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外。
數十人聚在街道,將陸府圍的水泄不通。
老道半依門框,閉着雙眼坐於門前臺階。
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
“聽聞陸府出事,我清風家特前來查看。”
一位手執摺扇,書生樣貌的男子上前一步說道。
“都死了。”
老道語氣平淡的說道。
“哦?何人膽敢在青州放肆,豈不把我清風家放在眼裡!”
書生似乎有所料到,並未震驚。
“還請老先生讓路,我等好去捉拿此人。”
書生繼續說道。
“清風家算什麼東西。”
老道有些不耐煩,語氣摻雜着不屑。
要知道,清風家做爲青州最大的勢力之一,乃是隻手遮天的存在。
書生聽聞,臉色難看。
“老道!你別給臉不要臉。”
說罷,書生摺扇輕甩,劃出一道曲線直奔老道。
老道依舊雙眼緊閉,似在小憩。
就在摺扇距離老道數寸時,老道輕輕擺了擺手。
空間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頻率振動瞬息後又恢復原樣。
而摺扇就這樣懸停在了半空。
微風拂過。
摺扇如絞碎的紙般消散。
“老夫久未殺生,今日不想破戒。”
“想在老夫手底下抓人?叫清風偌滾出來。”
老道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道。
清風偌乃清風家家主,境界更是深不可測。
書生面色沉重,眼前的老道不似善人。
隨後左手在袖內輕輕捏碎了一枚傳音石。
然而就在此時,陸府內走出了一道身影。
正是牧光。
“可取到了?”
老道睜開雙眼,伸了個懶腰。
“一切順利,謝謝師傅。”
牧光恭敬的回答道。
“走吧。”
老道起身,牧光跟在他的身後便要離去。
就在此時,書生大聲說道,“站住,在我清風家眼皮底下行兇,怎可如此輕易離去。”
老道左手微動,方圓數米之內,空間隱隱有塌陷之勢。
“師傅,我來吧。”
牧光出聲說道,及時制止了老道。
“也罷,爲師等你五息。”
牧光右手取斷劍,身影一晃,直奔書生而去。
僅僅瞬間,牧光的劍便指在書生的眉間。
“如此厲害的劍修?!”
書生一臉震驚。
要知道,如今這個法力充盈的世界,修煉術法纔是王道!
修器或修身之人根本無法達到修煉的最高境界。
因爲。
九天之上,有那個人在盯着。
書生雖然震驚,但是口中依舊振振有詞,“我乃清風家供奉,身份尊貴,你若是殺我,清風家必將你誅殺!”
噗嗤。
眉間鮮血低落。
書生雙眼睜大,難以相信牧光竟然真的如此果斷。
片刻便已失去生機。
收劍,折身。
兩息之內,牧光再次回到老道身邊。
“不錯,有進步。”
老道笑呵呵的說道,便向着遠方走去。
“你們這羣刁民!敢殺我清風家的人,你可知……”
剩餘之人大聲呵斥道,卻不敢出手阻攔。
然而他的話剛說了一半,周圍的空間瞬間塌陷,僅僅一瞬,便又恢復了原樣。
只留下數具不成人形的屍體在原地。
“師傅你真的是算命的嗎?”
“當然!如假包換!”
聲音漸遠。
唰!
數道人影出現在陸府門外。
爲首的是一位灰袍老者,他看着滿地的屍首,面色沉重。
“暮老,有人竟敢在青州殺我清風家的人,顯然不把我清風家放在眼裡。”
一人拱手對灰袍老者說道。
叫暮老的老者淡淡的看向牧光和老道遠去的方向,久未言語。
片刻,暮老淡淡的說道,“此事重大,等家主出關後再議。”
隨後他看向陸府,對着身後的人擺了擺手,“洗劫陸府,事後放火燒府,不可留下任何痕跡。”
那一日。
青州大火,紅透半邊天。
陸府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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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腳下。
一座小小的村落。
夕陽西沉,炊煙裊裊。
一座木屋內。
牧光和老道相對而坐。
兩人中間,拂曉劍靜靜懸浮。
“你已領悟光明劍意,也算是半步劍候。”
“成劍勢入劍主,悟劍意達劍候。”
老道淡淡的說道。
“但是,徒兒卻無法使用此劍。”
牧光有些疑惑,明明已得到拂曉劍的認可,但是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用此劍。
“此劍曾跟隨陸家那位劍神先祖,眼光自然高傲,以你現在入門級別的劍意,自然無法徹底降服於它。”
老道伸出手指,輕彈劍身。
劍鳴輕起,遊響停雲。
“且此劍爲極品仙器,你現在的修爲恐怕是難以入它眼。”
老道繼續說道。
“那徒兒如何煉化它,讓它成爲我的一魂?”
