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她們？”
田虹不情不願的看了一眼吊着威亞，身着華服衣袂飄飄的大蜜蜜和柳菲菲。
“當年拍梅大師的時候，和柳菲菲她媽溝通過女主的角色，可後來給了姜子怡，搞的挺不好看的，老公，要不你和她們溝通……”
陳大導面色不豫之色：“我看你不是顧及柳菲菲，而是大蜜蜜吧？”
聽陳大導這麼說，田虹不由得表情微變。
前幾年陳大導拍了部叫《檢索》的電影，一開始定的大蜜蜜演女三，但由於當時大蜜蜜剛從小火變成大火，有點飄，目的性有點太強，結果被田虹抓住個軋戲遲到的把柄，直接就把大蜜蜜從劇組開了。
開了後，還告訴記者大蜜蜜不專業，更放出話來在電影圈封殺大蜜蜜，逼得大蜜蜜不得不去投靠了兩年港圈。
所以之前大蜜蜜纔會在方豫耳邊吹風，想讓方豫把陳大導換了。
“圈子裡就這麼點事，沒什麼解不開的仇。面子這東西，該放下的時候就得放下。”
陳大導語重心長。
面子該放下就放下？那你怎麼不放？
田虹心中腹誹，口中卻道：“不是面子的事，她們最多也就是柚果遊戲的小股東，對方豫能有多少影響力，我還是覺得直接找方豫比較好。”
“實在不行，明天我再單獨找虞誕聊聊。”
陳大導聞言，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扭扭捏捏的田虹。
“很多時候，枕邊風比什麼都管用。”
田虹面現訝異之色：“你是說，方和她們……”
陳大導玩味的看着田虹：“你真沒看出來？”
“當初拍《梅大師》的時候，不也是你向我推薦的孫漂亮演男二嗎？”
田虹眼中的慌亂一閃即逝，嘴角抽了一下，沒接這話茬。
“那行，我一會兒就去找她們聊聊。”
說罷，田虹若無其事的轉身，招呼了旁邊罰站的兒子一聲，走向化妝間。
看到田虹和兒子離去的背影，陳大導依唰的一聲，甩開摺扇，晃着扇子悠閒自得的坐到了躺椅上，口中哼了一句《打金枝》中的唱詞。
“不癡不聾，不做家翁~~~”
他眼角一挑，掃了眼站在一旁神情迷茫的小鮮肉。
“那誰，小張是吧？要是你實在領悟不了什麼叫‘意料之內的驚喜’……那就給我驚出個……驚出個撥雲見日！”
陳大導啪的一聲合起摺扇，扇頭指了指旁邊一臉茫然的小鮮肉。
小鮮肉：？？？
什麼日？
——
“呼~總算收工了，這身衣服好累，你們先幫我把束腰鬆一下。”
穿着一身淡黃色古裝華服的柳菲菲彎腰站在化妝鏡前歪着頭摘耳墜，身後的化妝師、助理跟着忙活給她卸妝、換服裝，化妝間裡五六個人都在忙前忙後的伺候她一個。
這是常曦仍是月神時的一身造型，看上去閒適輕鬆，實際異常繁複。
裡面是素月色貼里長衫，以淺黛青織金暗紋紗羅作褙子。
衣緣寬袍大袖，垂地三寸，袖口與襟邊皆繡有金線縫製的折枝芙蓉。
裙裾是重縐迭褶馬面裙，內層是淡銀，外層以淡煙紫輕紗罩裙掩映其上。
外披一件月華織紋的對襟半臂，半臂兩側以極細的金銀絲嵌有折雲紋，與腰間那條軟緞束帶遙相呼應，束帶結以流蘇墜玉瓔珞。
腰間束帶外面看的是軟緞，貼里長衫內卻還有個至少能把腰勒細兩寸的硬束腰，穿上後連大氣都不敢喘。
“剛纔套招的時候大蜜蜜那一下是不是故意的？她不是不會打嗎？還好你反應快，否則又得掛彩。”
一名正給柳菲菲鬆束腰的短髮普女語帶埋怨道。
柳菲菲聽後癟了癟嘴，眼睛中閃過一絲不忿。
她也不知道大蜜蜜怎麼這麼短時間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之前在打羽毛球的時候，自己還能壓制住對方，現在無論什麼場合下，似乎都被對方壓着打。
不過，自己似乎也莫名其妙的變強了，在健身房無論有氧還是無氧，都比以前強得多。
前些日子搏擊訓練，自己居然一腿就把教練的手靶踢飛了！
太奇怪了。
“Cici，晚上我們和悅悅去吃燒烤，要不要給你帶點烤金針菇解解饞？”
短髮普女取下束腰，隨口道。
柳菲菲眼睛一亮，眼神純真，一看就是寧雨人格：“真的？好啊。對了小新，我這裡地方足夠大，要不我們搞個燒烤趴好不好？你們總是一起聚會，都沒我。”
“說的好像我們故意不帶你一樣。”普女哼了一聲，“纔不要，天這麼冷，我們纔不要在外面凍得跟三孫子似的。”
“我們要去店裡吃。”
“你們準備去哪裡吃？”柳菲菲好奇問道。
