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賊》在甘南的外景戲，原計劃是二十天的週期，結果提前兩天完成，剩下的部分要返回京城拍攝。
劇組在小湯山的某個科技園裡，搭建了一處足有8000平方米的攝影棚，光場租費就要近百萬。內景主要是四節車廂，包括軟臥、硬臥、餐車和硬座，約莫40米長，於是又花了上百萬。
這列火車，遠比現實中的綠皮車精緻許多，馮曉剛還給它起了個強行幽默的名字，叫“無中生有號”。
由於男主角馬上要去戛納，起碼斷檔一個月，其他人的戲份便統一往前提。
周遜開始往返於兩個劇組軋戲，葛大爺在高原的勁兒還沒緩過來，又得投入繁重工作，連範偉、廖帆這些配角也得隨時待命，都挺辛苦的。
褚青是4月28日下的飛機，顧不上回家，直接跑去了工作室。他原以爲有亂七八糟的事情等着，可沒想到，範小爺自己處理得妥妥當當。
首先是戛納電影節，將於5月12日開幕，《在路上》入圍了一種注目單元。
他作爲評委，要月初出發，湯維和吳琇波卻得延遲十幾天。吳琇波不用管，湯維卻是旗下藝人，首次參加國際影展自然得好好包裝。
這姑娘也沒賺什麼錢，連套像樣的禮服都買不起。範小爺便不聲不響的給拎了兩套，還有相稱的首飾，風格匹配，尺寸貼合。
光憑這個，褚青就挺欣慰了，特有那種老闆的大氣範兒。
除此之外，還有《我們倆》的拍攝情況。
馬麗文在京城外圍找了片小村子，全是幾十年的老建築，跟劇本里的描寫很搭。片子開機一個多禮拜，進展還算順利，金亞琴和王洛丹的表演也非常出色。
但就在前幾天，那邊下了場雨。院中溼滑，老太太不小心摔了一跤，差點就沒起來。當時馬麗文都嚇傻了，連忙送醫院。又給範小爺打電話。
丫頭得到消息後，立馬找朋友幫忙，拍片子做檢查，折騰了好一陣。幸虧金亞琴只是輕微挫傷，開了一堆藥。又在家歇了三天，已無大礙。
畢竟那麼大的歲數，在劇組出了事，這邊總得有個態度。
而丫頭也會做人，不時跑去人家裡噓寒問暖，帶去的禮物每次都堆成山，倒弄得老太太的子女很不好意思。
這些褚青不知道，回來之後才聽媳婦兒說起。他在驚訝的同時，又不免十分感慨，這小姑娘也能撐起一片天了。
當然。以上還不是最重要的。
此時，辦公室內，他正仔細看着一份財務報表。範小爺則歪在沙發上，鼓搗着新買的手機。
“法國、英國、德國、意大利、比利時、荷蘭……咦，荷蘭的票房居然這麼多，日本那邊也不錯……”
他邊看邊嘀嘀咕咕的，表面淡定，其實心裡早嗨翻了。
經過近一年的運作發行，《盲井》、《香火》、《制服》三部電影的收益終於到賬，一共是五百三十萬美元。約合四千多萬人民幣。
這些利潤，包括了地區買斷、地區票房分紅、電視臺版權和DVD發行分紅。《盲井》自然佔了大份，扛了三分之二還多，那兩部充其量搭個零頭。
而扣掉交稅和給李揚的分成。工作室最後入賬的金額爲，三千六百八十五萬。
嘖嘖！
這可是倆人出道以來賺的最牛的一筆，光瞅那一長串的數字就特興奮。
“不錯！不錯！算有家底了。”
褚青來來回回翻了三遍，從頭到腳都覺着很充實，笑道：“今兒晚上吃頓好的。”
“瞧你那點出息！”
範小爺撇撇嘴，表示莫大的鄙視。
“嘿。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你比我還沒出息呢！”
他過去往沙發一擠，丫頭挺起腰，讓出位置，又PIA地壓在老公身上，晃了晃手機道：“這個挺好的，觸摸屏，就是特費電。”
