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魔術
#
梅莉喜歡賭博，也自認善於賭博，
而賭博的核心在於計算，
從看到修古斯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預想到了戰鬥的結局，這對一個能算5副牌起步的職業魔術師而言，不是多難進行的判斷。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不列顛的繼承人會是個連職業者、魔術師都不是傢伙。
但是，這傢伙表現出的能力，卻讓自認見多識廣的梅莉都感到震撼。
從不會騎馬，到嫺熟掌握駕馭戰馬的能力，甚至將之昇華爲名爲【騎乘】的戰技，
這傢伙只用了不到5分鐘。
蘇亞欠缺的只是職業帶來的身體基礎能力加成和一些人盡皆知的常識。
而他的戰鬥技藝，或者說，眼力——
無論是幹掉兩名探馬赤時，還是學會騎乘時，又或者是橫穿萬人大軍時都證明了，這種最基礎卻也最難提升的一種能力，
蘇亞擁有最高級別的天資。
他那雙眼睛比傳說中的魔眼還要強悍！
他彷彿天生就是爲了戰場而生，而在過去的十五年裡，他卻一直被王室、被大法師梅林所藏拙。
所以，
梅莉判斷——
只要蘇亞能夠摸到劍，她能夠基於‘劍’這種概念對蘇亞施展強化魔術，補齊蘇亞所欠缺的最後一個短板。
那麼，這場戰鬥的結局就是註定的。
一如此刻。
#
噗嗤！
盜賊的匕首切削到蘇亞的肩膀上，匕首的尖端像是在做針線活一般，在皮肉下翻飛，似乎是想要挑開肌肉切削筋絡，
看到敵人的肩膀飈出血花，然而，修古斯臉上卻沒有絲毫輕鬆的神色，反而是面色微變。
下一剎，
掄圓的劍橫掃而來，修古斯只能放棄這一次進攻的機會，後撤迅步點地平移，拉開距離。
而蘇亞面前悄然升起了一道字幕：
【你已掌握：迅步（入門）。】
他使用從眼前這個紅色長髮暗殺者身上觀察到的奇異步法，成功避開了對方本應砍中手腕，切斷手筋的一擊後，就大概掌握了這種戰技。
這種步法，有些類似於蘇亞上一世在影視劇中看到的忍者步法，
即，在嘎吱作響，年老失修的木地板上以腳尖踮腳快速走動，靈敏迅捷而不發出任何聲音的一種奇特步法。
有種結合了開股橫步、難波走、二重息吹呼吸法等技法的奇特觀感。
蘇亞上一世曾照着視頻練過，幾種步法很早就已經掌握，此時要做的無非是排列組合以及照着本人的動作模仿一下，找一下將幾種步法和呼吸法連起來的感覺。
除此之外，
蘇亞還會浮足、犬走、狐走、深草兔步、八步趕蟬、水上飄、三角步、九宮步、八卦步、震步、菲奧雷體系步法、德式大師反步法
都是淺嘗即止，並不精通，但能大概理解原理和進行簡單模仿。
換言之，
蘇亞並不是像火影忍者裡的宇智波一樣靠着寫輪眼一比一現場學習，而是因爲前世的興趣，他掌握有一個堪稱龐大駁雜的武術庫，能夠從中快速找出類似的技藝並進行拼接組合。
這就像是現代人都經常刷短視頻，每個人實際上都因爲各自的興趣而掌握了巨量的碎片知識，
而蘇亞真正可以稱得上是天賦的，是他能將這些碎片組合起來，在身體的層面上。
此刻，
因爲梅莉的強化魔術而使得體魄強大到近乎於人類極限的一個水平，
於是，很多蘇亞過去復刻過，卻無法運用的技藝，此時竟都能夠連貫地施展出來！
各種劍術、步法被他用一種近似於王八拳的方式打出來。
進步、突刺、回身爆蹬接旋斬、平刺、回刃橫拉格擋、迅步前突、撩斬.
“當！”
“當！”
“當！”
劍刃與匕首不斷交擊，
同等的力量對撞，半空中不斷爆出火星！
而因匕首的長度，修古斯只能不斷後退、迂迴，尋找時機。
他只感覺眼前的小鬼分明就是操着劍亂砍，可偏偏每一劍都能恰到好處地將自己勢在必得的一擊化解，乃至進行反攻。
這亂七八糟的劍術不成體系，不成套路，也不成戰技，更加不具備戰技所賦予的那種奇異力量。
卻偏偏就是能在懸於一線的生死搏殺中奏效！
若不是他的敏捷在蘇亞之上，戰鬥的經驗也遠遠高於對方，換個同水平的人來，怕不是早已經被蘇亞就地砍死。
他立刻明悟到，自己的兩名手下，正是敗在這樣胡來的劍法之下。
然而，
此時，在大概理解了蘇亞的路數之後，修古斯雙目微眯，已經知道了該如何應付蘇亞的王八劍。
即便蘇亞揮出的每一劍，每一個步法都相當精妙，
但，
武藝和戰技之間終究是有區別的！
這些不遜於甚至比他的戰技更加精妙的武藝或許適配另一種提升自我力量的修行方式，
但，在這個世界上，作爲戰力體系中最基礎單位的戰技，纔是讓平平無奇的技巧引動強大力量從而產生質變的事物！
而於此同時，
