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風雨的一方風雨,就這般被顧義飛破解了。
“不愧是十大仙朝當代代言人,倒是有幾分本事,不過今天我要殺你,就算是元尊來了也救不了你。”
陳不周眯了眯眼睛,擡起手與來,頓時無數的聖光洶涌,再次化作無盡的風雨朝着顧義飛襲來。
掌一方風雨,是爲人族八方風雨之一,並根據個人獲得一個封號。
例如八方風雨陳不周。
例如侵略如火幻千竹。
面對這般恐怖而強勢的攻擊,哪怕是帝座顧義飛,也要避退。
這一退,便退到了數百里之外。
然而兩位通天的打鬥,終究是影響了即將破碎的小鎮。
龍淵洞天的天地,竟然出現了不穩的現象,開始了劇烈的震動,彷彿就要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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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從私塾裡走了出來,看着天地間那些看不見漸漸擴大的裂縫,蹙了蹙眉頭,準備出手阻止這場戰鬥。
這時候白三卻帶着寧啓出現在了私塾。
沈先生蹙了蹙眉頭,很是不悅:“你又來幹什麼?”
白三:“這就是師姐的親弟弟,還是挺不錯的,根骨什麼的,比你看好那兩個小子都好太多了,而且我親自教導,想來將來登臨通天,威震人族一定不差。”
沈先生:“我現在沒空跟你廢話,難道你感覺不到,這小鎮都快要崩塌了嗎?”
白三:“這不還沒塌嗎?”
沈先生:“難道你不知道陳不周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現在正在殺顧義飛,且不說能不能說,越冬殺死趙袖,若不是他們兩位最終死後都反補了天地,恐怕整個東華天下的元氣都要因爲那場戰鬥掉一個檔次,如今陳不周又要殺顧義飛,龍淵洞天可能會提前破碎。”
白三:“要是顧義飛死了,他反補了這片天地,豈不是能爲龍淵小鎮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沈先生眯了眯眼睛:“太平你是讓我拿小鎮六千多人的生命去賭?”
白三:“不是讓你去賭,而是顧義飛一定會死。”
沈先生有些驚訝:“你要殺顧義飛?就因爲當年弋小倩的事情。”
白三搖了搖頭:“我又不喜歡弋小倩,我喜歡的是師姐,當然不是因爲這些事情,而是顧義飛死了很好。”
沈先生:“我沒有看出來,殺死顧義飛對你有什麼好處。”
白三:“顧義飛是十大仙朝的代言人,是帝座,如今十大仙朝什麼事情都讓顧義飛出面,無疑是想要讓十大仙朝的聯盟多一個神皇、道祖、佛祖、儒聖、劍主這樣的人物,好跟三教一宗、一國爭鋒,在人族天下更有話語權。”
“可顧義飛終究不是十大仙朝外面的人物,而是晉陽仙朝的人物,這一點很不美,晉陽仙朝的皇叔,即使成爲了十大仙朝的帝座,仍然最終還是一個只會爲十大仙朝考慮的皇叔,所以十大仙朝因此也並非鐵板一塊,很多人都有別樣的想法,而顧義飛的死亡只會讓十大仙朝的猜忌不斷變大,這十大仙朝聯盟的隱藏問題與矛盾也會全部暴露出來。”
他的聲音很是清淡,明明在訴說着一個能夠影響人族的驚天打陰謀。
但卻就像在說什麼家常事一樣。
太平真人,果然是世界上最擅長搞陰謀殺人的人。
沈先生:“我可看不出來,十大仙朝的聯盟散了,讓三教、一宗、一國坐大坐強,得到更多的利益,對你有什麼好處。”
白三:“散了?十大仙朝好不容易搞了這麼個聯盟,怎麼可能就這般散了?你也太小看十大仙朝那些傢伙了,他們可不是省油的燈,如果這個聯盟散了,對誰最有好處?當然是三教一宗與神國。”
“那麼顧義飛死後,十大仙朝會爆發出無數的問題,在聯盟崩潰的時候,那些人老成精、貪生怕死的老狐狸便會敏銳的察覺到這是一個陰謀,從而想到是三教一宗和神國搞的鬼,如此一來,十大仙朝對三教一宗和神國的矛盾便會擴大,然後便會發生許多新的有趣的故事。”
這明顯是一場挑撥離間。
而且在這場驚世駭俗的陰謀裡,將流不知道多少鮮血,又有多少人將死去。
沈先生只覺得渾身寒冷,他深深看了白三一眼。
似乎怎麼也想不通,當初有着小清峰雙傑之稱,陽光、積極、正義感十足,怎麼就變成如此陰冷、冷血的太平真人。
不斷的在人族製造陰謀,讓人族不斷的流血,兵不血刃的殺死無數人。
沈先生:“我是一個書生,雖然算不得什麼仁義君子,但怎麼會助紂爲虐,幫你完成一個如此陰險的陰謀?”
