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回頭望着關秋荷，方年蹙眉道：“這麼說，你要去瑞典？”
迎着方年的目光，關秋荷點了下頭：“畢竟商業談判是我擅長的事情。”
接着關秋荷冷靜解釋。
“從目前各方面的營收分析報告來說，‘我的世界’還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是當康遊戲平臺最重要的遊戲，沒有之一。”
“鵬城冰蛙領導的第一研發中心在dota2上的研發進展並不很順利；
廬州第二研發中心的‘槍戰’遊戲進展也不太順利，樂觀估計最早也要到11年年初才能開始小規模內測。
張江那邊三個遊戲研發工作室各有進展，但目前的重心並不是開發大型遊戲。”
“如你之前所說，隱藏在當康遊戲穩步發展下的危機遠比外界渲染的更大。”
說到這裡，關秋荷擡起眼皮望向方年，沉着道：“當康遊戲平臺需要有更多的吸引力，讓用戶無法拒絕使用。”
方年稍作琢磨，問：“Mojang有新遊戲開發意願？”
“對。”關秋荷點了下頭，“另外我想過去的原因是希望再購入一部分Mojang股份，再去美利堅走一走。”
方年稍加思索，道：“一會再說這個。”
接着並不作停頓，望向穀雨，道：“小谷，督促前沿社團落實事務。”
“準備中科大前沿院建設事宜相關資料、整理復旦科技園詳實資料。”
然後看向溫葉：“溫秘，由你去跟前沿項目CEO進行溝通。
第一支總額爲10億元的主動型投資基金運營方式還是以前那樣。
要求是：10月31日之前新完成不低於200個不限範圍的研究項目的第一期投入，第一期投入最高限度爲總額的10%，也就是1億。”
“第二支10億基金開放給所有合作高校申請資格。
要求是：不晚於2011年6月30日申請。
研究方向僅限於：微電子集成電路、數學、物理、計算機、電子工程、光學、光學工程、軟件工程等專業。”
“協助前沿項目儘快建設一支專業審覈顧問小組。
對實際爲EDA(電子設計自動化)、IC(集成電路)設計、半導體設備製造、芯片生產、封測；
計算機系統、工業軟件開發、算法、計算機視覺、大數據、人工智能、通信工程等專業領域的研究型項目進行專業評估。”
稍頓，方年看向陸薇語：“陸總，廬州項目第一期計劃建設爲芯片設計，以這個方向起草計劃案。”
幾乎沒有任何停頓，方年接着看向劉惜。
“劉惜，覈算前沿系所有可動用資金，覈算剛纔這些項目的資金缺口和資金最早、最晚注入的時間窗。”
“同時儘快整理財務預算草案，優先確保廬州項目前期發展的必要資金。”
最後，方年大手一揮：“好了，都動起來吧。”
溫葉、穀雨、陸薇語、劉惜紛紛應了下來。
其中陸薇語眼睛多眨了幾下。
她到這個時候哪能還不明白，方年昨天到底在遊移什麼。
根本就不是要跟復旦科技園共建基金投入5個億的事情。
而是在先後見過李羅賓、楊餘良後，方年心裡有了更多的計劃。
兩支10億的基金毫無疑問，除了給廬州項目做準備以外，還有給這支共建基金投資方向做準備的計劃。
前沿系現階段是純投入沒錯。
但方總顯然不會白白浪費錢。
包括關秋荷在內，剛剛纔算勉強知道方年的理想到底有多大。
…………
辦公室裡迅速忙碌起來。
方年起身朝關秋荷招招手：“關總，借一部說話。”
“……”
福慶大廈旁邊的‘偷閒’餐廳，方年跟關秋荷走了進去。
“什麼時候去瑞典？”說着，方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關秋荷眼簾低垂：“明天下午。”
“TGP現在當紅遊戲不少，最近一次英雄聯盟的公開內測非常火爆，當康本來就弱，所以只能先走代理路線。”
“大約下週末回來，來得及吧？”
