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小區,心裡卻是一片無邊的悲涼。
上了電梯,在我家居住的那個樓層下了電梯後,我打開門,卻發現屋子十分整潔,彷彿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我倚靠在門上,環視了一下客廳,卻見茶几上的那個菸灰缸,居然堆滿了菸頭。
我不由就徑直走到了茶几跟前,拿起那些菸頭一看,我就知道,這些菸頭是誰在這裡製造的了。
那些菸頭,都是我再熟悉不過的牌子,是凌天一直抽的那個牌子的香菸的菸頭。
我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又去其他的房間看了看。
只見露天陽臺上的窗戶是開着的,家裡到處窗明几淨,屋子裡的盆景和一些花草,也生機勃勃的,就連陽臺上那個大魚缸裡養殖的觀賞魚,也是那樣的鮮活。
我把自己沉重的身體丟在了我的牀上,滿屋子的孤寂和清冷,讓我一下子就情緒失控起來,我居然撲倒在牀上,把我的頭埋在擱在枕頭上的雙臂上,哭得不能自已!
好一會兒,我的情緒才平靜下來。
我將我收撿好的那份dan鑑定報告,鎖進了只有我能打開的一個抽屜裡。
那刻,我突然就又想起了莊思秦,鬼使神差,我居然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莊思秦接到我的電話後,非常高興,她在電話裡問我,在哪裡?
我告訴她,我回錦城了!
她高興的一笑,說再過半個月,她大概要到錦城來出差一趟,到時,她聯繫我。
我當即就收起自己的痛苦,佯裝和她一樣高興的對她說,我到時一定盛情款待她,當好東道主。
然後,我和莊思琴又說了一會兒亂七八糟的東西,才掛了電話。
其實,我那刻好想說出何澤修和李果的名字,又怕冒昧,只好倉促中,又掛了電話。
或許,我那天在飛機上睡得太久了,我那刻躺在牀上竟然沒有一點睡意。
於是,我起來,給自己在浴缸裡放了一池水,又在裡面撒了精鹽和玫瑰花瓣,我把自己潔白如雪的身體放進了水裡。
合適的水溫浸潤在我的肌膚上,玫瑰花瓣和精油散發出沁人心脾的味道,讓我的身心和靈魂剎那有了放鬆。
我靜靜的躺在浴缸裡,享受着這刻的閒適。
我刻意不去想那些糾結的事情,只想讓自己的心情像這些精油一樣散發出芬芳來。
可是,我在浴缸裡躺了不到十分鐘,我的手機又像催命奪魂一樣的響了起來,
我只好從浴缸裡爬起來,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我剛把電話接通,我就聽到韓宇比哭還難聽又焦急的聲音,他道:“秦璐,你來帝豪一趟吧,凌總他又在那裡借酒買醉,她繼續這樣下去,我真怕他舊病復發,你知道,胃出血如果不治療好的嚴重後果的……”
我的心頓時一窒。
“秦璐,你來看看凌總吧,本來,他今天知道你要回來了,心情還是比往天好的,可是,他在機場等你了那麼久,結果,他看見林森和你一起走出機場,他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你過來吧,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有你來,才能勸住他。”
我本想不去,可是,聽着韓宇那個大男人比哭還難聽,讓人難受的聲音,想着凌天今天那潰然而去的身影,我不由痛苦的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稍頃,我就做出了決定,我決定去“帝豪”一趟。
於是,我穿好衣服,去地下車庫開上車,直奔“帝豪”而去。
“帝豪”,是我們這裡出了名的有錢人燒錢的地方,這裡是錦城名流聚會的場所,好多生意,都是在這裡談成的。
來往這裡的人,非富即貴,去“帝豪”消費,都成了錦城名人、富豪的象徵。
那裡隨便一瓶酒,也夠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在這個城市吃喝一個月了,所以,一般的工薪階層,對那裡是望而止步的。
我以前跟着凌天去過那裡幾次談生意,所以,對那裡並不陌生。
那裡的服務員,都是百裡挑一的美人,公關的小姐、陪酒、陪唱的公主,就更是天姿國色了!