白三:“你沒有選擇?”
沈先生覺得有些好笑:“你想威脅我?”
白三:“不是威脅,如果你不袖手旁觀,我就會攔着你,我雖然在龍淵洞天內,不一定打得過你,但我一定能攔下你,到時候龍淵洞天破碎,小鎮六千多人就要死,我去外面再找機會殺了顧義飛也是一樣的,你知道的陳不周也有一些朋友,他要殺的人,佛祖和道祖都救不了。”
沈先生:“現在的你,任何人都要算計,你什麼時候算計你師姐呢?”
白三:“我不會算計師姐,我就算算計了你和越冬,但卻也沒有害過你們,你看顧義飛死了,不僅能給你更多時間,爲小鎮做一些事情,讓更多的人走出小鎮,難道不好嗎?”
沈先生目光微寒:“可外面的人會死很多,尤其是人族正道的那些人。”
白三:“你怎麼老看着那些人呢?難道你不知道北境長城每年都會死很多人,甚至每分每秒都在死人,你要有慈悲心,在小鎮破碎後,就去北境長城。”
沈先生:“我會去北境長城。”
白三:“我也會去北境長城。”
沈先生:“我希望願你日後,也能保持初心,無論你怎麼對付三教一宗、神國,我都希望面對北境長城外的魔族時,你不要有絲毫動搖,而且不要把人族玩到,羸弱不堪,再現當年魔族南下的事情。”
白三:“舊的通天死去,馬上就會有新的通天出現,蘇羨快通天了。”
沈先生眉頭微挑,顯然沒有想到那個當初身爲劍宗天下劍遊赫赫有名的後輩,竟然也要通天了。
白三:“長生天也要通天了。”
沈先生:“那是魔宗的人,就算通天了能夠如何。”
白三:“如果可以,我或許可以踏入通天第二境。”
沈先生:“藏天下,你竟然能夠感知到那個境界?”
白三:“爲什麼不可以呢?”
沈先生:“你怎麼感知到的?”
白三:“我只知道,如果我不羽化就會死,羽化了就可以藏天下。”
羽化和飛昇從來都是兩個詞。
藍劍帶着劍宗飛昇入中庭後,劍道精進甚至強過白三,或許摸到了通天第二境的門檻。
但他還爲踏出那個境界,只差一個很大的契機。
但羽化是傳說中的事情,據說是一種極盡昇華的蛻變,但只是修道界理論上的事情,從古至今從未有人能做到。
而白三表露出來的意思,竟然是他想要羽化。
沈先生很是震驚,顫聲道:“你真的知道什麼是羽化?”
白三:“我想你會看到的。”
沈先生沉默了,嘆了口氣:“若是讓小鎮提前破碎我會拼盡一切殺死你,如果有一天魔族南下,我也會不惜一切的殺死你,不要讓人族通天凋零。”
白三:“放心,我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人族,不然我何必捨棄萬魔淵那具魔化的道身?”