“Ta播上有個叫盜月團的探店播主，上一期發了一個燒烤店的探店視頻，就是海西的。喏，就是這個。”
短髮普女點開Ta播，給柳菲菲看了一眼。
柳菲菲眼珠一轉：“要不然我跟你們一起去？”
普女嚇了一跳，打了柳菲菲一下：“要死了你，讓明美姐知道了不得殺了我？”
柳菲菲摟着普女的腰撒嬌：“我媽不會知道的啦，我帶着墨鏡和口罩，你們定個包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這點忙都不幫？我生氣了！。”
“呸！也不看看你自己長什麼樣！帶上墨鏡和口罩別人就認不出來了？被狗仔拍到怎麼辦？明美姐看不到？你這不是砸我飯碗嗎？”
普女動作麻利的給柳菲菲往下摘頭飾，不爲所動。
柳菲菲顯然和助理的關係比她和大多數明星的關係都好。
其實這也是明星的常態，很多內娛網文總寫誰誰誰和誰誰誰關係好是朋友，實際上，大家最多算是關係比較好的同事。
明星之間，很少能交到真正的朋友。
大多數明星私下裡經常交往聚會的朋友，基本都不是明星，而是這個圈子中其他從業者。
比如造型師、攝像、編劇、燈光、動作指導等。
甚至還有圈外人。
在熒幕面前表現得姐妹情深兄弟義氣，實則對彼此可能還沒有和對方經紀人熟。
之所以有這種情況，並不完全因爲明星之間的競爭。
很多人都沒明白的一點是，“明星”從某種意義上說，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產品，一個由幾十甚至上百人的大型團隊共同塑造出來的產品形象。
所以，在日常的工作中，明星們打交道最多的，並不是其他明星，而是幕後團隊，甚至哪怕明星親自出面談合作，對接的可能都是對方的幕後團隊成員。
人就是這樣，日常和誰接觸的最多，就更有可能成爲朋友。
至少柳菲菲認爲小新是她的真朋友，遠比那些所謂“圈內好友”更好的朋友。
“唉，算了，在這陌生的城市中，終究還是我一個人。”
柳菲菲噘噘嘴，坐回椅子上，從白嫩的胳膊上往下擼手環。
小新看化妝師跑出去拿東西不在旁邊，小聲嘀咕：“一個人？呵，也不知道誰昨天晚上沒回來。”
“對了，提醒你啊，大蜜蜜可不是什麼好人，你和她走的別太近了。”
寧雨人格的柳菲菲臉騰一下就紅了，不停地撕着嘴皮。現在她自己也沒想明白對方豫是什麼樣的情緒，更不知道爲什麼在那個的時候，自己不再主動封閉感受。
她自認是真的愛魅惑態柳菲菲。
可現在，這種愛似乎變得非常混亂。
我能看到、聽到、感受到你和他做的一切。
那種被伴侶背叛的酸澀、嫉妒、憤怒，與自身的羞恥、渴望，諸多感受混雜在一起，讓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艾慕億外地五七五中那個躺着裝睡的丈夫。
而在這種情況下，她居然覺得自己的塊感更強烈了。
這算什麼？
氯氣癖嗎？
純真態的寧雨完全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咚咚咚”門外響起敲門聲。
聽到敲門聲，寧雨身體一震，從剛剛那種羞恥的狀態中掙脫出來，手撫胸口深吸了兩口氣，這纔對門外說了一聲：“進！”
“菲菲，不打擾吧？”
身穿一身紫色新式旗袍、滿臉笑意的田虹推開門，儀態端莊的走了進來。
但熟悉她的人都能夠看出來，她臉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強。
“虹姐？”寧雨還真沒想到會是田虹，連忙站起身，挽了挽耳邊的碎髮，有點不知所措。
她來幹嘛？
雖說雙方沒有什麼真正的過節，但被陳大導以“冬皇乃新鎬名伶，英氣非凡，敢愛敢恨，不是花瓶”爲由刷下來，說沒有芥蒂也是不可能的。
見田虹進來，助理趕忙過去拿水。
“你忙你的，你忙你的。”田虹連忙伸手把柳菲菲壓回椅子，“我就是來看看你，之前就發現，這身造型真漂亮。”
“有嗎？還好吧？”寧雨客氣的笑了笑，“我還是覺得虹姐演的嫦娥才漂亮，小時候看陽光明媚豬剛鬣，一下就迷住了。”
倒黴孩子，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什麼小時候？說我老？
老話說的果然沒錯，一個被窩睡不出兩樣人，難怪你和那個方豫有一腿。
田虹嘴角微抽，卻還依然保持着笑容，一副唏噓不已的表情。