方年稍作沉吟，點頭道：“來得及，前期準備工作需要一點時間，不過有很多地方需要你。”
“我會將當康遊戲的事務系統的梳理一遍。”關秋荷沉着道。
方年稍加思索，問道：“當康遊戲內部氛圍怎麼樣了？”
關秋荷回答道：“這兩個月以來，篩出了一部分人離職，也填補進來一部分人，基本上達到了初步要求。
浮躁的風氣基本看不到了。”
“高管走了一個，新進來兩個。”
方年語氣隨意道：“走的是周東昇吧？”
“嗯。”關秋荷點頭。
當康遊戲的變化太快，跟最先加入的周東昇職業發展相悖，這是遲早的事情。
最後，方年沉吟道：“你多辛苦一下吧，我估計你出國的消息傳出去市場也會有所變化。”
“……”
當康遊戲沒什麼好說的。
就是要打造更多類似於‘我的世界’這樣的頭部大製作。
其次要大力發展腰部中大型製作遊戲。
最後還要有海量的小中型遊戲以及部分特別的小衆遊戲。
接着方年解釋了兩句：“昨天下午跟楊校長聊得還不錯。”
“基礎科學領域只能是靠廣撒網，靠時間堆。”
“我個人的理想也很簡單，讓搞基礎學科研究的人踏踏實實的搞下去，畢竟我如果搞重資產的IDM，需要的是整個產業鏈的配合。
產業鏈不會憑空誕生，需要有人去推動辦企業開公司。
前沿創業本身是一個推動方向，跟復旦科技園合作是另一個方向。
所以前沿需要先掌握整條產業鏈上所有可能用到的基礎科學研究成果，這樣子纔能有點底氣上馬IDM。”
聽方年說完後，關秋荷稍作沉吟，再次道：“我會盡快處理當康遊戲的事務。”
從方年的描述中，她知道這個計劃的龐然度。
核心矛盾其實不是錢。
但也跟錢有關。
因爲沒錢的話，推動不了相關領域基礎研究進度。
方年既然已經決定下來，那麼九十月的任務就會變得非常非常重。
要砸錢去推動這麼多相關專業領域的基礎研究，並且還要有效率，就很需要她來領銜。
一來是因爲她當康遊戲總經理的身份，二來是經驗更豐富，三來是天賦。
推動在某個層面可以等同於商談。
額外的，方年規劃的廬州項目雖然最多隻做到IDM，但整個產業鏈上的東西，他也希望相對可控。
並且……
相對獲益。
方年從來都是會把眼光放遠一點的人。
不可能砸個幾十億幾百億搭起架子，最後不僅受制於人，還給人做了嫁衣。
方年從來都是一個真實的人。
有理想，也注重利益。
當然……
到目前爲止前沿在基礎領域的投入已經上了十億，都沒有看到產出，還是很有可能滿盤皆輸的。
少片刻後，關秋荷從隨身坤包中掏出一張卡：“這裡面我湊了1.8億，還差6000萬，等年底分紅給你。”
方年瞄了眼銀行卡：“把房子抵押了？”
“兩套都抵押了。”關秋荷也沒瞞着。
方年瞥了眼關秋荷，不滿道：“年底一起給不一樣嗎？”
“早入股早安心。”關秋荷隨口道。
方年又問：“家裡呢？”
“還以爲你早就忘了。”關秋荷乜了眼方年，“在棠梨待的那幾天處理的，給了兩千五百萬，那本經書再也不難唸了。”
方年輕笑道：“跟我想的結果差不多，畢竟是一家人，畢竟你現在是關總。”
錢雖然不能萬能的，有很多東西買不到。
但錢也能解決99%的麻煩。
剩下的1%，是錢不夠。
當關秋荷正經成爲身家數十億上百億的女富豪後，關家的那本經就變得簡單了。
不管是關父在外面養了一房，還是多了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也就那樣了。
關父也好，關母也好，除了後悔就是後悔。
關母鄭婉怡，她對自己在去年做出的一些事情懊悔不已。
關父後悔的就太多了。
一開始瞧不起關秋荷在商業領域的點滴成績。
後來眨巴眼，忽然發現，關秋荷真的成了關總。
看着好好的家庭被自己的傳統思維給弄得一團糟，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腦子裡面進水了。
不過這些父母輩的事情，都跟關秋荷關係不大。
