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論楊廣

清晨,天剛微微亮,睡得正香的婠婠小丫頭就被後院管事的婆子叫醒了(如果可以,婠婠真想一掌把這婆子大媽打成肉醬--!),她心不甘情不願的穿上腳鐐一般的繡花鞋,小胳膊小腿的拎着裝滿熱水的木桶,準備服侍兩位夫人洗簌打扮--!

“這簡直是自虐啊--!”這是婠婠小丫頭此刻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一定會把這個臥底重任讓給師妹白清兒--!同時,婠婠小丫也對自己無往不利的魅力產生了一絲懷疑,不然那個謝虎侯怎可能對自己視而不見--!

不過說到謝虎侯和他的兩位夫人,一向自傲的婠婠也不得不佩服其武功高強,謝虎侯不用說,一身武功深不可測。邀月、憐星兩位夫人,功力也高出自己一籌,大概和師傅祝玉妍差不多,只是這三人就像流星般憑空冒出來的一樣,越是這樣,婠婠越是打定主意,無論怎麼辛苦也要忍耐下去,非查明這三人的來歷不可。

屋內傳來憐星的聲音:“外面是婠婠嗎?快進來吧。”

婠婠小丫頭連忙提着裝滿熱水的木桶推門而入,只見憐星、邀月已經起來,正坐在梳妝檯前照着銅鏡,各自梳理着自己的頭髮,而大惡人(謝天虎)則還死豬一般的睡在牀上,哪有半點勤政愛民的模樣。看到這裡,婠婠小丫頭就氣不打一處來,她真想一桶熱水朝其頭上澆下去,爲天下黎民百姓,爲自己討個公道。(不過天下黎民百姓好像和魔門扯不上一絲半點聯繫哦--!)

大宅女邀月少有說話,她只是簡單的瞟了一眼婠婠就忙自己的去了,倒是二宅女憐星拉着婠婠問長問短的。

老戲骨憐星:“婠婠,你家裡可還有別的什麼親人沒有,若是有,我這裡還有些銀兩,你拿去投奔他們也好。”

小戲骨婠婠:“多謝夫人關心,只是婠婠命苦,家中親人俱已亡於亂世,再無親人可投靠了,嗚嗚~~嗚嗚~~”(不得不佩服一下,魔門中人想哭就能隨時哭出來的本事,還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莫非她們都曾去各大戲院專門培訓過的麼--!)

憐星嘆了口氣,說:“唉!真是個苦命的丫頭,別哭了,以後你就跟着本宮吧,但凡本宮有口吃的,定然少不了你半口,等你再大些,再爲你尋個好人家嫁出去,到時候,你的好日子也就盼到了。”

婠婠:“多謝夫人,婠婠不想嫁人,只願意服侍好兩位夫人。”

憐星:“真是傻丫頭,女孩子長大了怎麼可以不嫁人吶!等天下太平了,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婠婠:“夫人,天下真能太平下來?”

憐星:“會的,等再過幾年,夫君統一了天下,不久太平了麼!”

婠婠大囧,感情你們真是一家人,還有這樣轉着彎的自己人誇自己人,她回答說:“真想那一天快快到來。(口是心非的小丫頭--!)若不是皇帝三徵高句麗,哪能有今日的天下大亂。”

牀上被窩裡躺着的謝懶豬對此有不同看法,他懶懶的說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凡事要撥開表面看本質,你以爲楊廣不三徵高句麗,天下就不會亂麼?本侯告訴你,天下還會一樣的亂,只是時間沒這麼快罷了。”

婠婠小丫頭疑惑的問:“侯爺,我不太明白你說的意思,難道楊廣三徵高句麗不是天下動亂的根源?”

二宅女憐星也附和起來說:“爺,您就給我們說說,什麼是天下動亂的本質吧!”

謝虎侯也願意給婠婠小丫頭灌輸一些新的思想,好讓她轉述給陰後祝玉妍,於是他說:“首先你們要弄明白,小小的高句麗爲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抵擋住貌似強大的大隋軍隊進攻?”

