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巔峰對決

青龍會總壇的後山深處有一處堰塞湖,平日裡鮮有人至,不過此時,這裡四周密密麻麻的站滿了觀戰人羣。

謝龍頭立於湖心處一頁扁舟上,揹負雙手,寬大的錦衣無風自舞,給人一種仙人下凡的錯覺感。

謝龍頭髮話道:“哪位道友先來?若是三位道友想一起上也無妨。”

武者自有武者的尊嚴,就算明知不敵,也絕不會怯戰。更何況武學境界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已經不屑於一涌而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此戰勝負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這是幾位武學高手互相切磋技藝,探索武道之路的一小步罷了!

上官金虹此前銳氣已失,這時正在全力蓄勢,一動不動。

小李飛刀,例無虛發。他在無把握情況下,也不會強行出手。

只見孫發白(天機老人)身形一動,腳尖在水面上踩出一片漣漪,身子輕飄飄的如一片飛葉,瞬間就來到十幾丈外的小舟上,與謝龍頭對立而站。

謝龍頭站在船頭,孫白髮站在船尾,幾丈長的小舟承載了兩位絕世高手所有的重量。

“道友,請!”,“請~~”

話不多說,孫白髮從腰間抽出那根天機棒(平時都用作抽旱菸在使用--!),棒在他手中彷彿被賦予了生命一樣,輕微顫抖,進而帶動他全身,形成一股與天地共鳴的神秘力量。

謝龍頭一動不動,他已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與這山、這水連爲一體,此時的他,就是這湖泊,任你棒下千鈞,也奈何不得我分毫。

一陣微風吹過,水面上蕩起漣漪。這時,孫白髮突然暴起,人已化做棒,棒已變成手臂的延伸,心隨意動,意由心生。朝着謝天虎當頭一棒揮出,這一棒堂堂皇皇,光明正大,猶如泰山壓頂,勢不可擋。

一隻手,在天機棒打來氣勢最盛的那一刻,穩穩托住了它。頓時,四溢的真氣把小船周圍的水面炸起一片,水珠漫天飄落,恍如仙境一般。

天機老人一招不成,也不氣餒,手中天機棒變幻莫測,像活物一般。如蛟龍出海、如猛虎下山、如神猿摘果、如蒼鷹翔天,各種奇招鋪天蓋地的向謝天虎打去。

不過每到最後關頭,總有一隻手恰到好處的將打來的招式一一化解,那隻手就像是一直等在那裡一樣,簡直神乎其神。

觀戰的上官金虹,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他真的做到了“手中無棒,心中也無棒”的物我兩忘境界……”

從上官金虹有些呆滯的眼神中不難猜出,此時的孫白髮已經再次走到了他的前面。當上官金虹還處於和以前孫白髮同樣的窘境時(已經登頂,不知該如何更上一層樓--!),對方已經率先打破自身枷鎖,登上了另一座更高的山峰。

岸上觀戰人羣看得心生嚮往,這種無限接近仙魔的比拼,人生難得見幾回。有心人發現,直到現在,謝龍頭還沒主動出過一招,而孫天機氣勢已經到達頂點,兩相比較,勝負已無懸念。

奇異的景象,不管湖中兩人如何交鋒,腳下那艘小舟都四平八穩的,不受外力影響,恍若置身事外一般。

終於,謝天虎主動出手了,他雙手結印,一招【降龍印】打向面前的孫白髮。

“昂~~~~”一聲龍鳴響徹天地。

由紫陽真氣形成的龍形虛影,張開血盆大口,撲向孫白髮,大有一口將其撕碎吞下之感。

天機老人孫白髮也是了得,他立時以攻代守,手中天機棒幻化出數道殘影,彷彿三頭六臂似的,從各種角度挑、撥龍形真氣,把它引向旁邊的水域。(這和太極之道頗有些相似之處。)

“轟~~~”的一聲巨響。

【降龍印】幻化出來的龍形真氣與湖面來了個親密接觸,無數水滴飛濺而起,雨點般的打向小舟,似要把後者淹沒在一片水的世界裡。

謝龍頭隨手一揮,打向他的水滴便倒飛而去;孫白髮手中天機棒一旋轉,形成了一個防禦體系,也把飛來的水滴盡數擋在了外面,無一漏網。不過經此一頓,孫白髮的氣勢由頂峰開始滑落。

兩人也都停了下來,不再交手。

孫白髮感概萬千的說道:“不想道友已經到了如此境界,老朽不如多已!”

