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家人號示威一般地懸停一段時間後，身形散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絕大部分人還是沒明白剛剛發生事情的具體。
齊月霜帶着其他人，還看着天空，忽然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不用看了，想找我的話我就在這。”
所有人回頭，看到了依舊戴着烏鴉頭套的劇團長。
齊月霜嚥了口唾沫，感覺真正的麻煩要來了。
……
事實上她想多了。
後續的飯局她並未遭到任何越界的刁難，當然關於她旁敲側擊地詢問劇團是否有對夕漠城進行滲透這件事，萬亦的含糊其辭讓她的心情不是很美妙。
但很快她就得到了萬亦說對夕漠城和夕漠宮都不感興趣的答覆。
雖然聽着很氣人，但可以視爲劇團的聲明，夕漠宮姑且不用太擔心步金圈的後塵。
最讓人震驚的事情還是在後面：拜蒼教主身死這件事。
神秘的拜蒼教主一手拉攏建立起來拜蒼邪教。
在很久很久，已經難以具體年份的過去。崇拜界線帶意志而將其奉爲神明，然後爲了得到神明的青睞而進行各種瘋狂之事的邪教就一直不間斷地誕生。
但是，零散的邪教組織難成大器，人有熟練地應對信仰的方法，但是並沒有熟練應對真正神明的方法。
宗教各自爲戰，互相之間一點衝突都會導致許許多多的摩擦，行事毫無準則，對於偌大的空島集團來說，這些宗教不足爲慮。
直到有一天，一個神秘人出現，靠着奇妙的說辭和深不見底的實力贏得了當時一衆鼎盛教派的信任。
在他的協調和安排之下，一個個狂熱的宗教被馴得服服帖帖，成爲了他手下強大的助力。
各大宗教的傳播更加有條理，各個界線帶意志在他的幫助下也更爲活躍。
宗教的內耗也顯著減少，開始溝通教義，講究互惠互利，只要不是執意的矛盾，最後往往都有解決的辦法。
一個所有空島集團無法再輕易忽視的龐大宗教團體，在許多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在大地聯合中驟然雄起。
靠着大地聯合的環境，拜蒼教凝聚之初得到了最佳的土壤，成型之後勢不可擋，轉瞬就擴散到了破碎世界社會的各個角落，爲了神明以及其他目的，展開一次次恐怖行動，變成全世界公認的毒瘤。
在所有人好奇、疑惑的目光打量下，那拜蒼教的神秘教主到底是何方神聖？所有調查都石沉大海，毫無收穫。
而這樣一個無人知曉的角色，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去了。
所有人，在確認到這個消息之後，都呆愣瞬間。
萬亦道出這件事時候的語氣很隨意，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阿特亞對拜蒼教主無感，但是她作爲一個教主，一個組織者，她很敬佩對方的功績，嘗試過才能知道別人有多厲害。
而裡卡多，他腦海中第一時間冒出來的想法是：不可能。
但，又爲什麼不可能？
自己對那個人並不瞭解。
憑什麼相信一個“從未見過”的人呢？
雖然對方的傳聞確實很厲害，自己也貌似確實見過對方。
裡卡多不由得伸手輕扶眉心，久違地感到一絲疲憊。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不論在場的人怎麼看待那個無人知曉的拜蒼教主，如果劇團長所言真實，對方已死，那恐怕又是件令破碎世界上下震撼的事情。