婠婠想了想,回答:“第一次是糧食沒帶夠,第二次是楊玄感叛亂,第三次是各地義軍並起的緣故。”

謝虎侯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說:“呵呵~~所以說,你們都只看到了表面現象,沒有看清本質問題!”

二宅女憐星問道:“那你來說說,本質問題是什麼,快起來別睡了~~~”說着幾步走上前去,想把大懶豬從牀上拉起來,結果未能成功--!

謝虎侯死豬不怕開水燙,懶在牀上不起來,大有紮根在牀上的感角--!他回答說:“本質問題是人心散了。”

二宅女憐星:“說得再具體點。”

謝虎侯進一步解釋說:“楊廣之父楊堅是靠什麼奪取天下的,是靠門閥勢力。但是楊堅晚年驀然發現,門閥勢力已經變成阻礙國家進步變革的主要力量,於是楊堅開始打壓門閥,最主要的標緻是開設科舉制度,大力提升朝廷中的寒門士子力量。”

憐星:“那門閥勢力豈肯罷休?”

謝虎侯:“所以啊,從那以後,門閥勢力幾乎就和楊氏父子對着幹,他們陽奉陰違,私下裡可使了不少絆子。到楊廣登基後,他若是能慢慢的按照其父楊堅的計劃,一步步來削弱門閥勢力,倒也能控制住局面,可這廝偏偏好大喜功,想一鼓作氣的幹完這件事,於是他開鑿運河,以削弱各大門閥的財力,又大張旗鼓的征伐高句麗,消耗掉門閥勢力的有生力量,試想一下,從古自今,有哪隻軍隊會深入敵軍後方而不帶糧草,這分明就是去送死的。”

憐星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難道第一次征伐高句麗,楊廣就是想讓門閥勢力的子弟們,儘量消耗在那裡?”

婠婠小丫頭也有些醒悟的說:“所以在第二次征伐高句麗的時候,楊玄感作爲門閥勢力的代表人物,就起兵反了楊廣!”

謝虎侯微微嘆了口氣,說:“唉~~隋朝的大好局面就是在楊氏父子和門閥之間的爭鬥中,一點點敗壞的。說到底,楊廣志大才疏,他以爲大力消耗門閥世家的力量,就能從根本上壓倒他們,可他卻不曾想過,門閥世家也會把身上的重擔轉嫁到普通老百姓身上,如此一來,在三徵高句麗的時候,各地不堪重負的老百姓紛紛揭竿而起,大隋四處烽火不斷,隋朝已經到了滅亡的關鍵時刻。

若是此時,楊廣能下個【罪己詔】之類的詔書先安撫天下,說明十幾二十年內不在大動兵戈,再來個大赦天下,保不定隋朝還有一線希望。可他偏偏因爲忌憚門閥勢力會在關中地區突然作亂,從而選擇移師江都。結果,門閥勢力乘勢的裡應外合,迎接李淵入關。從此,隋朝再無重振的可能性,楊廣自己也命不久矣!”

大宅女邀月聽到此處,插話進來說:“以夫君看,門閥勢力該不該被打壓?”

謝虎侯:“門閥勢力不利於江山大一統,當然該被打壓。只是歷朝歷代均有門閥勢力的存在,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只要能壓制住,不讓其無限制的壯大,在可控範圍之內,便可相安無事。只可惜啊!千古一帝秦始皇建長城、修馳道、鑿運河、最後便宜了漢高祖劉邦。今天楊廣開科舉、鑿運河、三徵高句麗又不知便宜了誰人,呵呵呵呵~~”

謝虎侯的一番話對於屋內的三位佳人衝擊很大,貌似簡單的事情下,原來還有如此深層次的原因,特別是婠婠小丫頭,她眼睛一閃一閃的,真想把謝懶豬從牀上拉起來問個明白。

謝懶豬懶在牀上不起來,口中還喃喃道:“開國之初,君強臣強;國之中期,君強臣弱;國之末期,君弱臣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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