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揚是誰的人？”我孫子慎太看向太田秀也，問道。
“卓揚是胡四水的手下。”太田秀也說道，“這個人是國黨的黨務調查處出身。”
“黨務調查處？”我孫子慎太注意到太田秀也說的是‘黨務調查處’，而並非是‘中統’。
“是的，室長，不過這個人以前在黨務調查處的時候，也只是一個小嘍囉。”太田秀也說道，“帝國佔領上海以後，卓揚隱姓埋名，在青幫廝混謀生，後來蘇晨德帶領中統蘇滬區大部投誠，有人認出了卓揚，有胡四水爲卓揚作保，他索性也就加入了極司菲爾路。”
“按照矢野所說，當晚在河北南路，特工總部確實是有行動，並且發生了槍戰。”我孫子慎太看向太田秀也，“太田，對此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室長，在特工總部的行動檔案中確實並沒有此次行動的登記記錄。”太田秀也急忙解釋說道，“不僅僅如此，事情過了半個月了，我在極司菲爾路並沒有聽到有關河北南路的風聲。”
“所以，這纔是有問題的。”我孫子慎太面色嚴肅說道，“假設稽查隊那邊沒有弄錯，當晚他們確實是遇到了特工總部的行動，那麼，爲何事後特工總部那邊卻沒有此次行動的回報和記錄？”
他看着太田秀也，問道，“你來分析分析。”
……
“室長。”太田秀也仔細思索，“屬下仔細想了想，有兩種可能。”
“說。”
“其一，此次行動之所以沒有備案和彙報，是因爲行動並非是經過批准的。”太田秀也說道，“有可能這是某些人的私活。”
“私活？”我孫子慎太皺眉問道。
“是的，室長。”太田秀也說道，“就以胡四水爲例，這個人非常貪婪，並且霸道，他的手下會採取巧取豪奪的方式斂取錢財，也就是屬下所說的私活。”
“所以，你懷疑當晚在河北南路槍戰，實際上是胡四水的手下出於私人利益的行動？”我孫子慎太問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太田秀也說道，“不然的話，如果是有命令的正式行動，即便是事發突然沒有來得及申請，後續也必然會補齊手續的。”
“還有一種可能性呢？”我孫子慎太問道。
“那就是，這個行動確實是特工總部正式行動，只不過，出於保密的需要，他們沒有在隨後履行彙報、登記程序。”太田秀也說道。
“巴格鴨洛！”我孫子慎太眉頭一皺，“保密？極司菲爾路有什麼行動需要對帝國保密嗎？”
太田秀也垂着頭，沒有說話。
矢野悠真看了太田秀也一眼，也是識趣的閉嘴。
……
“稽查隊的馬康，特工總部的鄒小雨、卓揚。”我孫子慎太沉聲道，“我要見到這幾個人。”
他對矢野悠真說道，“快去。”
“哈衣。”矢野悠真急匆匆而去。
我孫子慎太又看向太田秀也，“從南京押解來上海，在輪船上被劫走的那個餘朗，有消息了沒有？”
“沒有。”太田秀也搖搖頭，“這個人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沒有絲毫消息。”
“極司菲爾路那邊查了這麼些天了，就什麼都沒有查到？”我孫子慎太問道。
“特工總部那邊懷疑南京區安排押解餘朗的，行動二處處長薛彥霖是內奸。”太田秀也說道，“薛彥霖已經被抓捕，秘密審訊。”
“審訊結果如何？”我孫子慎太問道。
“審訊是由李萃羣的親信張魯，以及曹宇負責的，審訊結果直接呈交李萃羣，就連我都接觸不到。”太田秀也說道，“不過，在薛彥霖招供後，張魯安排人給薛彥霖換了關押地點，還安排人給他治療。”
“我要看到薛彥霖的口供。”我孫子慎太沉聲道。
“室長，想要獲得這份口供，這很難。”太田秀也露出爲難之色，說道。
“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我孫子慎太深深地看了太田秀也一眼，“對嗎？”
“哈衣。”太田秀也嚇了一跳，趕緊向室長保證，“屬下一定不會令室長失望的。”
……
鹿島居酒屋。
這是‘宮崎健太郎’從南京回到上海後，與朋友的第一次集體聚會。
“宮崎君，你見到荒尾知洋沒有？”川田篤人問宮崎健太郎。
“並不曾見到。”程千帆搖搖頭。
無論是他還是荒木播磨，此前都推測荒尾知洋應該很快就會召見他，不過，事實卻是，荒尾知洋一直沒有‘召見’他。
這令程千帆和荒木播磨都覺得奇怪，因爲於情於理，荒尾知洋這個特高課新任課長都不可能無視宮崎健太郎這個身份特殊的帝國特工的。
“需要我幫你引薦一下麼？”川田篤人問道。
“若是有需要，我會隨時開口的。”程千帆仔細想了想，說道，“荒尾課長初來乍到，許是有很多公務需要處理。”
說着，他指了指荒木播磨，說道，“荒尾課長新官上任三把火，荒木君現在就忙的團團轉呢。”
“課長閣下做事很認真，非常有魄力。”荒木播磨苦笑一聲，說道，“我們的工作量確實是大大增加了，甚至有些不堪重負。”
“噢？”川田篤人微笑着，打趣說道，“竟然連荒木君這等工作狂人都說工作不堪重負，這可是罕見啊。”
……
荒木播磨是宮崎健太郎新近引入他們這個小圈子的，川田篤人也很給宮崎健太郎面子，對待荒木播磨的態度還算不錯。
目前他們這個小圈子，宮崎健太郎在法租界，他和小野寺昌吾在憲兵隊，荒木播磨是特高課行動大隊隊長，阪本良野在總領事館。
此外，還有偶爾會來參加聚會的駐屯軍太田大隊大隊長太田悠一。
可以這麼說，圍繞着他川田篤人少爺爲核心的這個小圈子，看似並無軍銜、級別卓高之人，或者說是‘並不起眼’，但是，實際上在上海灘已經橫跨憲、特、外、軍警，可以說是頗有能量了。
……
“看看這份口供。”胡四水將幾頁紙遞給卓揚，臉上帶着得意洋洋的笑意，說道，“看看憑這些，可以弄死程千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