塊攻擊,剩下二組則分別由左翼和右翼包圍受困的人類。

雷歐特知道這羣人命在日歹。火魔怪一旦完成包圍,他們就失去了掩蔽。

此刻,雷歐內心的感覺非常複雜。他恍惚中回到了夥伴之間,又一次面對着黑暗精靈的包圍。在這場戰鬥中,火魔怪似乎是屬於邪惡的一方。

他的心軟化了,人類這種歸屬感使他決定冒一次險。

獵人躲在巨石後面在四處張望,希望能找出逃走的辦法。以前,和各式各樣的邪惡生物交手時,衝鋒陷陣的他們總是能夠贏得最後的勝利,拯救許多無辜的人。但這次,結果大概不會一樣了——火魔怪是全大陸最會使用石頭攻擊的生物,就算強壯的惡魔,也承受不住火魔怪席裹火焰傷害的一擲。現在,卡布裡負傷不能行走,隊伍中不會有人願意拋下受傷的隊友,獨自逃走的。

“你們自己逃吧,”卡布裡對查布拉和其他的人說道:“按照老戰術來——你們撤退,留下我來阻止敵人!”

查補來假裝沒有聽見,“我們要從側面突破,”他對身邊的人說,“你們掩護我的話,我想我應該可以衝到敵人面前!”卡布裡一把抓住了他,“你們必須撤退,”他低吼,“不能因爲我把所有人拖累在這裡!”查布拉點點頭,開始檢查弓和箭。

“萬一被包圍,我們就完了,”卡布裡對他解釋,“原諒我吧,親愛的查布拉——我不該把你們拖下水。”

查布拉沒有吭氣,他開始準備突擊,但是所做的動作像是要準備撤退。

雷歐暗中跟隨繞向獵人左側的火魔怪。他雖然決定幫助這些不同位面的人類,不過,眼前有四個全副武裝的火魔怪,能幫到什麼程度,他自己也沒把握。雷歐一再一聽自己不要輕舉妄動,他得等待機會打亂敵人的陣勢,讓受困的人類突圍。

雷歐斷定,由於地形的關係,繞向另一側的火魔怪應該無法用石頭打到那些人,他們只能防止這些人逃走,而不能攻擊。

“到時候了!”雷歐拔出彎刀告訴自己。他跳過一堆凹凸不平的岩石,悄悄地往火魔怪逼近。然而,就在快要接近對手時,雷歐突然改變了主意,他快速的從原路返回,找到一個隱蔽地然後開始觀察。

山脊上的岩石雖然燒的發黑,而且還有些裂痕,但卻很穩固。不過,山脊下方不遠卻有一處土壤鬆動的陡峭坡地,幾塊大石頭和成千上百的小石頭散佈其上。雷歐雖然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但他知道土地已經開裂了,說明這片坡地只要受到一點外力,很容易就崩塌了。

雷歐很快地向谷底瞄了一眼。包圍圈即將完成,幾個火魔怪已經開始投擲石塊,從側翼攻擊人類。時間所剩不多。雷歐跑到鬆動的陡坡上,企圖造成山崩。雷歐拼命推動一塊又一塊的巨石,讓它們滾到山下,同時他還使用了一個簡單的地震魔法。地震術造成的轟隆低鳴和岩石滾動的聲音交雜,形成了一種類似琴絃的嗡嗡聲,剎那間,數以百計的大小岩石脫離了土壤,開始往谷底滾落。

彈跳的岩石撞擊地面,帶起鬆動的土壤一併往下滑落。雷歐知道計策就要成功,他跑到土石流中間,或推或踢,用盡所有辦法增加整片坡地的滑動速度。很快地,大量泥土夾雜着岩石,以千軍萬馬之勢向谷底狂奔。

站在滑動岩石上的雷歐發現自己有了麻煩——他無法逃離土石流。眼看自己就要被吞沒了,雷歐急忙躍入半空中,施展浮空術。

情勢非常險惡,雷歐幾乎無法集中精神。受傷以後,雷歐發現自己的力量沒有完全恢復,而自己在施展這個計劃的時候忘記了這點。這次如果法術效應還是無法持續,他就死定了。

雷歐感覺身體逐漸沉重了起來。他無助地揮舞雙手,試圖聚集體內的魔法力量,但依然無法阻止身體的下落。

“只有正前方的怪物打得到我們,”查布拉對自己的夥伴說道,“右側的火魔怪離我們太遠了,而左側的……左側怎麼了?”