“我那時候可沒有你們現在這個條件，拍的時候正是夏天，嫦娥那身戲服劇組兩週都不洗一次，說是影響拍攝進度。”
“最後都快臭了，我實在忍不了，還是自己拿回去洗的。”
“真的？”寧雨眼睛圓睜，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兩人說說笑笑幾句，田虹突然伸手遞給柳菲菲一個印着THE GINZA的紙袋。
“我記得原本你這次通告是三天，現在都一週了，我怕你沒帶夠護膚品，給你拿一套。”
寧雨不由得一愣，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不用，我還有，虹姐你太客氣了。”
田虹見寧雨推辭，直接就塞給了已經拿水回來的助理小新。
“菲菲，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說，所以……”
田虹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小新和化妝師。
小新立刻知情識趣的拉上化妝師離開了化妝間，還順便關上了門。
“虹姐，什麼事啊，神神秘秘的？”
屋裡只剩下兩人，寧雨立刻覺得有些尷尬，掩飾的拿起瓶水，乾笑兩聲。
“菲菲，當年楷哥說話是有不對的地方，我替楷哥給你道個歉，他這人一根筋，軸，你別往心裡去。”
田虹柔聲道。
看到田虹給自己道歉，寧雨一下子就有些慌亂。
“看您說的，虹姐，陳導當年說什麼了？我都忘了。”
田虹目光閃爍，笑了笑：“那就好，原本我就想找你說這事，但這麼多年，也沒有合作的機會，否則誤會早就解開了，你說是不是？”
寧雨一頭霧水，不知道田虹到底想說啥，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你也知道，妖狸傳已經殺青了，楷哥下部電影已經開始籌備，也是大製作，背景是吳越爭霸，西施這個角色你有興趣嗎？”
“是一番女主，故事就是圍繞着西施演的。”
田虹最後又強調了一遍。
寧雨滿臉的問號。
西施？
找我邀戲？
“那個……虹姐，謝謝你和陳導，我不是推辭啊，但這事，得問我媽媽。”
不管怎麼說，也是超一線女星，應付這種情況寧雨自然手到擒來，看似不好意思的挽了挽頭髮。
“我就是想問問你的個人意見。”
田虹雙眼緊緊盯着柳菲菲。
她最終還是沒過得了面子那一關，決定先來找柳菲菲，如果柳菲菲自己就能搞定，就不用去找大蜜蜜了。
寧雨被田虹看的有點焦慮，撕着嘴皮：“看角色，看劇本吧？西施是四大美女，我怕我演不好，之前虞姬就被罵了好久。”
“陳導的戲我當然是願意演的，但現在應該還沒有劇本吧？等到劇本出來了，我去找您要來看看，您覺得呢？”
田虹目光閃爍，面帶笑意：“你同意就好，這戲三個男主，應該都是影帝，和西施都有交集，基本算是一部大女主的電影。”
“其實這也是楷哥一直想拍的一個題材，也是我們打算64或65年衝奧的片子。”
田虹揚起下巴，姿態很高。
聽田虹這麼說，寧雨倒是真有了點興趣。
到現在爲止，在電影領域，她還沒有一部戲能被人稱讚演技的。
這幾天也看到了陳大導調教演員的能力，寧雨覺得，說不定自己這次演技真能有飛越？
“那行，虹姐，劇本出來後，您第一時間告訴我。”
寧雨咬了咬嘴脣，點頭道。
田虹見狀，微微一笑，看似不經意道：“哦，對了，還有個事情，翔空不是回國了嗎，未來這部片子裡他可能也會有個角色。”
“雖然不是什麼重要的角色，但和你可能有一兩場對手戲。”
“爲了以後能更好的搭戲，彼此熟悉，你是不是幫翔空在這遊戲裡要個角色？”
寧雨身體一震，驚訝的看着田虹。
“既然你也沒意見，那我就先回去了，千萬記得啊。”
田虹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移開目光，轉過身，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化妝間。
不是，你別走啊，我還沒同意呢！
寧雨張了張嘴，卻沒出聲，看着田虹的背影咬了咬嘴脣。
要我去和“他”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