謝天虎:“武無止境,本座只是先走一步罷了。孫道友一朝打破藩籬,前途無可限量。”

孫白髮也不再多說什麼,此戰給他的啓發已經太多了,他朝謝天虎拱手一禮,飛身而起,在湖面上快速行進,一息之間就回到了岸邊。

岸邊觀戰的人羣見天機老人孫白髮已經敗了,不由自主的把目光齊齊投向岸邊的上官金虹和李尋歡。

謝龍頭:“兩位,誰來?”

上官金虹聞言,本想一步邁出,與謝天虎決一死戰。可他驀然發現,自己怎麼也邁不出這一步,前有謝龍頭這片汪洋,後有孫天機這座大山,再加上先前的大敗,此間已無他出手的機會了。

李尋歡慢步上前,一個“燕子三抄水”,頗有幾分帥氣的就來到了小舟之上,看得出來,他的小李飛刀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謝天虎:“李道友看來似有所獲。”

李尋歡:“多蒙龍頭往日提點,小弟感激不盡。”

謝天虎:“你我二人也算舊識,不必客氣。龍氏父子之事,是對也好,是錯也罷,一招解因果如何?”

李尋歡:“善。”

兩人對立而視,都在等。

李尋歡在等,他的氣勢不斷攀升,直到巔峰,他在等謝天虎露出破綻的那一刻。

謝天虎也在等,他等的是李尋歡沉不住氣,冒然出手的那一刻。

良久,兩人就這樣一直站立着,就像兩尊石像一樣,不爲外界事物所幹擾。

岸上之人都知道,這兩人不出手則罷,一出手定然石破天驚,立時分出高下。(小李飛刀對敵時,從來不出第二招--!)

藍蠍子素來與二宅女憐星交好,她忍不住問道:“夫人,你看龍頭大哥會不會有危險?”

憐星傲然答道:“小李飛刀固然厲害,但眼下的他,還達不到切開湖面的境界……”

藍蠍子不明所以,茫然的點了點頭。

天空下起小雨,淅淅瀝瀝的,彷彿是爲這場巔峰決戰加油吶喊。

李尋歡出手了,他已經不能再等謝天虎出現破綻的那一刻,因爲漫天雨水正一點一滴的帶走他的“刀勢”。

誰也沒見李尋歡的小李飛刀是怎麼出手的,這把富有“魔力”的小刀,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帶着爛燦的光輝,瞬間就來到謝天虎眼前。

謝龍頭伸出兩根手指,往飛來的小刀一夾。他出手的這個動作看上去很慢,連岸邊的觀戰之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可偏偏天下無雙的小李飛刀,恰好被這兩根手指牢牢夾住,就像是約定好的一樣。

李尋歡坦然說道:“謝道友好功夫,在下佩服,不知這招叫什麼名字?”

謝天虎:“心有靈犀一點通,就叫它【靈犀一指】吧……”

一場大戰終以天機老人孫白髮和小李飛刀李尋歡的落敗而結束,這也是相對和平的解決方法。

謝龍頭乘勢拿住了上官金虹、上官飛,直接把他倆廢了武功,交由少林方丈心湖大師,帶回少林寺嚴加看管。少林寺的齋菜很是不錯,相信上官父子在那裡會吃得開心( ̄︶ ̄)

謝龍頭又邀請孫白髮加入青龍會,並以副會長的身份處理大小事務,接着,李尋歡和孫小紅也在龍頭夫人邀月、憐星的撮合下,結成了連理。這樣一來,李尋歡也算得上是半個青龍會的人了--!江湖之人都清楚的意識到,天下間再無制衡青龍會的力量存在了,看來青龍會真會像謝龍頭所說那樣,要存在個幾百上千年,和少林寺比肩。

幾年後的某一天,青龍會舉行一年一度的祭天大會,謝龍頭連同兩位夫人和神鵰、冰蠶一起白日飛昇,引得衆人膜拜,也傳爲武林數百年中的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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