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這一開口熟悉的感覺就來了。
“您沒事就好。”終端裡咖啡機開口。
萬亦眼前一亮：“原來你沒死啊。”
“通過轉交給的默克先生的接口後門，僥倖逃生罷了，最後的勝利還是需要感謝劇團長先生的貢獻。”咖啡機沒忘記在自己被打爆的同時，萬亦也被打成了一個“血人”。
那種情況很難不讓人感到觸目驚心。
即使咖啡機不是人。
“小事，其實稍微遭遇點強敵也不是什麼壞事，有時候能讓我的腦袋稍微清醒一點，嗯，很久沒這麼爽過了。”
“那臺掃地機器人怎麼樣了？”默克連忙問道。
雖然咖啡機留下的模糊影響中似乎是被能量衝擊吞沒了，但具體的情況還是需要再確認一下。
烏鴉面具的眼睛眨了眨，萬亦擺出了沉思的姿態：“那個啊，實在是太可惜了。我最後有點上頭了，一開始是想把它留下來的，畢竟我挺想要一臺掃地機器人的。但最後我有點過激了，就……”
萬亦拿出一塊灰黑色的小碎片。
“只剩這個了。”
說實話還能有剩的已經很強了。
“密鑰也一同被破壞了，我確實感覺不到密鑰的數據痕跡。”咖啡機道。
萬亦遺憾地摸摸碎片，打算回去掛起來當個紀念。
要是它如此強勢，如此執着，沒準最後就被萬亦帶回家了呢。
收起碎片，萬亦又道：“災禍之書上，‘智械’的名字消失了。”
“消失？”默克愣了下。
災禍被解決之後，災禍之書的對應反應應該是名字暗淡下去纔對，怎麼就直接消失了？
難道災禍只能捲土重來一次？
“我回去問問。”只能去求助歸一道內懂行的大手子們了。
戰局的情況如今是搞明白了，總之確實是他們的大獲全勝。
全員存活，智械之災胎死腹中，一切安好。
默克看着眼前黑色的人影，沒有離開，陷入沉默。
漆黑的烏鴉眼睛看着默克：“還有什麼事情嗎？”
“八號空島的事情……”默克道。
“哦，是，對，我乾的。”萬亦翹起二郎腿，身子微微後仰。
“好吧……”默克看着萬亦的姿態，不知該說什麼。
他沒有細究的立場。
且不說八號空島遭到以掃地機器人爲首的智械的清掃，以及流民大規模撤離之後，剩餘人口沒有多少，死傷並沒有想象中嚴重這件事。
就算一個完整時期的大型空島死絕，所爲的是剷除一個有極大可能爆發重來的巨大災禍，冷漠且現實地來說，這是值得的。
在破碎世界，想要讓這個世界維持下去，電車難題不是什麼困難的抉擇。
只是，現實歸現實，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默克只能無奈地嘆息。
“本來我們這次行動之後銀金聯合反應過來之後大概率會坐不住，只是到時候木已成舟他們也無可奈何，畢竟雖然我們有協助但流民運動是自發的。”
“但現在，直接加上一座銅級空島的消失，那銀金聯合怎麼也無法坐視不管了。”
默克說起更加實際的事情。
萬亦點頭表示明白。
空島上的人，銀金聯合可以重視，也可以不重視，按照銀金聯合一貫的作風，主打一個欺軟怕硬喜歡落井下石的銀金聯合決策層，對於流民的事情大概率是妥協止損。
然後，是空島上的資源。這個，銀金聯合很重視，作爲產業鏈的重要一環，銅級空島的資源便是最大的利益體現，這是絕對不可以讓步的。
但是說不可以，但也不是不行。如果實在是沒辦法，人家薅完就跑，銀金聯合也無可奈何，他們不可能將更多成本花費在找場子的事情上，反正地還在，資源還能再產，沒必要因爲不確定的事情增添更多損失。
再然後，便是空島本尊。
這個，銀金聯合是真的不能忍。
你可以偷菜種，甚至可以直接偷菜，但是這一下子把地都給掀了，這是幾個意思？！
即使是一座銅級空島，那也是能在銀金聯合裡的佔據了不小份量的編號空島！
一個好好的空島放在這裡，一個回頭就蒸發了，別說“好脾氣”的銀金聯合了，任何一個有點勢力的空島集團都不可能忍。
即使損失無法挽回，他們也會盡可能地找到罪魁禍首，殺雞儆猴。
不說能獲得些什麼，而是他們必須用實力和行動告訴其他人自己不是好惹的。
這是底線。
萬亦早在發現自己好像嗨過頭了之後，就想到了這一關節。
不過，他是無所謂的。
不會真有人覺得第三研究所沒了就能和銀金聯合本身切割乾淨吧。
萬亦心善，見不得銀金聯合如此腐敗。
早晚要送這批銀金聯合的決策層和那些既得利益者上路。
“你們直接說是劇團所爲即可，‘劇團爲銀金聯合銅級008號空島被消滅一事負責’，應該是這麼一個格式吧？”
“除了聽起來像個恐怖組織以外，確實沒什麼問題。”咖啡機如此應和。
就是個恐怖組織啊！
默克沒有在這個時候直接說出來，但還是忍不住內心暗暗吐槽。
這可是個主打人肉炸彈套餐的組織啊，已經有過兩次犯案記錄，一次在014空島面對曙光聯合以及歸一道，一次在下沉面對歸一道以及拜蒼。
這次直接就是銀金聯合的一座銅級空島。
一次更比一次大，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兩個空島集團以及最大的兩個私人組織全都招惹完了。
卻又因爲幫了歸一道連續的大忙，反而得到了歸一道的友誼。
真是匪夷所思。
“那就這樣，具體事項等到了目的地後詳談。”
“我有些乏了，讓我們那專門負責這方面的傢伙來奉陪吧，我就先走了。不過我也隨時過來看看情況，你們加油。”萬亦腦袋一歪，如此說道。
默克點頭，和終端上的咖啡機對視一眼：“辛苦了，你好好休息吧。”
說完便道別離開。
萬亦看着默克的背影，倒是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原地又坐了一會兒。
說實話，之前殲滅掃地機器人乃至八號空島的冤魂衝擊，也遠遠超過了萬亦的預計。
大量萬亦的悽慘死亡讓咒怨哥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加強，萬亦碑來到了新的高峰。
再加上“萬亦的世界”領域加持，龐大的消耗造就了無與倫比的殲滅一擊。
這其中唯一的關鍵，便是當時因爲大量萬亦死亡，“萬亦的世界”急劇削弱，他分身很快但也依舊需要時間重新生產分身把領域的強度拉回來。
默克和咖啡機的聯手算計，確實是很關鍵，爲萬亦爭取到了重新分身的時間。
萬亦一邊因爲劇痛，情緒失控的同時，一邊生產分身，湊齊了最後那一擊的條件。
但是怎麼說呢，好像還有一些東西他沒摸清楚。
災禍之書當時好像出現了什麼問題，但事後如今完全自我封閉不願開啓，封得比當初歸一道給它上的封印還死。
除此外，萬亦久違地想起了一個基本被他拋擲腦後許久的問題。
自己作爲一個禍人。
真的還有階段一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