拜蒼教失去了那個人的壓服，恐怕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分崩離析，一個持續了長久歲月，給破碎世界帶來無數災難的邪教團體轉瞬間崩潰，其維繫者的拜蒼教主不明原因地死去，直到最後連身份和名字都沒有。
實在是令人唏噓。
不過，雖然很會令人震驚，但是，產生的實質影響估計不會特別大。
齊月霜想到自己這段時間關押起來的拜蒼殘黨。
根據稍微還能交流的殘黨描述，拜蒼內的各個強盛的分支教派，在真實大地裡莫名其妙地遭遇了大規模死亡。
似乎是有人專門在真實大地裡獵殺拜蒼教。
但是具體的對象是誰，大家也都不知道。裡卡多欲言又止，這方面他還隱約記得一點，但是也不好隨意開口。
現在拜蒼教的情況就是，各大分支大教派遭受巨大損失，拜蒼教主離奇身亡死因未知。如此一來，直接說拜蒼未來人間蒸發可能有點過了，但拜蒼教這個名頭，未來大概率是要沒了的。
也不需要刻意有誰去透露。
只要剩下的人逐漸發現拜蒼教主已經怎麼都聯繫不上了，這件事就會坐實。當然也可能有人趁虛而入進行冒充，畢竟誰都不知道拜蒼教主到底是誰。
但這種人越是神秘，有些時候也越是難模仿。
再來大概也不會有人會想要接手如今拜蒼這個爛攤子。
拜蒼一直以來可是面對得全世界，拜蒼教主還要協調一衆分支教派，如今各大教派遭到巨大打擊還都是因爲那位教主的安排，到時候肯定要給個交代。
這事沒法幹。
一陣頭腦風暴之後，飯桌上的幾人腦海中都不約而同地冒出類似的想法：拜蒼怕是要成爲歷史了。
一種微妙的情緒在衆人心中傳遞開來。
“那大地碎片是……”
“你說呢？”萬亦笑眯眯地對齊月霜道。
齊月霜訕笑一下：“我明白了。”
雖然拜蒼要成爲歷史，但她可不會覺得破碎世界就這樣變好了。
這不是還有一個劇團嗎？
這個可比拜蒼瘋狂多了。
拜蒼作爲宗教，有些時候是具備一定官方性質的，並不全都是瘋狂邪教。
比如在大地聯合裡活躍成頂級勢力的逐龍教，以及其他一衆大教和各個空島聯合都有利益交換，拜蒼的一些恐怖行動背後除了單純的宗教活動以外，有可能也存在空島政治的背景。
這也導致了雖然拜蒼搞事不斷，但往往難以直接威脅到各大空島聯合的重要地帶。
可劇團，沒有這種顧忌。
比起大家都知道信奉界線帶意志的瘋子邪教，劇團這個勢力大家至今都不瞭解它的行動指標。
未知往往最爲可怕，令人不安。
而現在，原本作爲拜蒼目標的大地碎片，在一陣坎坷之後落到了劇團的手上。
這件事令齊月霜感覺肩頭一點都沒有輕鬆。
“那個碎片真的有打破神明桎梏的方法嗎？”阿特亞對萬亦問道，眼中血光微微閃爍，透露兇光。但她忽然眼神一愣，迅速收起了危險的想法。
萬亦對情緒很敏感，即使阿特亞情緒轉變很快，他也依舊看到了那點危險的想法。
不過嘛，另一個更爲龐大，沒有如何波動的情緒體給阿特亞傳達了信息。
蛛神還沒有走，此時一直潛伏在阿特亞的身上。
祂也在透過阿特亞默默地觀察萬亦。
從祂的一些表態來看，似乎對萬亦的態度還算友善。
畢竟，當初也是祂突然給阿特亞“神啓”，讓盧卡斯加入蛛神教的，如此想來多少有點真材實料。
在這方面，萬亦看向臉色如常但眼神依舊有些迷茫的裡卡多。
萬物之眼也是同樣。
這兩位似乎都是很精緻開放的投資者。
“不知道，我還沒試到那個地步。”萬亦兩手一攤，給出自己的答覆。
但很快又道：“我再試試，有結果的話作爲戰友一場的緣分我直接告訴你們。”
關乎神明能否真正降臨的事情在萬亦口中變得隨意嘗試，如此廉價，但在場的人倒是無心吐槽什麼。
這場飯局在萬亦的胡吃海塞中結束了，夕漠宮這邊的菜色真不錯，萬亦打算把那幾個天天窩在他家裡搞黑暗料理的分身丟過來好好進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