牧光皺眉。
“瞧不起爲師嗎?區區極品仙器而已。”
老道滿不在乎的說道。
牧光:“……”
“但是爲師只能將其放入你的神識之境,想要煉化它,還得靠你自己。”
“若爲師強行幫你煉化,只會適得其反,你可懂?”
老道眼神變的鄭重。
“徒兒明白。”
牧光也是此意,若是通過他人強行煉化,恐怕日後永遠也無法得到拂曉劍的認可。
“但是爲師要提醒你,其一,煉劍爲魂,肉體和精神必會承受莫大的痛苦。”
“其二,若無法在神識之海內降服它,你必魂魄皆毀,道消身死。”
聽着老道的叮囑,牧光神色鄭重的點了點頭。
“那便開始吧。”
隨着話音的落下,老道單手結印。
頓時間,拂曉劍周身的空間猶如撕裂般,數道裂口猙獰盡顯。
裂口之內,暗潮涌動。
“進他神識之境,不然即刻便毀了你!”
老道語氣凜然。
牧光:“……”
牧光原本以爲師傅會動用什麼秘法,沒想到竟是脅迫之法。
拂曉劍劍身輕鳴,似乎道着不甘。
“哼!”
老道冷哼一聲,手上力道加重。
頓時,空間之內,裂縫增長數倍。
恐怖的威壓令拂曉劍的劍身微屈。
嗡。
只見拂曉劍身形一閃,直奔陸雲身體爆射而去。
瞬間,劍身隱於牧光身體。
而陸雲神識之境內,拂曉劍再現。
牧光意識微動,便來到了神識之境內。
神識之境自成空間,無日無月,無山無海。
僅僅有一座牧光的法相,雙眼微閉,盤坐於空間之內。
法相身後,一輪巨大的陰陽盤靜靜的轉動着。
黑白之盤分明兩立,又似乎交融相織。
而在黑盤之上,六顆星辰,代表着六魄。
牧光缺一魄。
白盤之上,兩顆星辰,代表着兩魂。
牧光缺一魂。
而法相之身,遍佈裂痕。
正是由於牧光缺少一魂一魄造成的。
拂曉劍此刻懸浮在法相面前,似有思索。
牧光身形閃動,直奔拂曉劍。
而拂曉劍也有所察覺,直奔法身爆射而去。
一聲響徹天地的劍鳴響起。
似乎訴說着之前被老道脅迫的不甘。
十丈。
五丈。
三丈。
就在這時,牧光來到了劍前。
他雙手合十,便將拂曉劍夾於雙掌之間。
頓時,掌心傳來疼痛。
如剝皮抽骨,撕心裂肺。
這正是來自拂曉劍散發的劍勢,在不斷的侵蝕着牧光。
劍尖漸進,牧光手掌的鮮血也在不斷滴落。
牧光雙眼泛紅,掌心的力道不斷加重。
然而,卻似蜉蝣撼樹。
劍尖直抵牧光胸口。
帶着他的身體向着身後的法相撞去。
三寸。
兩寸。
……
與此同時,牧光在木屋內的肉身在不斷的抽搐,冷汗早已浸透屋內地板。
老道在旁一臉凝重。
突然,牧光眉間的黑砂痣黑光大盛。
絲絲黑氣由紅絲額帶滲透而出。
老道臉色一變。
“不好!”
老道雙手不斷變幻,瞬間結印。
隨着印成,牧光面前的空間硬生生的被割裂出一塊。
形狀如符紙。
與此同時,老道伸出右手直指符紙狀的空間。
一滴鮮血自指尖而出。
老道手指快速揮動。
“吾以空間爲符。”
“以鮮血爲篆。”
wωω ●TтkΛ n ●C ○ “以生命爲引。”
“求!”
“大羅金猊印!”
音落。
印成。
頓時,空間形成的符篆之上,浮現一道金色的金猊。
氣勢滔天,吞天沃日。
半息,符篆便攝入黑砂痣內。
“啊!!該死!!該死的老道!!我看你還能擋我多久!!”
惡毒又怨恨的聲音似從黑砂痣內傳出,轉瞬消失。
黑光褪去,黑氣消散。
一切又歸於平靜。
噗。
老道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道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