在方年的影響下，關秋荷早就明白了許多道理。
老頑固這種詞怎麼來的？
所以她從來就沒想過要摻和父母輩的事情。
現在更是一身輕鬆。
“……”
…………
…………
7號下午，關秋荷帶上自己的秘書趙茜從浦東機場出境。
當康遊戲運營、研發、行政等部門的行政人員早在昨天晚上便提前先出發了。
當康遊戲的總經理、部分高管、行政人員出境的消息自然瞞不過有心人。
比如任羽新。
關秋荷還在飛機上‘煎熬’度過上十個小時的飛行時，方年就接到了任羽新的電話。
接通電話後，方年笑眯眯地打着招呼：“任總晚上好，近來可好？”
青春年少的笑聲多少沾點如沐春風。
任羽新不自覺的露出了笑意，語氣和和氣氣地道：“勞方總掛念，還好。”
“不好意思，這麼還來叨擾方總。”
特地停頓了下，任羽新才接着往下說：“當康遊戲是不是有什麼大動作，讓關總親自出國。”
方年微笑道：“任總誤會了，只是正常的商業行爲。”
“不會吧？”任羽新語氣很是懷疑。
“以當康遊戲的體量，等閒商業合作完全不必讓關總親自上陣。”
聞言，方年嘆了口氣，苦笑道：“任總，我(ó)哋(děi)撈嘛，大家眼裡的小事，對我們來說都是大事。”
然後方年坦誠道：“這次關總是去瑞典談‘我的世界’相關合同。”
“原來是這樣。”電話裡任羽新的聲音帶着恍然的意味。
“……”
簡單說了兩句，任羽新忽然轉移了話題：“方總，我問個冒昧的問題。”
“過去的七八月份適逢暑假，是遊戲行業的旺季，當康遊戲表現卻不太符合常理。”
“方總你們是不是在準備什麼……大招啊。”
方年佯裝哭笑不得：“任總是不是太高看當康遊戲了。”
“雖然我現在重心不在當康遊戲，但也知道這兩個月裡當康遊戲已經盡力嘗試過一切可能。”
“當康遊戲的用戶盤還是不夠穩定，平臺的發展也遭遇瓶頸，所以‘我的世界’上這點不大的事情，關總權衡後才親自去處理。”
聞言，任羽新略作沉吟：“真的嗎，我怎麼有點不信。”
“任總可能是對我有誤解。”方年笑了下，“前幾個月融資時的對賭存在的風險，你我都清楚的。”
稍頓，方年解釋道：“老實說，我其實是想借鵝廠遊戲TGP之手，來壓迫當康遊戲迅速腳踏實地的穩定發展；
畢竟，當康遊戲能發展壯大，跟鑽了空子不無關係。”
“四五月份的高調營收使得當康遊戲過於膨脹，內外都過於高看，反觀七八月份，當康遊戲發展穩定了許多，平臺發展也愈發健康。”
聽完方年的解釋，任羽新基本上明白了當康的策略。
一副感慨欽佩的口吻道：“方總的思想境界、商業手段，令任某心生欽佩。”
“看來，我得讓TGP運營團隊更加上心一點，當康遊戲的發力點還在後頭！”
方年笑了起來：“哈哈，任總不要這樣心狠手辣嘛，多少給我們留一絲機會。”
“哈哈哈……”任羽新也笑了起來。
大體上方年還是坦誠的。
只不過隱瞞了國外營收沒有合併統計。
也不曾提及當康遊戲其實已經初步完成了內部轉型。
也沒有說第一二研發中心的發展進度，本部研發中心的具體形勢。
更不會說，等十月份女媧1上線後，當康遊戲平臺將立馬進軍手遊領域，先行佔據前期優勢。
這些從短、中、長三個階段分別佈局。
不僅要搞定對賭協議，還要搞定徹底確立國產遊戲第一平臺的長遠佈局。
一舉壓倒鵝廠遊戲因龐大用戶基礎帶來的大好局面。
最後免不了提到前沿。
“方總現在的重心是在移動互聯網領域上吧？”任羽新笑着打探一舉。
方年也沒隱瞞，直言相告：“這是未來基本發展方向，誰都不會錯過。”
“話說回來，鵝廠纔是最早進軍移動互聯網領域的，QQ這款軟件實在是太不講道理了。”
任羽新笑了起來：“哈哈哈，可比不上方總的長遠佈局。”
“女媧被推出來，真是嚇到了很多人，尤其是圈子裡一些人，誰都沒想到方總你會去做手機操作系統。”
“一點嘗試，能不能真的被國際商用領域認可還是兩說。”方年笑道。
