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兄弟。”商從座位上站起,幾步走到元一面前,緊緊握住元一的手臂。“你怎麼回來了?天痕谷地的情況怎麼樣?”
元一搖搖頭說道:“自此以後再也沒有天痕谷地,那裡只有一座黑山,一片由黑色粉塵凝合成的奇境。大哥,纔多久未見,你蒼老許多。”正如元一所說,現在的商早已沒有當年的意氣風發,有的只是臉龐上深淺不一的褶皺,還有鬢角的斑白,看着一點都不像四十歲的壯年。
同樣湊過來的還有或,同樣也無年輕之態,反而比西荒國的國主看起來還要顯老。
或與元一打招呼,元一併沒有搭理他,只是繼續聽着商的問話。或心裡清楚,上次阻擊黑城三人,元一早已知曉自己所爲,眼下心中沒有藉口推脫,只能默默在一旁守候。
“那異獸的情況?”商繼續問道。
“我反覆搜查過,估計那異獸出入口壓在黑山下。黑山下的粉塵一遇見水就能迅速融合成一種堅硬的石材,我差一點陷入裡面出不來,我想異獸也只能壓在下面出不來。一路北來,我反而更擔心界牆的境況。”
“這界牆情況暫時穩定下來,通過我們一同協作獸類開始放棄衝撞界牆,改道朝東而去。只要安定下來,一切都會過去。”
“那就好,如果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大哥只管言語。”
“你守着那天痕谷地十年時間都不曾離開,已經是最大的付出。對了,爲何不見林與你一起過來?”
“大哥也未曾見過她?”
“他不是跟你一起在天痕谷地嗎?”
“上次大哥來天痕谷地不久後她就離開,我還以爲是在天痕谷地太久心煩,想一個人出來看看。我以爲她會來找大哥的。”
“不曾來找我,也沒有聽說過她的下落,要不我派人去各城各部找找看?”
“這邊戰事要緊,還是我自己親自去吧,是我惹她不高興,理應我去尋找她的。”
“這邊戰事已經不打緊,這獸類陸續東遷,又有多位元素大師在這相持,料想也不會再生變故。你先去找林,仔細回想她可能去的地方,我們在這裡等候你們回來,再商量下一步行動。”
“那行,我正好也有很多事情想向大哥拿拿主意,我先走一步,待我找到林,同她一起回來,再解決眼前的事情。”
“去吧,我等待你的好消息。”
“大哥,麥城主,巨人城主,我先去處理私事,最後再來與各位相聚。”元一還是喜歡以前的稱呼,與黎不太熟,也就沒有打招呼,唯獨跳過或,讓他又增難堪,但也不好發作,只能同各位大佬一同恭迎着元一的離開。
“元一兄弟,路上小心,多多保重,待你歸來,去我西荒國,由我替你們證婚,永久住在西荒國中。”
“謝謝麥城主美意,請各位留步。”說完元一飛身而起,與盤旋半空中的翼龍一同朝北飛去。
眼看着元一的離開,一直非常尷尬的或輕咳幾聲,向衆位說道:“既然人走,那我們還是繼續來討論一下剛纔的事情。”衆人回屋,坐回自己的位置。
或放下柺杖,繼續說道:“如今獸潮已經退去不少,再給些時日,我想就能穩定情況。不管以後獸類會不會回來,但眼前有個麻煩的事情必須解決。那腐蝕蟻在界牆外日漸壯大,始終是我們一大威脅。”
“那腐蝕蟻與我們一同協戰,不僅白日裡替我們剿殺獸潮,暗夜裡又替我們清理戰場,如果不是它們,這界牆如何防得住,怎麼如此穩當,如若不然早就被獸體屍山給填滿。”女王黎開口說道。
“婦人之見,婦人之仁。如果不是吞食這連綿不絕送來的獸肉助它們繁衍,如何這般迅速,又怎麼會這麼好心,大家千萬不要忘記我鑄城當初是爲何沒落的。如果放任它們不管,終有一天無獸可食時,它們會不會挖掉城牆向人類發起攻擊?獸類永遠都是沒有人性的野蠻東西,誰能把人類的生存寄情在它們的良知與忠誠上面?”