蘇亞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掌握的千種武藝無法化爲戰技，只能作爲一些可供參考，輔助他快速適應掌握這個世界力量體系的基石。
哪怕到現在，讓蘇亞勉強跟上敵人動作的，也是那門他剛剛掌握的【迅步】。
戰技和武藝有着本質的區別，使用【迅步】時，他的身體會變得更加輕盈，而使用其他技巧時，就沒有這種特殊的加持。
而且，在蘇亞展示過他極快的學習速度後，
敵人，這個紅色長髮的暗殺者就不再向蘇亞展示他所掌握的戰技。
他在迂迴，在遊走，在等待，在預備着必殺一擊！
同時，
時間也不站在蘇亞這一邊。
蘇亞沒有忘記，他們所在的位置已經暴露，眼前的暗殺者不過只是一個橋頭兵，繼續被對方這樣拖延下去，他們的處境會越發的危險！
而這時——
“蘇亞，使用魔術！”
“你的魔術，是基於第三法的降靈魔術，是一種能讓施術者【無敵】的魔術！” “繼承這種魔術的每一任潘德拉貢家的家主，都是萬軍陣前絕不後退的戰場玫瑰！”
梅莉的聲音從地面傳來。
修古斯面色一冷，在梅莉提醒出聲的同時，他不再迂迴，整個人像展翅大鵬般猛地一躍三米高，身形在空氣中悄然變淡。
如同鷹隼般直撲向蘇亞！
蘇亞心頭一凜，當即迴轉劍身，高舉騎士劍於頭頂，擺出德式劍術中的屋頂式，對準跟個靶子似飛起來的敵人一劍劈了下去！
然而，
就在修古斯垂落於地面的影子中，一道模糊的身影冷冷盯着空門大開的蘇亞，露出了一抹冷笑。
他口中叼着匕首，雙手雙腳同時扣動地面，整個人像條毒蛇般朝着蘇亞撲襲而去！
【影襲】！
然而，
這一刻——
自認已然得手的修古斯，卻在撲襲的過程中，擡頭看到了一雙冷冷盯着自己的碧綠眼眸。
明明舉着劍劈向高空的影子，
蘇亞的眼睛卻竟然沒有看向那個方向！
在敵人發動進攻的同時，基於騙子職介賦予的洞察力，他敏銳察覺到對方攻勢的詭異之處。
沒錯，蘇亞沒有戰技這種奇特的技能。
但是，蘇亞有着四條職介——
鬣狗：使筋力對拼不至於被碾壓。
騙子：使得他能夠不斷觀察對手的動作和表情。
贗品：這個職介似乎賦予了他能夠完美替代他人，使用本屬於他人之物的奇特能力。
所以，
即便是剛剛移植的魔術刻印，當蘇亞明悟了魔力爲何物時，就能夠毫無阻滯地使用這本屬於別人的魔術。
“通路——”
“連接！”
“材質，解明！”
“第三法，降靈！”
“靈魂同質化！”
“宣告！”
蘇亞微微張開口，冷冷盯着眼前撲來的敵人，口中快速默唸道：
“吾身爲成一劍！”
“殘軀墜落，引向新生。”
“理想之光帶來指引，”
“抵達歸向所在，”
“此境即爲——”
“遙遠獨立的理想鄉！”
全部的禱詞在半秒內頌唱完畢，
一條條猩紅的魔術迴路在蘇亞身上亮起來的這一刻，
蘇亞拋飛了手中的劍！
他死死盯着面前撲來的敵人，大踏步助跑兩米，猛地踏步碾於地面，
身體重心右移，左腳裡收半步，兩腿屈膝半蹲，成爲馬步，
弓馬，頂肘！
開門炮！
“砰！”
肘尖如重錘般轟到修古斯的面門之上，砸的他眼窩內凹，鼻樑斷折！
還沒等修古斯回過神來，
蘇亞猛挺起身，另一隻膀子轉身挑肘砸在對方側臉上，硬生生轟出兩顆帶血的後槽牙，
繼而，
向下扣肘狠狠砸到對方的後腦之上！
一套八極拳，打的修古斯眼冒金星，暫時失去了反制能力。
但哪怕是這樣，這位職業者的氣息依舊平穩，對方的血條簡直硬實的不像話，而且似乎馬上就能恢復神智！
而在失去了手中的劍後，蘇亞只感覺到身體的各項數據在飛快下跌！
蘇亞咬了咬牙，
一把薅起對方的腦袋，向下猛扣在泥地中！
五根手指死死緊扣對方已經開始試圖掙扎的後腦殼，像是在按着一隻隨時都可能掙脫控制的大象一樣，
“迴路，鏈接！”
“治療，開始！”
最後的赤腳醫生職介——開始生效！
猩紅的魔力涌動，順着蘇亞手掌上亮起的猩紅迴路，瘋狂涌入修古斯腦子裡！
在成功使用出魔術後，
蘇亞已經理解，
潘德拉貢家的魔術，是將自身的靈魂塑造成阿瓦隆劍鞘的形狀，從而鑽空子鏈接到本不可能鏈接到的Ex級寶具‘遙遠的理想鄉’，也就是亞瑟王傳說中那把勝利誓約之劍的劍鞘，攫取劍鞘擁有的那些治癒傷者、停止老化、無視一切魔法與物理攻擊，甚至能將攻擊全部彈回去的概念性能力。
而赤腳醫生職介的能力是：
【你對外傷的處理能力增加，當你對人進行治療時，有極大概率造成不可逆的巨大傷害。】
隨着修古斯腦門上被肘擊出凹陷的坑洞緩慢復原，他掙扎的力度也越發弱小。
不知道治療觸發了什麼樣的大失敗。
終於，
二十秒後，修古斯停止了掙扎。
他死了。
而這時，
●тtκan ●C○
咯、咯、咯！
蘇亞聽到了宛如風暴般的骰子落地聲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