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州是一座美麗、繁榮與富庶的城市。當我下了火車,已然是凌晨一點,出站口的人很少,除了旅客以外,只有幾個拿着住宿牌子的大媽,以及出租車司機在那裡攬客。 由於我跟九哥素未謀面,並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也無法確定他是否就在這羣人中。於是我取出了手機,撥通了九哥的號碼,電話那頭的九哥告訴我出了車站向左轉,往前二百米有一個小巷,他的車就停在那裡,車牌是蘇xxx。 掛了電話後,按照九哥的指示,我來到小巷內,終於見了這位神交以往、且頗爲神秘的的高人。 在網上我一直認爲九哥是一位猥瑣的中年大叔,可真正見了面,這才發現九哥很年輕,約莫二十來歲的樣子,而且長的很帥。劍眉星目,猶如神來之筆的粗劣線條將他的面部輪廓表現的及盡完美,英俊而不顯陰柔,陽剛而不顯粗鄙,恰到好處的肌肉更不顯突兀又不讓人覺得消瘦,端的是個美男子。 雖然我的性取向正常,但也不由的愣了半響纔回過神來,連九哥跟我打招呼也沒聽到。 不過九哥卻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悅,似乎每個見到他的人都是如此,他已經習以爲常了。 簡單的客套、寒暄之後,九哥帶着我來到一家酒店。這是位於市中心的一家酒店,檔次十分高,連裝潢都十分奢華,一看就是有錢人消費的地。 進了包廂之後,看到裡邊一個身着警服,年齡約莫在四十歲上下的男人坐在那裡,我微微一愣。轉頭看了九哥一眼,心道:“你丫的,明知道我對警察毫無喜感,怎麼弄個警察在這裡陪我吃飯呢?更何況,我們下面謀劃的事情,還是犯法的。” 九哥似乎看穿了我內心的想法一般,他笑了笑,指着那名警察,給我介紹道:“市公安局戶政科李科長,這可是擁有實權的領導。”那名警察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連連擺手道:“混口飯吃而已,在您劉經理的面前,我哪能算的上領導。”這時,我才知道九哥在現實生活中的身份居然是一位經理。 九哥不可置否的搖搖頭,指着我對他介紹道:“我朋友,問柳。”李科長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點點頭,道:“坐。”話一說完,他連忙拉開椅子,臉上堆砌着獻媚的笑容,衝九哥作出一個邀請的姿勢,口中道:“劉經理,請。” 對待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態度,這是政客的典型手段。我也懶得跟他計較,我來此的目的是找張耀祖這個人,至於這位什麼李科長對我來說,他只不過是一個陪客吃飯的,官銜大小,態度如何,我並不在意。 雖然知道這位李科長是公安局戶政科的領導,我找羅芳一事,有可能要找他幫忙,但我依舊對他沒有任何好感。我這個人不善於阿諛奉承,巴結領導,即便有事相求,也秉承着一切隨緣的態度。 成是緣法所致,不成是命運如此,無須強求。 九哥見李科長對我態度很是一般,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冷淡,他的臉色陡然一變,轉頭瞪了他一眼,小聲的提醒了一
句:“問柳就是我前天跟你說的那個柳師傅。” 李科長聞言臉色驟變,失聲叫道:“他……他就是您說的那位柳大師?”說話間,他目光炯炯的盯着九哥,就像一個老處男,盯着女人一般,充滿了期待。 等九哥點頭確認之後,他目露狂喜之色。騰然間,他推開椅子,猛的跑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的右手,語無倫次的說道:“太好了,太好了,柳師傅,我終於見到你了,我太高興了。”說着,他連忙拉開椅子,衝我作出一個邀請的姿勢,口中道:“柳師傅,請上座。” 坐,請上座,李科長的這個舉動,令我不禁想起蘇軾遊玩莫干山時的遭遇。當時蘇軾來到山腰處的一個寺觀裡,道士見他穿着非常簡樸,冷冷地應酬道:“坐!”對小童吩咐道:“茶!” 蘇軾落坐,喝茶。他隨便和道士談了幾句,道士見來人出語不凡,馬上請蘇軾入大殿,擺下椅子說:“請坐!”又吩咐小童:“敬茶!” 蘇軾繼續和道士攀談。蘇軾妙語連珠,道土連連稱是。道士不禁問起蘇軾的名字來,蘇軾自謙道:“小官乃杭州通判蘇子瞻。”道士連忙起身,請蘇軾進入一間靜雅的客廳,恭敬地說:“請上座!”又吩咐隨身道童:“敬香茶!” 蘇軾見道士十分勢利,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道士見挽留不住蘇軾,就請蘇軾題字留念。蘇軾寫下了一副對聯:“坐請坐請上座,茶敬茶敬香茶。” 我自然比不上蘇軾這等牛叉到了極致的人物,但我同樣討厭這種勢力小人。面對熱情的有些過了份的李科長,頓時有些反感。