“……”
結束通話後，方年腦子裡念頭轉了幾圈。
嘴上咕噥道：“在商場上攀爬打滾的人，嗅覺相當靈敏。”
一旁的陸薇語眉頭微動：“怎麼說？”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當康遊戲的發展應該還會艱難一些。”方年隨意道。
陸薇語：“？”
方年解釋了一句：“不管關總因爲什麼原因出國的必然結果。”
陸薇語腦子裡念頭轉了兩圈，纔想明白。
任羽新既然有所懷疑，勢必就會有所動作。
並不會因爲方年的話語而做出太大的調整。
因爲鵝廠遊戲跟當康遊戲最真實的關係是競爭關係。
投資當康遊戲不過是爲了讓這種競爭更加可控。
任羽新這個電話的目的其實告訴方年，鵝廠遊戲會加大對當康遊戲的打壓力度。
倒是說任羽新隻字未提股東提前分紅的事情。
不過也正常，關秋荷在這方面肯定是會相當到位的。
…………
八號一早，方年就看到了關秋荷在凌晨四點多發過來的消息。
斯德哥爾摩當地時間7號晚上22點30分，她就已經抵達當地。
不過申城時間要比斯德哥爾摩時間快6小時。
也就是說……
“這邊天亮，那邊深夜，希望關總能睡着。”
方年嘀咕一句，將手機扔到一旁。
接着將陸薇語從牀上抱起。
“夫人，咱們該去健身啦。”
陸薇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故意哈着氣在方年臉上親了下：“嘻嘻，就臭你！”
“跟個沒長大的小姑娘一樣，愁人吶。”方年捏了捏陸薇語的鼻子。
陸薇語很快從方年身上蛄蛹下去，換上運動服。
跟方年一起在院子裡慢跑。
“先生，我能像你一樣那麼大力氣嗎？”
“那不成女金剛了？”
“呸！一點都不懂情趣的先生！”
“是是是，下次一定。”
“……”
稍晚些時候，方年下廚做了早餐。
餐後，方年搭着陸薇語的順風車去了復旦。
這種行爲，用陸薇語的話來說：“我算是知道先生爲什麼買這麼硬朗的車，敢情早有預謀。”
“……”
根據之前定下來的‘大冒險’計劃，陸薇語這幾天都挺忙碌的。
雖然除了前沿天使以外，三家公司的任務分配額都差不多。
但前沿創新是發展核心。
陸薇語很自然的會忙碌非常。
包括要準備10號下午去廬州的各種資料。
…………
當晚，方年接到了關秋荷在斯德哥爾摩打過來的電話。
“Mojang工作室目前有開發一款新遊戲，已進入尾聲，授權上沒什麼問題。”
“額外的，800萬美金加上一份運營方案授權，獲得了Mojang5%的股份。”
“按照你的安排，這5%放在當康遊戲名下。”
“Mojang工作室的馬庫斯希望這份運營方案能在今年剩餘4個月左右的時間裡帶給Mojang3億美元的營收。”
聽完關秋荷的敘述，方年只說了一句話：“關總牛逼。”
4個月，3億美元的營收，不要太簡單。
Mojang工作室的自營發售渠道基本上遍佈了歐美大陸。
只需要複製在國內舉行過的方案，這點營收很快就能達成。
畢竟國外正版基礎好一些。
而且……
其實Mojang就算沒有當康遊戲的幫助，收益也不會低。
因爲MC這款遊戲本身足夠風靡。
方年隱約記得截止到12年時，Mojang工作室就累計獲得了將近1億美元的淨收入。
這可不是營收，而是扣除一切成本、支出等等以後的淨收入。
方年之所以記得這個，是因爲這是後來微軟以25億美元打包收購的原始基礎。
說起來，現在以實際1000萬美元的高價買入Mojang工作室股份，獲益已經不那麼可觀了。
以2014年微軟收購價來算。
也就只有12.5倍漲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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