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大亮時,平田就從熟睡中醒來,身體的自律是種可怕的力量,即使換了一個靈魂也無法改變。接受了下人的梳洗,平田按照身體中的記憶開始練功。地點自然是在專門的練功房,這裡器械可謂齊全,更有很多一眼看上去都不明白的武器,稍稍利用平田的記憶思考,才知道用法。
現在練習的,是一套體術,有點類似於主世界的瑜伽,又有點像某種拳法。體術一共有三十六節,並不十分難,但是很注重鍛鍊到身體的各個部位。初上手時,平田還不甚在意,但體內的玉盤卻微微一動,讓平田不禁打起精神來,很是認真的做了幾遍。這功法既然能引起玉盤注意,說明其運動帶來的能量有助於玉盤的恢復。
說起玉盤,是平田轉生前在主世界偶然所得,原本灰濛濛一片,經過一番努力才勉強點亮了三顆明珠。據平田觀察,玉盤上共有365顆明珠,似乎合主世界華夏國古代所稱的周天之數。在主世界,平田已經點亮玉盤一角,共七七四十九顆,歷經三才、四時,很不容易,貫穿了平田在主世界所有身體能量,而動用了總共三階的能量,才換來這一次轉生,更是將玉盤的明珠跌落至三才數。
當務之急,自然是恢復玉盤的能量,在主世界耗費二十年纔將將點亮四十九枚明珠,也不知在這方世界何時能將其重新恢復。平田手上動作不停,又繼續做了將近十套動作,大汗淋漓不能堅持才住手。
一旁下人忍不住提醒:“少爺,族老曾提醒昭天迦藍譜動作七次即損根基,您已經做了十二次了。”
平田淡淡地點頭,這套體術做下來,可以接引虛空中幾絲神秘能量,普通人身體承受力有限,自然不能多做,然而自己接引的能量全由大胃口的玉盤接受,自然無礙。即使有礙,反正轉生時間有限,爲了儘快尋找機緣,耗損潛力也值得,反正早晚會離開。但這些,自然不會對外人說,而平田以後也會注意不在外人前多做,以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體術不練了,還有武器可以練,平田默默思索腦海中的記憶,得知這身體之前最擅長一種越門劍法。這門劍術,主要是激身體潛力,同時又在練習中潛移默化的增加身體能量,算得上一門內外兼修的上乘功法。
平田還注意到,這門劍法練到高深處,甚至可以提煉精神,達到所謂煉意的程度,大成時可以令**和精神瞬間結合,爆出強大的力量。
是門好劍法,帶到主世界也能達到二階頂峰。平田當下不斷揮劍,熟悉並記憶劍法,這是深刻記憶了,可以在迴歸主世界的時候將劍法烙至精神印記中,與劍法一同記憶的還有配套的注意事項,甚至於藥物等。果然豪族的底蘊,若是轉生至窮小子,現在還不知是否爲溫飽愁。
清晨時間就這樣轉瞬即逝,紅日正出時,平田收功並洗漱。一個小廝快步前來:“公子,家主正在等你一起早膳,據說還有事要跟您商量。”平田深深地看了一眼傳話小廝:“知道了,我即刻就去。”
作爲汝地大族,祁家家宅佔地頗廣,出了練功房,走了近兩刻鐘,平田纔到餐廳見到家主,這身體的父親。因是父子,這早餐吃的比較隨意,兩人跪坐在几案前,各自應付面前八碟吃食,葷素搭配,口味做的十分好,平田即使是次嘗試此世界實物,也不禁胃口大動。
在記憶中,汝地向來貧瘠,因爲人口膨脹,土地被大幅開墾,但隨着綠植被鏟,水土流失越來越嚴重,導致饑荒頻繁。近些年來,汝地有的地方甚至生了易子相食的人間慘劇。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生存環境的不足,是導致汝地祁、姜兩家矛盾加劇乃至於不死不休的根本原因。
少頃,家主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旁下人趕忙遞上毛巾和漱口水。平田見狀,隨即停了下來,安然地接受下人的服侍。並趁這機會,打量了父親。平田知道,家主叫祁悠,只見他年約四旬,頭戴高冠,眼神銳利,五官更是可以用出奇來形容,當真是位美男子。家主穿着一身玄色衣服,服飾並不華麗,但平田知道這衣服材質精貴,是採自西域一種珍貴蠶種,一寸蠶絲可值一金,夠普通人家一年吃食了。
祁悠卻只平靜地接受下人的整理,等一切結束,才把臉轉向平田。若是普通人,在家主這樣製造的無形氣氛中,可能早已高度緊張,但平田自是不在意,何況即使這身體的原主人,在家族中已經與其父親地位相當,他只是好整以暇地等祁悠話。
“豎子,你昨日遇刺,大殺刺客無妨,爲何將你未婚妻也殺了,殺也便罷了,你使的佩劍留下獨門印記,給人口舌。如今姜家使人來問,教我如何迴應?”祁悠見平田不說話,忍不住先開口訓斥道。
“父親,姜家既然尋人來刺殺與我,早已放棄姜家女,我們是否迴應並不重要,他們既然使人來問,只不過想站住道理。況且昨夜才事畢,今日清晨即來質問,可見其蓄謀。”平田直視祁悠:“然而在我祁家大勢面前,一切算計都是徒勞罷了,大可以指出是姜家女尋人刺我,反被我敗之。”
“哼,原本我家計劃於一旬後出車乘佔姜家之地,可現在對方有了準備,甚至要請其主脈外援,讓我家計劃橫生意外,你之過亦大。”祁悠不接平田的話,徑自說道。“我今日將請諸位族老共議,貶你至祖宅半月,你可服氣?”
這是要將平田暫時驅逐權力核心的意思,而正值家族用兵之時,還可防平田搶功。這真是一石二鳥的計劃,若是往常身體的原主,自然大爲反對,甚至當時就會爭吵起來。可惜這正合平田之意。剛好趁這半月時間,磨合身體,純化精神,恢復些能力。心裡倒是慶幸,原本準備利用一次祈願術暫避,沒想到還省去了。
“可”平田慢慢吐出這個字,努力不讓祁悠看出不同,同時也感嘆這家族內權力鬥爭的激勵,畢竟是正值壯年的父親和能力卓的幼子,矛盾已經近乎擺至明面了。
似乎沒意識到平田如此輕易地答應,祁悠也眯着雙眼看了過來。“那你收拾收拾,今日就出吧。”
父親對兒子一次久違的上風,讓祁悠有點警惕,但更多的是悵然若失。神明在上,如果正當空的烈日,被人用箭射下,到底是人的勇猛還是烈日的悲哀?但平田已經不給祁悠感慨的時間,年輕的男人像往常一樣沒有告退就轉身離去。
或許只是一個錯覺吧,祁悠怔怔地看着平田的背景若有所思,突然右手一揮:“去請族老祁博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