卡布里正要爲查布拉的不遵守命令而惱怒,但是聽見喊聲以後,他望向左惻山腰上揚起的大片煙塵。他目不轉睛地凝視着奔瀉的土石流,還有土石流上方那個騰空而起的身影。卡布裡回頭望向查布拉,確定他也看見了這個人類。

卡布裡的眼中閃爍着喜悅,但是很快他從興奮中解脫了出來,開始佈置自己的計劃。

“查布拉,直接向正面開始衝擊!”卡布裡大喊,“留下一兩個人就行了,其他的全部衝上去!”

查布拉點點頭,隨即彎弓搭箭,從掩蔽的岩石後探出身子瞄準對手。

“快!”卡布裡催促:“我們就要進入右側火魔怪的攻擊範圍了。”

查布拉鬆開右手,一名火魔怪中箭,發出痛苦的哀嚎。

“你,你,還有你,留在這裡照顧卡布裡,”查布拉簡單的吩咐了一下,然後他和剩下的獵人一起離開掩蔽,彎身衝向正前方的火魔怪。他們穿梭在亂石之間,不時變換行進方向,藉此躲避敵人的攻擊。同時,留守獵人也不斷射出箭關擾亂敵人,掩護同伴前進。

陡坡上有許多巨大的岩石裂隙。這些裂隙雖然提供了良好的掩蔽,但也分開了衝鋒的獵手們。走散的獵人看不見敵人,也不知道同伴身在何處,只好憑自己的方向感找路前進。

查布拉在裂隙中一直向着山上奔跑,拐過一個彎,一名火魔怪赫然出現於眼前。

獵人立刻雙腳一踢,把一塊石頭踢了起來,直直的飛向怪物的臉部。

火魔怪被突如其來的攻擊嚇了一跳,他腦袋一偏試圖躲過這次攻擊。就在火魔怪轉過臉的空檔,查布拉掄起巨斧,奮力砍向火魔怪的大腿。火魔怪吃痛的叫了一聲,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但是獵人毫不放鬆,趕上前去,對匍伏在地的敵人展開一輪猛攻。斧頭如雨點般落在火魔怪的後腦和頸部,沒多久,火魔怪就被打倒了。

浮空術的效力大半消失,雷歐只能在滑動的土石流上來回跳躍,讓自己不至於被吞沒。他看到一名傷痕累累的火魔怪從一片混亂中出現,掙扎着想逃離這場災難。然而他既然被雷歐發現了,下場自然成爲了雷歐的墊腳石,被深埋進土石流中。

雷歐無暇欣賞自己成功計策的成果。不過至少浮空術的效力尚未完全消失,他還能藉此間躲不斷呼嘯落下的岩石。雷歐強睜着被大片煙塵惹得刺痛的雙眼,拼命找尋可供脫身的地形。終於前方出現了一塊冒出頭的巨石尖角。但在浮空術的影響下,雷歐的速度和靈巧性都打了折扣,他必須先解除浮空術,纔有可能到達那裡。

又一塊岩石飛來,幾乎打中雷歐。

他可以感覺到浮空術就要失效了!

情況非常緊急,這恐怕是最後的機會——雷歐穩住身形,解除浮空術,讓自己落到地面。

雷歐在土石流中翻滾、跳躍,沒命地奔跑。一塊被炎彈飛濺而起的碎石擊中了他原本就已經受傷的膝蓋,他單腳脫力半跪了下來。雷歐只得就地滾出,希望無論如何都能到達那個小高地。

然而,原先前衝的勢子減緩了。崔斯特試着站起來,想完成最後一段衝刺,可是雙腳卻不聽使喚。

雷歐無力地攤在地上,他的身體感受到一陣衝擊。我完了,他心想。

雷歐陷入半昏迷狀態,恍惚中,他突然感覺自己又恢復了魔力!雷歐猛然用力睜開眼睛,用盡全身力量一跳——他終於安穩的落在了那塊屹立不倒的岩石上!

終於安全了,雷歐告訴自己,但是他現在沒有辦法放心,下面的火魔怪還在攻擊人類,左側的敵人也逼近了留守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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