我匆匆的把車開到“帝豪”。
晚上的“帝豪”,像座皇宮一樣富麗堂皇,彰顯着它在這個城市不菲的地位和紙醉金迷。
我的車剛在停車場停好,韓宇就迎了上來,顯然,他已經在門口等了我好久。
韓宇一看見我,就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這麼晚了,你又纔剛回來,我是真正的不想打攪你,可是,看着那位爺那樣折騰自己,我別無他法,只好求助於你。”
我“嗯”了一聲,就跟着韓宇走了進去。
外邊一片富麗堂皇的帝豪,走進去,卻是說不出的富貴、高雅,雖然是聲色犬馬的場所,可是,卻看不出一絲風塵味。
我和韓宇走進了凌天在的那個包廂。
那時,凌天正慵懶的坐在沙發上,他旁邊有兩位長得非常亮眼的陪酒小姐,正看着凌天把酒像喝白開水一樣的往肚子裡灌。
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凌天那樣喝過酒,心裡當即咯噔了一下,心情也頓時如墜深淵。
凌天邊喝邊對那兩個陪酒小姐,醉醺醺道:“告訴我,你們女人到底喜歡怎樣的男人?爲什麼我掏心掏肺的對一個女人好了整整二十七年,她卻總是把我的好心當驢肝肺?”
我的心那刻頓時五味雜陳……
那兩個陪酒小姐相互看了眼,然後安慰他:“凌總,在這錦城,你簡直是所有女人心目中膜拜的男神。還有誰那麼沒有心眼,居然給我們凌總氣受了。”
另一個小姐把手掌放在凌天的肩頭:“凌總,你這麼多金,又這麼帥,那個給你氣受的美女,肯定是眼睛瞎了,纔看不見您對他的好!”
平白無故的被兩個陪酒小酒給辱罵了,我真想上前,揮手給她們一人一耳光,問她們哪隻眼睛看見我眼瞎了,可是,這樣的場合,我這樣發作,顯然不合時宜,我只好將那口惡氣生生的吞進肚子裡去。
我沒有想到,已經喝得酩酊大醉的凌天,卻對着那個女人一揮手,將她手中舉着的酒杯打倒了,他怒視着那個陪酒小姐,居然維護我:“你才眼瞎了!知道嗎,這天下,除了我能罵她,誰都不能罵她……”
我的心當即又涌出一股五味雜陳,他喝的這樣了,都還這樣維護我,我到底是該笑還是該哭?
那兩個陪酒小姐或許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們明明是順着凌天的話,和他同仇敵愾的罵了我一句,卻被凌天罵了,她們當即就對視了一眼,很識時務的閉上了嘴巴。
我那刻看着凌天在這樣混亂的狀態下,居然還維護着我,那種心情,真的無語言說,我當即就愣怔在了那裡。
韓宇見我杵在那裡,彷彿一具雕塑一樣,就對我說:“秦璐,去吧,把他的酒瓶拿開,只有你才能做到。否則,任何人近他的身,都會遭到他的一頓臭罵,包括我!”
我只好深深的呼吸一口,然後,鎮定的走了過去。
那刻,凌天又給自己倒好了一杯酒,正打算向自己的口裡灌,我不由用手奪過了他的杯子。
他才說教訓人,可是,當他睜開眼看見是我時,居然彷彿一下子連酒也醒了一樣,他看着我:“丫頭,你居然來了!”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這是不要命了嗎?居然這樣喝酒!”
他居然看着我,一副比哭還難過的表情說:“你都不要我了,我還要命幹什麼?”
我不由氣不打一處來,恨恨的看着他:“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要你了,我要是不要你,我這時來這裡幹什麼?走,和我回家!”
凌天只怔忪了一下,瞬間,就站了起來。
那兩個陪酒小姐頓時臉如白紙,迅即就從我面前閃了人。
我不由扶起凌天,讓他跟我走。
可是,他喝得太高了,一站起來腳就直打虛晃,整個人就像沒有骨頭一樣,雖然被我扶着,但是,他也不由自主的往地下滑落。
韓宇只好馬上上前扶起他。
於是,我和韓宇一人架着凌天的一隻胳膊,走出“帝豪”。
在停車場時,韓宇對我說:“秦璐,把你的車讓代駕開吧,他這樣,只好勞煩你坐在後座上扶着他了。”
我只好點點頭。
凌天現在就像一個沒有骨頭的軟骨人一樣,只有這樣,才能安全順利的把他送回家。
於是,韓宇幫我叫了代駕後,他上了車,發動引擎時,他問我:“秦璐,我們這時去哪裡?”
我思忖了一下,凌天這會兒這情況,肯定不能直接送回凌家的別墅的,想着他需要照顧,我只好對韓宇說,那就送他到我家吧。
韓宇頓時苦笑一下,他說,其實這些日子,凌天幾乎都是在我父母住的那個小區呆着,他跟蹤了好幾次,每一次,他都很晚才從那個小區出來,然後,纔回他的公寓。
我不由看了韓宇一眼,他沒有回他們家的別墅嗎?
韓宇思忖了一下,然後對我說:“貌似有一天,他媽要挾他,他回過一次家。”
我聽後,不由唏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