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董。”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自然不會是季淑儀陌生的，卻也談不上是太過熟悉。
這兩人嫌少在正式的場合上有所交集，私下見面，所爲何事，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慕總。”季淑儀得體微笑，上前，走到了裡面，才愣住，臉上表情明顯就是意外吃驚，“…大、大哥？你，你怎麼也來了？”
季居保比季淑儀大不了幾歲，保養得體的中年男人，渾身都透着一種儒雅的氣息，可那眉宇間暗藏着的鋒利，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這個男人手腕有多狠戾，季淑儀其實有些忌憚這個親大哥。何況這些年，他們兄妹聯繫並不如以前那般的頻繁，當然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爲大哥目前身份地位不同尋常。
所以他怎麼會和慕榆陽在一起？
慕榆陽今天約了自己出來，可沒有說過這麼一回事。
季淑儀看了一眼慕榆陽，勉強笑了笑，“大哥，我不知道你也過來了，之前你還說沒時間呢。”
“阿淮的壽宴我是不方便出席。”季居保聲音平靜，示意兩人入座，低頭抿了一口茶，這才低聲說：“不過今天過來，也是正好來這裡開個會，順道了。沒想到碰到了慕總，說是約了你，我就正好過來了。”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又笑了笑，“我們倒是很久沒有坐下來這般談話了，我這幾年也是忙得不行。”
季淑儀心裡揣摩了一番，大概也知道，大哥這些都是場面話，自己的親哥哥，是個怎麼樣的人，她哪會不清楚？
估計慕榆陽應該是說了什麼，可思來想去的，也不太確定，這慕榆陽還能說出什麼東西來，讓大哥親自過來跑一趟的？
她在自己哥哥面前，就算是帶着幾分忌憚，但畢竟是骨血相親的人，所以也不讓賣關子，直接就問：“大哥，什麼事，你就直接說吧，你這樣我這個當妹妹的心裡也瘮的慌。”
季居保看了她一眼，不出聲。
慕榆陽紅豔豔的脣輕輕一勾，也不出聲。
季淑儀嘆息，又說：“這次晚宴的事，慕總，我知道你心裡也是氣不過，但這事，我覺得也沒必要這般大動干戈吧？這些年你永慕也沒少拿好處不是？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心裡有數，亦崢和我說過，北槐道那塊地皮，他也送給了慕總你，哪怕我們兩家聯姻不成，我總不至於壓着自己的兒子非得要娶了你家的姑娘吧？亦崢是個什麼人，我想你們比我還清楚，何況這事……”季淑儀的心到底還是向着兒子多一點的，說白了，她本人就不是太喜歡慕家的人，所以後面那句話，對着季居保說的，略帶委屈的成分，“大哥，我心疼亦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讓他不高興，他不想娶的女人，我也不想強塞給他，這樣搞得我們母子關係不好，有什麼意思？”
她這話，稍微帶點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其實就是在側面地諷刺慕榆陽而已。
那慕榆陽可不是不帶腦子出門的，臉色頓時就不太好了，平常她在外忌憚秦亦崢是一回事，但此刻他們坐在一起的3個人，卻早在6年前就已經形成了一種很微妙的關係組合，她自然也是有說話的份兒的。
“季董，你愛子心切，那我女兒也不至於條件差成這樣吧？嘉芸是刁蠻任性了一些，不過也不見的我們家霏霏有多懂事溫柔了，都是我們慕家的姑娘，我不做多餘的點評，但季董你也應該知道的，你那萬能的寶貝兒子，要誰都好，要慕霏是絕對不可以，這事，我想也不需要我再多說明了吧？”
季淑儀看了一眼季居保，見他依舊是沉默着，可凌厲的眉峰卻已經緊縮起來，面色稍稍有些陰沉。
她心頭動了動，到底還是說：“我知道亦崢和慕霏是有點聯繫，這事我之前也想和大哥說的，你不需要逮着這麼點小問題就大驚小怪的，亦崢可能是一時對她有點新鮮感，反正她進不了我們秦家的人。”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我有理由拒絕，你大哥都是坐過牢的人，我秦家怎麼可能要這樣的兒媳婦？”
慕榆陽冷笑，說：“那人家已經先斬後奏你說怎麼辦？”
“什麼先斬後奏？”
季居保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看向自家的妹妹，沉聲說：“這事，我已經讓人快速調查了一下，也不是多難調查的事，我看亦崢也沒打算瞞着，只是暫時不打算告訴你們而已，他和慕霏有個女兒，已經6歲了。”
季淑儀陡然瞪大了眼睛，一時間腦袋打結，還以爲自己是幻聽了，可季居保從來都不是那種喜歡賣關子還吞吞吐吐的人，話說到這兒，差不多就行了，他們纔是季家的人，這慕榆陽到底是外人一個，他這個時候才轉頭看向慕榆陽，說：“慕總，這事，我相信淑儀會處理好的，至於秦家和慕家聯姻不了，也就作罷了吧，真做得太明顯，我那個精明的外甥能揹你們隨手操控？連我都未必能夠駕馭得了。至於你擔心的事，我能和你保證，肯定不會發生。”
慕榆陽知道季居保的魄力，她要的，也就是這麼一個結果，很快就站起身來，微笑着對着季居保頷首點頭，“那麼我就先謝過了。我也請季先生放心，我慕榆陽也是個說話算數的人，自然是不會泄露任何一點點的消息出去，我大哥雖是要出來了，但只要是我們家霏霏攀不上秦家的高枝，沒有了秦亦崢這個後臺，我就不擔心什麼。”
慕榆陽很快就離開了。
季淑儀卻依舊是半天都回不過神來，這會兒就剩下了兄妹兩人，季居保卸下那一層冷硬，看着跟前的還一臉驚愕沒法回神的人，說：“我知道這事你不清楚，說來說去也算是天意弄人，這個孩子是6歲，那麼算算時間的話，應該就是慕家當年出事的時候，她懷了，出國的。”說到這兒，男人沉吟了片刻，又道：“說來說去，已經是秦家的血脈，而且我見過照片，和亦崢倒真是像，我估計這事，老爺子那邊很快也會知曉，你的打算，要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