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歐的雙手縮了縮,雙刀從蠍蜘蛛的要害處挪開。
“我。。。我不是。。。這個樣子,”它費力的解釋道:“我是。。。是。。。人類!”
雷歐轉頭對剛剛趕到身邊的幾個人道:“你們見過會說話的蠍蜘蛛沒有?”事情有點離奇,雷歐很想聽聽其他人的意見。
“難道是達爾文大師所說的變異?”博斯克圍着蠍蜘蛛繞來繞去,照搬書本上的知識:“但是沒聽說過有變異會說話的啊。。。”“也不會自稱是人類,”雷歐接着說:“這些書上的東西我也知道,所以我問問你們!”
“我。。。我真是。。是人類。。。”怪物急了,爪子揮舞的越來越快:“請。。。請你們。。。相信。。。相信我!”
雷歐把一個詢問的眼神投向生命比他們都長的札克,札克無助的聳聳肩,表示自己無能爲力。
“那你是誰,發生了什麼事情?”雷歐乾脆直接詢問起了蠍蜘蛛——既然會說話,就當犯人一樣來審問好了,這個比起什麼都不知道來瞎猜要強得多。
“我叫。。。科林。。。科林-凱斯。。。是亞特蘭蒂斯。。。帝國的人,”似乎是說的多了,它話語也越來越流利起來:“我是被。。。一個法師。。。變成這樣的。”
“科林-凱斯?是不是凱斯侯爵的兒子,赤色飛翼軍團的科林-凱斯?”博斯克想起了什麼,突然驚奇的大聲發問:“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雷歐突然發現,好像一直以來博斯克懂得的東西確實很多,無論大陸通史還是家族徽記,以及一些雜談趣聞都知道一點。他好奇的問道:“難道你認識他?”
博斯克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一個落魄貴族家的人,怎麼可能認識人家帝國侯爵的兒子,只是以前聽說過,”他詢問的看着雷歐:“大哥,如果他真是我知道的那個科林-凱斯,那麼就應該不是怪物,我們是不是可以把他先翻過來再說?”
“是。。。是。。。我就是。。那個科林-凱斯,”蠍蜘蛛急忙答應道:“我哥哥。。。就是。。布倫特-凱斯。”博斯克的話提醒了它,於是急忙證明自己身份,以便雷歐可以收起雙刀,順便從自己身上下來。
“轟”!
四個人用盡了力氣,終於完成了這項重任。
科林在翻過來以後,盯着雷歐看了好幾眼,突然興奮的叫喊起來:“你,我見過。。。你的,在進城的時候。。。你不記得了嗎?”
“城門口?那個城門口?你說詳細一點。”雷歐被她一提,突然感覺很困惑,自己好像在那個城門口都沒見過這麼巨大的蠍蜘蛛。
“就是在布靈登。。。石城門口,我騎着白狼,你。。。你還對我笑了!”對於細節的描述很快就勾起了雷歐的回憶。他吃驚的盯着蠍蜘蛛:“原來你就是那個金髮長槍的白狼騎士?”
“對對對,就是我就是。。。我,”被雷歐認了出來,科林很興奮:“你都沒有。。。沒有把我認出來,還把我。。。摔了一跤!”言語中似乎還有點埋怨雷歐沒有認出他來的味道。
雷歐毫不客氣:“廢話!換你來試試,變這麼大一蜘蛛,誰能認出來?”
“。。。。。。”
“。。。。。。”
雷歐拍拍科林的爪子,安慰他道:“沒關係,一切都會有辦法解決的!跟我們到旁邊去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雙刀順便還了鞘,雷歐示意其他人也可以解除戒備。
科林接受了雷歐的建議,開始費力的移動,將自己四分之一噸重的巨大身軀撐起,挪動到了洞窟的旁邊。
科林花了幾個小時將自己的故事重新向新朋友講訴了一遍,在這個過程中,重新掌握起了比較流暢的語言功能,這使得它很歡喜:“能夠。。。重新說話,感覺真好,雖然說的內容很難受,”它說道:“但是畢竟。。。讓我感覺到,我還是人類!”
