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預言之力
巴澤爾眺望滿山的風雪。
這位落魄的詩人站在這座祭祀的高山腳下。
邏各斯人與三眼猿人部落成功建立起了交流和聯繫，得益於此，先遣隊一行人都得到了賞賜。
賞賜包括出入規律園的資格、與國王共同在高山上獻上祭品的資格。
巴澤爾打聽到，邏各斯人與三眼猿人的交流十分成功，他們爲三眼猿人帶去了上好的糧食和牲畜，還有精美的陶器，並且帶回了珍貴的香料，和當地的果實椰棗。
在這之後，商人們自發承擔起了兩個文明間對貿易的需求，每天都能見到商人們徒步走入荒漠中，將邏各斯人的東西帶過去，帶回來各種三眼猿人的東西。
兩個文明友好而興奮地交流着，對彼此宣佈了友誼，這樣巨大的成功，巴澤爾卻沒有享受到任何勝利的果實。
他帶回來的木板交予了多略王，後者將他的成果給予了規律園的祭司們，祭司們盡情探討着這個新奇的文明，卻往往把身爲記錄者的巴澤爾忽略了。
巴澤爾覺得可惜，忍受着自己的默默無名。
他人的忽略比辱罵更讓他受傷。
巴澤爾眺望着眼前的高山，它在邏各斯人的詩歌裡經久不衰，常常被稱爲聖山、邏各斯山，自從神離去了，人們就不知不覺將山神化了起來。
他看着高山的祭壇，走近紀念先知亞爾的壁畫。
在這幅壁畫裡面，王的像垮塌了，先知的像立了起來。
“先知，我、我、我能成爲，你、你、你一樣…的人嗎？”
巴澤爾自言自語着。
在雅列斯托王記載的《王與先知書》裡，先知亞爾在生命的最後登上了高山。
起初，沒有人知道先知離世前說了什麼。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在雅列斯托王的晚年裡，那位賢明的王者好像得到了什麼啓示，在史書上加了一句話…
“要愛，要讚美，要與伱同行……”
這句話符合巴澤爾說話的節奏和口吃的習慣，所以他對此十足的喜歡。
一陣寒風吹來，巴澤爾感到寒冷，於是他連忙地走下山路，從高處望去，那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黑點，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
與三眼猿人宣佈友誼的三年之後，多略王不知因爲何事，又一次召見了三年前深入荒漠的先遣隊。
巴澤爾得以又一次踏足這座由岩石打造，陰灰色的石造宮殿，覲見君王寶座上的多略王。
“多略王，你這次爲何召見我們？”
五位邏各斯人中，藍波西開口詢問道。
多略王沒有說話，他揮了揮手，身旁的王子瑞英便開口道：
“父王這一次召見你們，是因爲需要你們又一次深入荒漠。”
“可是…王國內有這麼多商人深入荒漠貿易，爲什麼需要我們呢？”
藍波西說出了自己的不解。
自從兩族宣佈友誼以來，商路上每日都有商人通行，哪裡需要他們又一次深入荒漠呢？
巴澤爾環顧四周，發現王宮中沒有一位旁聽的貴族大臣，僅僅只有先遣隊與國王父子。
“那些商人雖然善於貿易，但對三眼猿人們依舊不甚瞭解，”
瑞英頓了頓，他稍微壓低聲音說道：
“父王需要你們弄清楚，三眼猿人們的預言之力究竟是怎麼來的。”
預言之力？
巴澤爾心中生起了一抹警惕。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沒待藍波西開口，巴澤爾就急忙地問道。
“你們沒有必要知道這麼多。”
瑞英如此答道。
“可、可我們，必須要知道。”
巴澤爾提高了聲音說道。
“巴澤爾！”
藍波西看了過去，怒聲道。
巴澤爾梗着脖子，毫不理會藍波西，他非要問個究竟不可。
王子瑞英面露慍色，他正準備呵斥這個無禮之徒。
這個時候，多略王擡手製止了他。
“讓我來說吧。”
話音落下，藍波西和王子瑞英連忙收斂起了怒意，恭候多略王的聲音。
私生子班狄擡起頭，凝視着自己的父親。
“我們都知道，神…離去了。”
多略王略顯年老的眼神環顧了在場衆人，這樣說道。
幾位邏各斯人點了點頭，這件事誰都清楚。
“而三眼猿人們，擁有預言之力。
我想…我們可以借用那股力量…
來作出未來的預言。
我們或許可以從預言中，找到神的蹤跡。”
多略王老成穩重的聲音在宮殿中清晰無比，落入先遣隊們的耳中時，他們不由地面露錯愕。
是啊…
既然三眼猿人掌握預言之力。
那麼…邏各斯人何不學會掌握了他們的預言之力，藉此尋找出神的蹤跡呢？
“我告訴你們，如果我們藉此找到了神，史書上必會留有你們的名字。”
多略王一邊說着，一邊意味深長地看了班狄一眼，
“這將是屬於你們的偉大功績。”
班狄怔愣片刻，而後渾身顫抖。
他擡起眼睛，不可置信地直視着多略王。
自己的父親…
是在給自己一個機會嗎？
一個…可以將自己認作王子的機會…
甚至…
班狄飛快地掠過一眼那王座旁邊的瑞英。
取代王國繼承人瑞英的機會？！
儘管班狄知道，取代王子瑞英只不過是自己的幻想，多略王的行爲更多出自於爲了種族考慮，給予自己機會這件事，只不過是順手而爲。
但這也足以讓班狄爲之顫抖。
作爲私生子的他有種想哭出來的衝動。
站在高大王座旁的瑞英，看了一眼那位私生子班狄。
他顫抖的模樣讓瑞英覺得可笑。
可笑得不免泛起一絲同情心。
這人難道沒有想到嗎？
即使他們的名字留在史書裡，也是作爲父王與自己的陪襯。
史書首先記載的，將是他們父子的功績。
而後，纔是這幾位邏各斯人的名字。
常年相伴於多略王身邊，瑞英遠比班狄更加了解他們的父親。
多略王給予的機會，
不過是出於一位父親微不足道的同情心。
如果瑞英知道班狄在想什麼，肯定會當場捧腹大笑。
取代王國繼承人的位置？
多麼可笑可鄙又可憐的臆想。
作爲多略王的長子，瑞英在很小的時候就被欽定爲王國繼承人。
可以說，他日後繼承王位，是鐵板釘釘的事。
除非…
多略王之子，瑞英死於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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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