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骸骨呈螺旋軌跡轉動，隨後全部排開。
祭司衣袍獵獵作響，他保護了距離他最近的幾位教衆，但事發突然，他依舊沒能庇護到所有。
單純的重壓倒是無關緊要，但是骸骨之中殘存的能量全部塌下來，會讓這份重量非常人所能承受。
即使不死，一時半會兒也難以掙脫。
祭司內心憤怒，但很快又恢復了冷靜。
“之前外面曾有過彙報，有一夥自稱‘劇團’的不速之客以匪夷所思的方式突破了外界防線，將人送入了此界。”
“在一個界線中找幾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如今關鍵時刻，我們本不打算和你們計較，沒想到，你們還主動找了上來。”
“也是，在這個關鍵時刻，居然敢闖入此界，你們的小心思，也確實應該是我們都心知肚明的。”
祭司對着眼前的骸骨堆緩緩開口。
“幾……個人？”
沙啞難聞的聲音從四周傳出，迴應了祭司的話。
“報告中，說只有一個人，但看來，伱們有特殊的方法，只要一人抵達，就能將更多人帶入界線。這種手法確實新奇，不過根據我的經驗，卻有極限。”
祭司緩緩地說道。
“咯咯咯咯咯——”
聲音響起的瞬間，祭司猛地擡手，手掌呈爪狀，直接將身邊一個教徒梟首。
而這個教徒的衣袍在落地的時候散開，卻發現裡面只有大量的頭髮和一張慘白且滿面憎惡的臉。
“陰魂不散的惡鬼啊。死亡本該爲生命的終點，而你爲何不願接受這般命運，甚至要將他人拖入你的無間地獄？”祭司用感慨的語氣說道。
隨後手中碧綠螺旋形成，甩手向着一個方向穿去，將一片骸骨連帶着一個虛幻的人影一同捲入虛無之中。
“咯咯咯咯咯——”更多的抓撓聲，氣泡音響起，滔天怨念席捲而來。
祭司和殘餘的教徒們嚴陣以待。
……
幾個萬亦將一具屍體擡至一邊。
“事不宜遲，好久沒用這個手段讀取情報了。”
“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個帥比，就他了。”
“咒怨哥出手就是好啊，一點傷口都沒有，就是眼睛瞎了。”
“本體在催了，趕緊決定，誰動手？”
幾個分身躲在一塊大骨頭後面密謀着。
說到這裡，他們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我不想當瞎子。”
“咱們不是有情緒感官嗎？”
“你願意你上。”
“這張臉不和我胃口，我也棄權。”
“咱們審美不是一樣的嗎？”
“所以我們都喜歡抽象的，帥倒是其次。”
“額，那誰，你畫皮技術好，你來吧。”
“啊？技術這塊大家不也一樣的嗎？”
“技術經驗一樣，但我很久沒畫過皮了，你不是前不久纔在現代哥他們那邊打過工幫忙畫皮麼？”
“切，行吧，雖然我本來就沒意見，但你們全部把事情推給我反而讓我有點意見了。”
“行了，回去請你咖啡。”
“一個月。”
“兩週。”
“成。”
“你們也幫忙一起付錢。”
“其實咱們可以親手衝。”
“那個還是算了……”
一連串的快速交談，在萬亦本體臉都黑下來的情況下，終於做出了決定，一個萬亦快速動手直接將眼前這位小帥哥教徒的皮扒了下來。
這個過程並不血腥。
在背後開道口子，軟化骨骼，取出大腦以外的內臟，再稍微處理一下，最後一張完整的優質皮套就出現了。
那個萬亦歡快地把皮往天上一拋，然後擺出姿勢，像是小孩子穿寬鬆衣服一樣將皮套上。
然後皮套便自然而然地和他貼合。
最後，這位“小教徒”便醒了過來。
“嗯，我逐漸理解一切。”
套上皮之後，提前保留的大腦信息則是會被第一個穿上皮套的人所讀取。
最早那個皮套狗界線帶中，熟練的畫皮蟲能在製作皮囊的過程中適當保留記憶，保證原主記憶夠用且不干涉自身。
但萬亦不需要，簡單粗暴地拿過腦子全部接收。
不重要的信息自然會被萬亦網絡粉碎後消弭。
作爲極點教派教徒的情報也就此被萬亦得到。
……
“終末之犬的受肉之身流落在外，必須要找回。”
“等待它，迴歸此地，重走一遍終末之犬的意志之路。”
“它不對勁，很不安分，有時候對它的追蹤甚至會失效。”
“但是無關緊要，它受的是終末之犬的恩惠，是終末之犬的替身，它必將承擔起終末的命運，接受指引來到此處。”
“無需執意引導，數年鋪墊，僅爲今朝。”
“拜蒼教主，沒有欺騙我們，機會來了。”
“取回終末的半身，令終末真正甦醒！”
……
萬亦緩緩睜開眼睛。
“你累了？”利達露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手，問道。
“會累纔是正常人吧，比起我你還是多關心下齊丹。”萬亦隨口說道。
利達露笑道：“他倔得很，現在隨時都能見證歷史，他可不願意睡下，倒不如說，他現在亢奮得很。”
萬亦點點頭。
利達露看着萬亦道：“你剛剛好像很不爽啊，難得看你有點情緒，怎麼了？”
“沒什麼，突然想到我家的狗好像被人投毒了。”
“啊？”利達露愣住，“那它還好嗎？”
利達露也經常聽過萬亦念道自家那條叫“柯芬”的狗。
“沒事，一點毒毒不死它，而且還有我看着呢。”
“你也是真心大，那下毒的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不過看來我家狗狗太討人喜歡了，所以投毒的人還挺多。”
“啊？”利達露又被萬亦整不會了。
大家的口語應該沒有問題吧，你是不是用錯了什麼詞？
但是萬亦只是露出了一絲令利達露感覺有些危險的笑意，但是細看之下，又感覺只是很普通的淺笑而已。
雖然萬亦看着一副喪病臉，但笑起來還是挺好看的。
“那，祝你和你家柯芬好運？”
“借你吉言。”
萬亦擡起頭，看了下骸骨山丘上方的天空。
不知何時，陰雲密佈。
有更多的強大情緒實體正在向這片山谷，乃至這處骸骨之地趕來。
真正的動盪即將開始。
忽然，利達露猛地看向一個方向，眼睛微微睜大。
萬亦注意到利達露所視的方向正是咒怨哥和那個極點教派祭司交手之處。
“你又怎麼了？”萬亦出聲問道。
“沒……就是……”利達露撓撓頭，感覺有些難以啓齒，然後壓低聲音在萬亦耳旁道：“其實，因爲穿戴睚眥獠牙套裝太久的關係，我偶爾能感覺到一些奇怪的氣息，像是什麼煞氣啊，殺氣啊，總之就是那種不好的東西，我也很難說清楚。”
萬亦點點頭。
“剛剛我就感覺那邊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氣息升起來，把我嚇了一跳，現在都還感覺那邊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存在，耳邊時不時能聽到奇怪的‘咯咯’聲。”
萬亦再度點點頭，動作都沒怎麼變：“看來是你累了。”
“切，結果你也不信。”利達露臉一垮。
剛說完，他又是一臉驚恐地看向另一個方向。
還有高手？！
而這次，不僅是他，萬亦也跟着轉向看去。
那裡，是之前他們調查的，疑似潛藏着骸骨龍真身的深坑！
兩人一齊轉頭看去的理由無他。
那深坑之中，凝聚着更爲深邃怨念的妖星，正在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