……
……
陳不周和顧義飛的戰鬥還在繼續。
他們從小鎮的門口打到了大山裡。
巨大的力量讓一座座大山化爲了平地。
無盡的風雨席捲着羣山。
顧義飛站在風雨裡,沉默地看着天空裡的陳不周。
他的白龍魚服被鮮血染紅了大半,看起來十分詭異。
妖刀村正在風雨裡,也變得越發妖嬈。
刀光再起,顧義飛踏帝道而上,竟是直接將這滿天風雨再次斬得支離破碎。
他來到了陳不周的身前,一刀斬向了陳不周的脖頸,狠辣至極。
通天與通天的決鬥,最終任何道法都化作虛無。
當然陳不周和顧義飛的道法對決是極爲精彩的。
人族很多不起眼的道法,在他們手裡極盡昇華,精湛得讓人目瞪口呆。
甚至一個小宗門入門級的小火炎術,都讓人驚世駭俗。
那些道法就像是一朵朵鮮花在風雨裡綻放,爭豔。
然後炸平了山頭,讓大地淪陷,破壞着這洞天內的一切。
甚至逼得那私塾的沈先生,都不得不強制出手,以自身的通天法力穩住這片天地。
十大仙朝的道法也在他們二人的手裡演繹得淋漓盡致。
例如大夏仙朝的治水訣在陳不周的手裡,竟然比那大夏仙朝寧之禹用出來,還要可怕數倍。
最終道法比拼,雖然陳不周佔盡了優勢,但卻也無法拿顧義飛這位帝座大人怎麼樣。
只得最終以刀與劍的廝殺,而結束這場戰鬥。
越冬用拳頭,結束了與趙袖的戰鬥。
陳不周不是越冬,也不是武帝城那樣的老武夫,他當然不能用拳頭結束這場戰鬥。
陳不周的武器是一杆長槍。
那杆長槍比起尋梅的梅子酒來要短上一些。
但槍尖的寒芒要更爲冷冽,卻並不如何鋒銳。
反而如同一座神華內斂的大山。
槍上燃燒着一道冰焰與一道火焰,格外刺目。
兩道神焰交織在一起,就像是兩條纏繞在一起的蟒蛇。
那是昔日太古神祇祝融氏與共工氏遺留下來的火種,被陳不周種在了自己的長槍裡。
於是這杆長槍有了一個很霸道的名字。
——弒神。
手持弒神的陳不周,就像是人族最強大的戰神,屹立在風雨之中,比那帝座顧義飛,不知道可怕了多少倍。
然而無論如何,他們終究都是通天。
白三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最難殺死的就是通天。
就算越冬殺死趙袖也是拼了性命,而且還被白三補了一劍。
顧義飛握住了自己的刀,握得很用力,握得很認真。
就像是龍淵小鎮的小孩子遇到了可怕的對手,準備認真打一架一般。
哪怕是他身爲十大仙朝的帝座大人,面對八方風雨也有着極其沉重的壓力。
而且這一次不只是打架那麼簡單,而是生死之間的搏殺。
陳不周的神色依舊冰冷而輕蔑,當然神色並不代表態度。
如果不周山或者認識陳不周的人在這裡,一定會知道,這其實就單純是陳不周的神情而已。
哪怕八方風雨真的比什麼勞什子十大仙朝的帝座強。
但通天面對通天,陳不周這般人物怎麼會小瞧自己的敵人。
永遠不小瞧自己的敵人,反而時刻重視着自己的敵人,才能常勝不敗。
顧義飛一步踏出,速度極快,身影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再出現已經來到了陳不周的身前,一刀斬向了陳不周。
恐怖的風雨裡,妖刀村正散發着可怕的光芒,彷彿隨時準備貪婪的吞噬着陳不周的生命。
陳不周看向了顧義飛,也看向了那把充滿不詳而詭異的刀,來了一記挑槍。
頓時冰火兩焰如同發狂了的怒龍,躍躍欲試,彷彿隨時準備咬死那柄詭異不詳的妖刀。
刀當然不會死,但卻會碎。
哪怕是人族天下最詭異的妖刀村正。
天空裡槍芒和刀光到處都是,就像是一朵朵盛開的白色茉莉,帶着死亡的沉重之氣。
但更多的是弒神槍與妖刀村正之間碰撞的火星。
那些火星就像是無數的星辰散落到凡間,晃得整個龍淵小鎮一片白。
夜如白晝。
小鎮很多的大人物走出了房屋。
寧老爺子看着天空裡,有些懷念有些感慨:“記得當年我還在人族天下大夏仙朝的時候,陳不周只是不周山的一個小小少年,顧義飛也不過是晉陽仙朝一位充滿傳奇色彩的皇子,當然那時候的陳不周似乎要比顧義飛出名一些,因爲陳不周畢竟是被不周山丟到北面北境長城磨礪的棋子。”
寧少益站在爺爺的身旁,只是專心致志地看着這場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