我隨手拉開位於旁邊的椅子,淡然道:“上座就免了,我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子,無論是年齡和資歷,都不敢當。” 上座,在中國的禮儀中,那是領導,長輩,座的地。我這句話一說出來,李科長登時尷尬無比,同時也知道先前以貌取人做的不對。 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對警察本來就毫無喜感,現下這位李科長的表現,更讓我提不起興趣。 不過,這位李科長也是條漢子,在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後,他站起身來雙手捧着杯子,一臉歉意的望着我,道:“柳師傅,我先前是狗眼看人低,這杯酒算是我給您賠罪,您隨意,我幹了。”說罷,一仰腦袋,將酒灌了下去。 我這個人平日裡就很少喝酒,酒量本來就淺,更不用說這杯約莫三四兩的白酒。完全喝乾,肯定是不行,但,對方既然認錯,我也不好意思,繼續擺着臉色。 更何況,他還是九哥帶來的朋友,不看僧面還得看佛面。我拿起了酒杯,站起身來,輕輕的抿了一小口,道:“李科長,我不太會喝酒,真不好意思。”李科長見我真的隨意喝了一點,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柳師傅說笑了,請坐。” 政客的心理素質就是好,他明明心中不悅,可表面上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看在眼裡沒有說話,而九哥實在忍不住了,他猛的一拍桌子叫道:“你大爺的,這酒沒法喝了,先解決
事情。” 說罷,他衝李科長一擺手,道:“李科長,別藏着掖着了,將東西拿出來吧。” 李科長微微一愣,轉頭望了九哥一眼,九哥點點頭,他猶豫了一下,最終從隨身的手提包中摸出一個檔案袋,輕輕的捧到了我的面前。 羅芳?看到檔案袋上羅芳兩個字,我不由的擡頭看了李科長一眼,李科長重重的點了一下頭,道:“這是羅芳的資料。” 羅芳是張耀祖的表妹,有了羅芳的資料,則意味着張耀祖的落腳點已經找到。我道了一聲謝,連忙將檔案袋接了過來。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可打開檔案袋後,我還是大吃一驚。檔案袋裡不但有羅芳的資料,家庭住址,工作單位,連她的配偶資料都十分詳細。甚至,連他們上班、下班的時間,平日裡都什麼時候去買菜,誰去買,都記在的十分詳細。 更爲誇張的是,上面還記錄了張耀祖昨天去酒店找小姐的詳細經過。 “柳先生,不知道這個檔案,能不能幫到您?” 就在我翻看檔案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弱弱的叫聲,擡頭望去,只見李科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臉緊張的望着我,那神情就如同男人遇到心儀的女神時一般,既擔心,又期待。 我有些茫然望了他一眼,雖不知道他爲何露出這樣的神情,我還是老老實實的點點頭,回答了一句:“李科長,你這個檔案對我來說很重要,謝謝你了。”李科長見我道謝,如釋重負的長舒了一口氣,隨即連連擺手,口稱不敢。 一番假意客套之後,李科長提出了一個要求,準確的來說是請求,那就是請我幫他一個忙。 俗話說,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倘若在李科長將檔案袋交給我之前,提出這個請求,我肯定毫不猶豫的拒絕。即便他給再多的錢,我也不會出手相助。我這個人有一個臭脾氣,但凡我看不順眼的人,無論他有什麼身份地位,一概不理。 但現下,我卻無法拒絕。拋開因果關係不說,就是這份人情,我也必須得償還。 不過,有一點我十分好奇,這位李科長既然知道九哥是身懷異術的奇人,爲何偏偏要找我幫忙? 坐在一旁的九哥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他笑了笑,說道:“兄弟,倘若是別的事情,我說不定能夠幫他一把,可挽回女人的心,我是沒有任何辦法,你就幫幫他吧。” 我微微一愣,頗爲詫異的看了李科長一眼,實在無法想象這個表面上看似風光無限,高高在上的李科長,居然如此無用,挽回女人的心,還要依靠這些外在的手段。 不過,既然九哥發話了,我也不好意思說什麼,再加上李科長確實幫了我一個大忙,所以我決定破例出手相助一次。 其實佛道兩家對於挽回出軌的女人,都有各自的方法。有溫和的,有霸道的,溫和一點的佛家一般會採用開光的金剛菩提,或者血菩提,而道家則採用旁門中雞血破桃花。 至於霸道的方法,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那東西是柄雙刃劍,有利也有弊,且弊大於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