“你...”黎被或氣得如何回話。
“盟主說話還請不要人身攻擊,您的擔心不無道理,但還不是時候。且不論這蟻羣還沒有朝人類動手,還處處相幫,不知給我們運送多少精石鐵礦、肉食糧草。眼下獸潮未散,我們就互相殘殺實屬不妥。那東去之路有浩瀚的靜湖相阻,這些遠逃的獸潮是不是原路返回還不定。就算繞過靜湖,到達東邊原始叢林,它們又是否生存適應,我想盟主也聽說過那叢林之中也有着強大的生存圈。這些強大存在是否能接受獸潮的入侵也不得而知,也不敢保證這四季變化,本就遷徙的獸潮再不再來。”大家都覺得商所說的很有道理,頻頻點頭確認。
或心中有元一之前的不理睬本就有怨恨,這眼下又有這麼多人反駁自己,沒忍住衝着大家怒說道:“不管你們是不是會配合我們的行動,我事先告訴你們,別妨礙我的計劃,到時候就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說完甩下臉就氣呼呼的離開。
“這盟主的脾氣也太大了吧。”黎氣憤的說道。
商說道:“有什麼辦法,對付獸潮只能倚仗他的力量才能做到,不然你想我爲何要奉他爲盟主。只是今天聽他說來,我有種不詳的預感,他想對付腐蝕蟻,只怕不只是爲保護界牆這麼簡單。”
西荒國國王說道:“如今元一歸來,我們何必再對他左右謙讓。看得出元一對他所作所爲也有不齒。”
巨人城主接着說道:“如果真到那一步,只會是我荒原民衆的大悲哀。生存不易,我們還要互相殘殺,悲哉、悲哉!”
自界牆一直北飛,眼前的所見所聞才讓元一稍安下心。初春的融雪隨着細小的溪流朝東而去,偶爾成羣的食草獸在初露的嫩芽尋找最美味的部分。雖然比以前的獸類品質要少很多,也沒有特別兇猛的野獸,能保持着獸類與人類的和諧相處。
這讓元一感到高興,他想起很久以前自己的承諾,這也是自己最大的願景。帶着林去往世界的各個角落,去領略各處不同的風景。想到林,元一心中突然犯難,這荒原如此之大,自己將何去何從,去哪裡尋找?
迷人谷很快竄上自己的腦海,記得一次,林生氣就是一個人跑去湖邊,這次是不是還會在那裡。思定之後,元一讓翼龍凌加快飛行的速度,一直朝迷人谷飛去。
迷人谷中,陰、蒼、雙三人閒來無事,在美人湖邊散步。自黑城主回城之後只有雨帶些東西過來看望三人。傷勢、精神都完滿的三人除練些拳腳功夫,找些野味充飢,一天就變得無事起來,就連練功每次時長都不敢太長,也不敢弄出較大的動靜。
城主叮囑過他們,在迷人谷中只要稍大聲響都會引起谷中變化。風雨交加、電閃雷鳴,讓人感覺自己被關進籠子,一天天越來越沉不住氣。
“我們要不要試試城主所說的是不是那麼神奇,我們一起大喊,看看能不能驟雨急下?”雙突然朝身前的二人說道。
“還是別試,我們現在離石屋太遠,下雨不是成了落湯雞!”
“落湯雞有什麼可懼的,我還想去湖裡游泳呢!”笑着說完,雙不顧蒼的勸阻,朝着湖面大吼起來。“喂呀...下雨吧!”就在雙用力的呼喊之後,天空中一片陰暗罩住,但那不是烏雲,而是元一坐着翼龍飛來,正好落在三人後方。
回神過來的三人彼此嘲笑幾聲,就朝着元一與翼龍所在地跑去,同聲喊道:“見過元一前輩。”看着元一外形有些變化的三人都好奇,短短時間裡,之前有些稚嫩的青年模樣,此刻看起來成熟許多,身體看起來更加有力量。
“你們三人爲何在此,還有其他的人嗎?”元一從翼龍飛身下來。
“我等奉城主之命,暫時在谷地中躲避或城主的迫害,等待時機成熟再回黑城。”陰回答道。
看來林並未在迷人谷中,那又會去哪裡?元一心中有些失落,但又如突然想起林曾經說過,除了同自己在一起,她一生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找紅報仇。林是不是去了原始叢林?想到此處,元一不覺心中一驚,如果是這樣,自己還來得及去調停這件事情嗎?
“你們在此正好,我現在有要事在身,待我回來之後再給你們凝氣丹。如果空再來這裡,你們替我告訴她,或的事情我會處理好,我一定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說完元一飛身坐上翼龍,翼龍騰空而起,直接朝東飛去。翼龍雙翼揮動間,一聲聲響亮傳來。
“你們說城主是不是在騙我們?這麼大的動靜也不見暴雨落下來,城主是不是哄我們,好讓我們乖乖留在這裡。”雙朝着元一飛去的方向說道。
“少胡猜城主用意,我們就乖乖的呆在這,別給城主增加麻煩。這樣也好,往後我們可以放開手腳練功。”
通過近兩個月不停飛行,元一根據曾經的記憶終於找到紅杉部落的所在。當他坐在翼龍身上不斷接近皇城時。腳下的一切都變得陌生。
高低起伏的木石屋,整潔的步行街道,分工明確的工作區、生活區、圈養區、操練區,只有那座石洞還如往常,寒潭也勾起元一很多記憶,元一在心裡默唸:“紅杉,我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