※※※※
科林沿着河谷飛快的前進,身下的穴羚發出很輕微的沙沙聲,輕巧的躲過雜亂叢生的岩石與灌木,與蟲鳴聲相應和諧悅耳。
既然在前面的湖泊補充了足夠的飲用水,那麼今天趕路以後就可以直接折向南方。科林的計劃很好:先是把整個隊伍裝扮成普通商隊,運送材料與魔晶徑直從大道南下到帝國邊境。自己再與隨從攜帶寶石,先向西行,隨後折向南方,沿着一條半水路返回帝國,直接繞過北方與中央兩大戰區,返回自己南方戰區的前哨。
這種預先簽訂契約的召喚獸使用起來很方便,而且相當隱蔽,但是要求也很苛刻——必須是一個六階以上的召喚師纔可以完成!一個召喚師的培養過程相當昂貴,不過確實物有所值,最少現在前半程中行動相當順利。
科林摸摸懷中的寶石,想起這次的行動,不由笑了出來——太順利了,簡直順利的有點作假的成分了。。。咿?作假?
科林猛然一拉繮繩,穴羚雙足杵地停了下來。
不對,太安靜了!安靜的簡直不像是真的!
開始一直伴隨小隊的蟲鳴完全消失,而且水邊應該出現的生物也沒有看見,這一切絕對不是正常情況下該有的!
緊跟而上的隊員不需科林發話,已經排列出了迎敵陣型,警惕的觀察着周圍的動靜。
啪嗒、啪嗒、啪嗒。。。
一陣聲響伴隨着幾個跳躍的小東西出現在了衆人的眼中。
“鱗蟲還是紫蛙?”科林悄聲發問,雖然沒有夜眼看不見太遠,但是這種水源旁邊的生物,這兩種是最常見的。
“是幼年的鱗蟲,少將軍!”弓箭手很快的回答,對於這種生物他見得也是確實比較多。
科林懸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不是敵人,不用太擔心。但是另外,幼年鱗蟲出現在這裡,那麼周圍一定會有成年鱗蟲存在,必須當心不要誤入了蟲穴。
“我們靠邊,讓他們過去,注意不要驚擾了它們!”他帶頭慢慢靠近湖水,把道路中間讓了出來:“引出大傢伙就麻煩了!”鱗蟲的出現可以解釋這裡的異樣,但是科林由於靠近了河流,長劍也慢慢抽了出來——無論在任何環境,小心總沒有過錯,科林遵守父親的教導,天知道這教導救了他多少次!
啪嗒、啪嗒、啪嗒。。。
小傢伙越來越近,所有人都已經看見了,這確實是幼年鱗蟲。
突然,幾隻穴羚一聲長嘶,凌亂的挪動着步伐,彷彿在躲避着什麼東西!
衆人擡頭,就看見黑暗之中慢慢走出來一個人,如同鬼魂一般的悄無聲息。
那人身上穿着件青布鍊金袍,大袖飄飄,這件長袍無論穿在誰在身上都會嫌太長,但穿在他身上,布還蓋不到他的膝蓋。
他本就已長得嚇人,頭上卻偏偏還戴着頂奇形怪狀的高帽子,驟然望去,就象是一棵枯萎的樹菇。
無聲無息的出現,本身就很駭人,但是更嚇人的,卻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竟是青色的,眼球是青色的,眼白也是青色的,一閃一閃的發着光,就像是鬼火。
科林身邊的魔法師剛看了一眼,身子竟然往後不自主的縮了縮,嘴脣也有些發白。
科林道:“來的是什麼人?”
魔法師咬咬牙道:“這是我們以前法師協會的死靈魔法師,現在已經加入了暗殺組織“絲”——伊克!”
科林臉色變了變,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在衆多地下世界的殺手之中,這也算是比較著名的一位。
他慢慢騎着穴羚向前走了兩步,行禮道:“伊克大-法師。”
伊克碧森森的目光,上下一掃,冷冷道:“遺棄之刃的寶石,是不是在你身上?”
伊克知道此時既然被知道,又在此等候了這麼久,決計無法善了,手中長劍橫在胸口道:“在我身上卻又如何?”
伊克道:“好,你將寶石交出來,我放你走。”
他說去還是一句話,別人無論說什麼,他全都充耳不聞,陰森森的一張臉更好像是死人的臉,一點表情都沒有。
科林道:“我若不答應,又如何?”
伊克依舊毫無表情道:“那就先殺你,再拿寶石!”
他雙手下垂,一直藏在大袖之中。
此刻他的手忽然伸了出來,但見青光一閃,一道灰白的鬼影迎面向科林沖了過來,正是他成名的“亡靈一指”!
科林一聲怒叱,身後已有四條灰影衝了過來,他閃過了這一着,四個武士已將伊克圍住。
淒厲的笑聲中,剛纔滿地的鱗蟲突然猛然向前一跳,“波”的幾聲,化了滿天青霧。
科林變色道:“快閉氣!”
他只顧警告自己隨從,卻忘了自己,這“快”字正是個開口音,“快”字說出,他已覺得一腥氣流入了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