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說芮昭很久都沒屠過龍了？！”
聽到上官升的說法後，邊樂樂立馬回想了一下近來芮昭的幾局棋。
雖然說，職業棋手對於其他人的比賽，除非特別精采的，大多不會特別在意。但近來芮昭的這幾盤棋衆多腐乳們卻都還挺熟悉的。
原因無他——自打芮昭LIG奪得首冠後，儘快打壓昭天后這已經有些如洶涌潮水一般的上升勢頭已經成爲了包圍網成員們眼下最爲緊迫的目標。
畢竟現在已經不是快棋不快棋的問題了，最近險些將昌其杯以來所有大賽冠軍包圓的昭天后着實太過強勢，這要不是還有雷歧這麼個“編外名譽盟主”在，只怕包圍網又已經被打散。
——雖說哪怕是這位名譽盟主，最近三個大賽番棋裡面對芮昭也是1-2暫時落後就是了。
而稍稍想想後他發現……官爺好像說得還真沒錯！
芮昭的確有段時間沒亮屠龍刀了！
無論是最近的幾輪圍甲聯賽，還是之前弈仙賽過程中，芮昭似乎都對發力猛攻興趣寥寥。各盤比賽基本都收到了小官子，甚至收完官的也都不在少數。
不過雖說意識到上官升的話說得沒啥問題，但邊大盟主也很快陷入了困惑：
“……是……好像倒是，可官爺你爲啥突然冒出一句芮昭最近又進步了啊？！
“龍姐拿不動刀了不是好事兒嗎？”
“呃……樂樂……”
此時皇大智囊似乎已經咂麼出了點上官升的意思，出言提醒道：
“要說那位都能在世賽決賽面對雷歧玩得出‘即死宣告’、‘死神降臨’的當世第一力量拿不動刀了，這話你自己信嗎？”
“啊這……”
邊樂樂一時無言以對，隨即反問道：
“那龍伯，你意思是……？”
“我覺得，官爺的意思應該是——這是因爲芮昭刻意沒有發揮自己的力量吧？！”
“嗯，我就是這麼個感覺。”
上官升接過話頭道：
“咱們一個個都知道不能和芮昭拼力量，她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呃，除了小熊這腦子裡都肌肉的傻黑甜。
“而在這種情況下，芮昭近來這十來盤棋除了對雷歧還有點在尋求發力機會的味道外，其餘各盤似乎都突出一個順其自然。
“‘既然你們不想力戰，那就依你們’——從棋盤上我明顯感覺得到這層意思。”
“唔……要這麼說的話……
“好像之前芮昭就有過這種情況吧？”
此時賀唯的聲音從揚聲器傳出：
“我記得前年的王中王賽後，她就有比較長的一段時間明顯收斂了自己的殺氣，似乎就是在平衡自己極端力戰的行棋風格，那段時間戰績挺糟糕的。
“結果等她名人賽再出山時，不僅攻殺水平依舊，甚至其他方面的技術水平也大幅提升，儼然就是國內前十乃至前五的頂尖水平！
“我覺得官爺說的進步，應該就是指這類情況……”
“誒等等等等……”
邊大盟主聞言連忙打斷：
“可現在她內功和官子挺強了啊！
“最近和我們這幫人下雖然不屠龍了，可真拼內功不也還是穩穩贏下？！
“這又刻意鍛鍊個什麼鬼呀！”
“呃……那要看和誰比了。”
此時諸元均語氣複雜地插話道：
“對付我們是足夠了，但最近他和雷歧的這些棋，輸的基本都是被控制住無法充分發力，然後在拼內功的情況下輸給雷歧的。
“估計她自己也不滿足於這種情況，所以又在找機會盡量打磨自己這方面的技巧。
“而且在我看來……她中盤及官子似乎是確實在越來越好。
“就拿今天她和雷歧的這盤棋來說吧：她雖然有些想找機會的意思，但其實也沒怎麼太勉強發力，頗有點雷歧既然如此提防那就拼內功的架勢。
“儘管這盤棋從中盤起雷歧就逐漸拉開了一定差距，但期間勝率一直沒有超過七成，直到慢慢收完的時候勝率才逐漸高了起來，已經足見兩人在內功方面的差距，似乎在逐漸縮小……”
“呃……”
聽得這話，邊樂樂的臉色又進一步地差了起來。
這任誰都知道，本來遇上一個極爲難打的BOSS就已經夠頭疼了，結果打的時候發現對方居然還越變越強，這得是多麼驚悚的一件事情！
然而此時，心直口快的蒯良又強勢插入，朝邊盟主心裡剛被撕扯開的口子又撒了一大把鹽。 “還有……其實我早就想說了……