“摩托羅拉啊！”
他拿過一瞧，點了兩下又還了回去，道：“我還是愛用諾基亞。”
“我知道啊，所以沒給你買。”她說的特理所當然。
“……”
褚青無語，一把摟過媳婦兒，狠狠蹂*躪了半天，才道：“哎，寧皓和刁亦南那邊，是不也得表示表示？”
“等你想起來，黃瓜菜都涼了！”
範小爺臉蛋紅撲撲的，稍微喘着氣道：“我一人給了三十萬紅包，本來想給五十萬，後來想想，這倆人也沒賣出多少錢，犯不上。”
“三十萬可以了，當初合同都沒寫分紅。何況那倆電影節的獎金，我們一分錢沒要，算夠意思了。”
“嗯，那倒也是。”
她點點頭，又拿起手機開始掃雷，褚青就抱着媳婦兒，看着她玩掃雷。
這倆人忒無聊！
“媽的，死了！”
眼瞅着還剩十幾格，丫頭忽然腦抽的點了個邊角，瞬間全滅。
“別說髒話！”他捏了下媳婦兒的臉。
“不好玩！不好玩！”
她把手機一扔，哼哼唧唧的拱啊拱，一副人生無趣的樣子。好半響，她才自己消停，翻身扒着老公的胸口，道：“哎，等忙完這陣，咱們出去玩吧？”
褚青一怔，問道：“怎麼想起來說這個？”
“你不給我寫的嘛！”
範小爺白了他一眼，道：“早晚都得去，我先把下半年的活兒都推了，免得你以後又巴拉巴拉的翻舊帳！”
“嘁！”
他十分不爽，道：“整的好像我求着你似的……咱們去哪兒啊？”
“法國？意大利？德國？日本？荷蘭？”她笑道。
“你故意的是吧，能不能挑個沒去過的？”
“泰國？”
“太熱了！”
“英國？”
“飯不好吃！”
“那韓國？”
“韓國有啥玩的？”
“看大腿啊！”
…………
《盲井》在海外牛得一比的消息，儘管兩口子刻意保持低調，仍然在圈內傳的沸沸揚揚。
不僅是媒體、同行和影視公司，連電影局也表示了相當程度的關注。
因爲整個大中華區都算上，若論電影在海外的票房戰績，《臥虎藏龍》是毫無疑問的第一位，狂刷了兩億多美元。
第二位則是《英雄》，達到了一億七千多萬美元，也就是十三億人民幣。再往下，便是《少林足球》和《花樣年華》，這個差距就大了，還不到五千萬美元。
這些都可以理解，大導演，大明星，大製作，再加上喪心病狂的商業宣傳，取得成績是應該的。
但《盲井》算怎麼回事？
成本纔將將兩百萬好伐，菜鳥導演，菜鳥演員，而且各種樸實，各種原生態。就憑着褚青的銀熊和一片倒的觀影口碑，硬生生把片子拉到了歷史排行榜。
別家還好，華宜是羨慕嫉妒恨啊，如此碉堡的投入產出比，簡直沒人性。
不過咧，即便各方反應強烈，在社會上卻沒造成多大影響。一是兩口子不想張揚，推掉了所有的採訪邀請，二是電影局很尷尬。
《盲井》可是禁片啊，當初李揚從柏林載譽歸來，爲了讓電影過審，可以說求爺爺告奶奶，結果全被PASS。
如今，工作室憑藉《今年夏天》、《盲井》、《香火》等幾部出色的獨*立電影，成爲國內數一數二的貿易輸出單位，甚至比那些大公司更具有競爭力和國際認可度。
在政策上，電影局是歡迎的，並且還應該給予扶持。可在政治上，由於褚青在邊緣遊走的習慣，哎喲，領導們煩得不行。
所以就造成特爲難的局面，想宣傳，怕丫踩過界，不宣傳，又沒別的典型，最後只能乾涼。
便是在這種蛋疼的情況下，轉眼到了5月1日，褚青告別範小爺，帶着程穎前往戛納。
（明天有兩章，平均下來又是每天一章了，大體上，呃，我還是有節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