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礦區的少年

“一,二,三,四...”

藉着昏暗的光線,劉封輕聲數着手中的大錢幣,最後定格在十九這個數字上。

“只有十九個錢,加上前三個月攢下來的,一共有九十七個大錢,又快一個銀幣了。我很快就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去找父親。”劉封心中默唸。

他是一個鐵匠的孩子,住在莽國的海邊漁村。一年多前,一支前往前線的莽國軍隊路過,受到了全村的款待,然而半夜時分,這些軍人掃蕩了村莊,殺死了所有的老人,帶走了所有的壯丁,還把所有的小孩全部賣到了礦區,就這樣,劉封成了一名礦奴。

從到達礦區的第一天,工頭就告訴他,只要湊夠三個金幣就可以贖回自己。他很想父親,然而四個月來,他沒日沒夜的挖礦,也只存得下來九十七個大錢。

一百個大錢等於一個銀幣,一百個銀幣纔是一個金幣,劉老頭從十三歲就被賣到了礦區,到今天足足五十年了,也沒有湊夠五個三個金幣,劉封知道,依靠這一點點的工錢想要爲自己贖身,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他存這些錢,並不是爲了贖身,而是另有用處。

劉封的把大錢藏好,悄悄的走出了屋外。

屋外並不太黑,這個世界沒有月光,但是夜晚的天空,卻總有一絲灰白的光亮。

“如果我們村有煉氣師,那些軍隊來的時候,我們就能反抗,就能把他們全部趕走。”劉封咬緊牙關,藉着灰白的光亮擡頭望着漁村的方向,他知道,那個充滿了童年歡樂的地方已經徹底毀滅了。而現在,變強、復仇成了他心中最渴望的事情。

成爲煉氣師,是每一個少年人心中的夢想,劉封也不例外。可惜在他六歲那年,就被一個煉氣師否定了,他不具備成爲煉氣師的條件。

那是個真正的煉氣師,劉封曾經看見他招手來風,晃手明火,神奇而且強大,劉封幾乎做夢都渴望自己擁有那樣的本事。

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劉封盤腿坐下,開始修煉。

沒有任何人教他修煉,他從一本《煉氣師的基本修養》中知道,要成爲煉氣師,第一件事,是要心靜,無亂任何情況,都要心靜。

從父親把這本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破爛寶貝送給他做生日禮物那天起,劉封就開始嘗試“心靜”,在幾年後的而今天,他認爲自己終於達到了一種心靜如水,波瀾不驚的狀態,然後他開始做出一個個艱難而且怪異的動作。

他手**錯擺着動作,全身蜷在一起,骨骼似乎都要黏在一處了,這動作超出常理,但是看起來,卻又十分自然。

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微亮,再有一段時間,又要出工了。

劉封精神很好,因爲用那本書上的姿勢休息,精神和力氣恢復比睡覺還管用。

“好!今天的目標,挖夠五個大錢!”劉封給自己暗暗鼓氣,快步回到工房之中。

在門口的時候,就聽見裡面有一些輕微的動靜,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撬動牀板。

礦區之中經常有惡獸出沒,闖入工房。劉封以爲有惡獸進了屋中,憋足了氣悄悄走近工房,猛的衝了進去,大喝一聲。

“啊”的兩聲驚呼,屋子裡的並不是惡獸,而是兩個和劉封差不多大小的少年,其中一個一手撬開劉封的牀板,一手正拿着劉封的錢袋。

兩個少年都嚇了一跳,那個手上拿着劉封錢袋的少年,眼中閃過了一絲驚恐之後,立即變得猙獰起來,怒聲叫道:“你個卑賤的礦奴,叫什麼叫,我二狗拿你的錢買肉吃,是給你面子,懂嗎?”

陳二狗是工頭陳大牛的弟弟,仗着陳大牛的威風驕橫拔弩,每一個礦奴都在他手下吃過苦頭,包括劉封也不例外。他經常偷偷拿礦奴的錢,也是公開的秘密,只是有陳大牛撐腰,誰也不敢拿他怎麼樣,只能一邊自嘆倒黴,一邊把工錢藏得更好一些。

他拿了劉封的錢,要是劉封沒看見,即便劉封知道是他,沒憑沒據的也只能忍聲吞氣,但是此刻被劉封當場逮了個現行,劉封這口氣卻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下去。

劉封冷着臉色,看向另外那個少年,那少年渾身瑟瑟,低着頭,不敢直視劉封。

他叫小泉,和劉封一樣都來自漁村,平時劉封對他沒少照顧,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帶着陳二狗來偷自己的錢?

“小泉,到底怎麼回事?”劉封問道,他不相信小泉會這樣做。

不讓小泉說話,陳二狗猛的咳了一下,眼珠子骨碌一轉,陰笑道:“大牛哥丟了錢,我們在你的牀上找到了,你要是不想事情鬧大,就不要出聲,我幫你把事情壓下了,否則你偷錢的事情抖露出來,肯定要被丟到亂葬崗中去,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劉封鐵青了臉,二狗自己偷錢,竟然倒打一耙,反誣陷他偷錢!

如果是其他事情,也許看在工頭陳大牛的份上,劉封也就忍了,但是這錢可是關係到他是否能離開礦區的大計劃,他絕對不能讓這錢被陳二狗拿走!

“把錢還我!你偷我錢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劉封跨前一步,怒目而視,亮了亮拳頭,再伸出手,示意陳二狗把錢袋還給他。

劉封的力氣大,在礦區是出了名的,陳二狗以爲他要動手,急忙退開一步,見到劉封並沒有動手的意思,才鬆了口氣,但是卻說道:“你要不怕把事情鬧大,就到大牛哥那裡鬧去!”

在礦區中,劉封算是對二狗最不客氣的人之一,但是陳二狗一口一句大牛哥,有陳大牛在背後撐腰,還真不怕劉封會對自己做什麼。

“拿來!”劉封再跨出一步,聲音陡然提升了一倍,如洪鐘鳴響。

“有本事你來拿!”陳二狗依舊嘴硬。

“你以爲我不敢?”劉封雙眼逐漸血紅,看着陳二狗,怒意上升。他足足高陳二狗半個頭,陳二狗又驚又怕,叫道:“你敢嗎?大牛哥...啊,你敢打我?”他突然都跳了起來,一手捂着臉頰,不可置信的看着劉封,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一直被自己欺負的礦奴,竟然真敢出手打自己?

“打得就是你!”劉封手起拳落,連續兩拳落在陳二狗的頭上,陳二狗想要反抗,但是力氣不夠,被劉封一下推到牆角,他只能悽聲叫喊着,整個人蜷成了一團把拳頭全部受了。

“我想打你已經很久了!偷我錢,”劉封沉悶的喝着,拳頭如雨點般的落在陳二狗身上,完了搶回錢袋,還給他加上兩腳,怒喝道:“滾出去。”

“媽的,你偷了錢還打人,你等着,大牛哥不會放過你的!”陳二狗連滾帶爬的跑出工房,嘴裡連聲嚎叫着走遠了。

外面,附近的工房房門開了,許多礦奴冒出了頭,他們大概知道了怎麼回事,一個個暗暗搖頭,知道劉封很快就要倒黴了。

果然,片刻之後,陳二狗趾氣高昂,擡着腫成不像樣子的頭顱,再次出現在了劉封的工房前。

他的背後,還跟着一個高大的漢子,這漢子一身橫肉,目露兇光,正是工頭陳大牛。

附近的工房全部關了,所有人戰戰磕磕縮回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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