“原先是力戰派，結果後面卻在進一步完善其他技術風格——這不就是那位柳家少爺當初的發展軌跡嗎？
“而且要知道，以前‘柳不守’雖然攻殺也是頂尖，但遠不到芮昭那麼恐怖的境地。所以對付他大夥一向都是努力將他拖入亂戰，還能尋覓得到一些勝機。
“可要是面對芮昭這位穩定性極高的當世殺神，各位……
“你們真的敢主動和她拼亂戰嗎？”
老快這番話一出，整個腐乳羣的連麥裡寂靜無聲。
和龍姐拼亂戰，這自然是屬於活膩味了的表現——啊，再次強調，某位傻黑甜除外。
可要是芮昭也有柳雷那一級別的內功，把人逼得不得不去拼亂戰呢？
這個問題一下子拷問着衆多腐乳的心靈，令連麥裡一片死寂。
而眼見羣內一整個噤若寒蟬的樣子，作爲話事人之一的龍伯趕忙清了清嗓子：
“倒、倒也不至於！
“根據以往情況看，女棋手大多更爲擅長攻殺和直線計算，在厚薄和判斷上一向與男子有比較大的差距。芮昭應該不至於把內功也練到柳世賢和雷歧這種水平……”
龍伯這番話語，自是爲了安慰羣內一衆腐乳，起擰繩作用。
可哪裡知道此時的邊大盟主在聽說芮昭還在不斷進步之後已如驚弓之鳥，頗有點自暴自棄地說道：
“龍伯，得了吧！
“以往林睿昕還一直說，在圍棋裡女棋手和男棋手的天賦差距一點不比身體類項目小的……可結果呢？！
“自己被芮昭反覆鞭屍不說，甚至現在亞奧理事會的仲裁結果都已經倒反天罡、覺得姑娘更強了！！！”
邊樂樂的語氣可謂是越說越有些崩潰，甚至已經開始有了些開始懷疑人生的味道：
“……誒不是！芮昭怎麼一直能進步得這麼快？不帶那麼玩的啊！
“你得知道，她定段纔剛剛三年半！
“結果光是以三年半的時間，打破浪子原先定段後四年一個月奪得世冠的歷史最快速度都算了，結果現在拿了世冠才一個月，就似乎又進步了？！
“這真的是人類的進步速度嗎？？？！”
“……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眼見對方提到自己曾經的紀錄，基本不怎麼在羣內說話的郎海深難得插嘴道：
“本來她當初定段前實力就已經很強了，甚至都已經大體到中間段位水平，起點本身就高。
“而論卷，她又確實就是國內的斷檔第一。
“我覺得，要是當初我在2012年應裔杯奪冠後還能繼續像她那麼卷、一直捲到現在，多了不說，最起碼肯定不會比林睿昕的七冠差！
“只是吧……”
“海深，你也別做假設了，她那捲法壓根就不是人！我不信你能那麼卷。”
這時，一向話不多的蔡雙同樣出言道：
“我自覺也還算是比較勤奮的類型，但聽過芮昭的事兒後我都覺得這多少有些太極端！
“什麼綜藝、廣告她幾乎就從來沒接過這都不用說了——她唯一一次拍商業廣告還要追溯到2023年換夢裡百合杯外卡的事兒！
“我聽小雷說，她LIG杯拿完世冠後連半點慶祝都沒有，當晚就又找曾廣文對練去。弄得本來還準備了一堆直播噱頭準備收禮物的曾廣文一臉懵。
“甚至聽說被選爲《時代》年度人物的時候，也就‘噢’了一聲，接着又繼續開始練棋了……
“要知道自打我們共和國建立以來，國內就只有兩位偉人能夠當選這個年度人物啊！結果她還一副沒事兒人似的！
“我們都知道，圍棋就是個不進則退的東西，鬆個一段時間後確實每次都要花時間重新調整狀態。
“可她如果連拿到女子第一個無限制世冠後都不放鬆的話，那確實一直在進步也不奇怪……”
“……不是老蔡！
“卷就能進步，這個道理我們自然都懂！”
眼見蔡雙爲芮昭飛快的進步速度滔滔不絕地做起了解釋，邊大盟主極不樂意地做了打斷：
“可人不能爲了卷而卷呀！卷總得有個目的啊！
“她都捲到首個女性無限制世冠得主外加上《時代》年度封面人物了……這都不慶祝一下的？
“那她還圖什麼啊？！
“這總不能真像她說的大話那樣、去競爭歷史最佳吧？！！！”
然而，樂樂這句本來只是氣話的反問，卻再度令整個連麥沉默了下來。
就好像突然開拓了一條未曾設想的思路，引得華夏一衆高手不禁向這令人有些後怕的方向思考起來，一時竟隱隱覺得有一股莫名的涼意油然而生……(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