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來洛基？”
“顯而易見，除了洛基以外這個方向後面就沒有什麼東西了。單純爲了逃亡的話，洛基整個國家都在山間，可不是什麼方便逃亡的途經之路。”瑞德道。
“他是怎麼死的來着？”沙丘有些遲鈍地想起來這個問題。
雖然知道夜鄉舊皇死得挺乾脆，身死的時候連屍體的模糊照片都有記錄，同時屍體最後是被夜鄉國回收的，排除超自然的介入，他已經是死得挺挺的了。
但是他具體的死亡經過，沙丘倒是很少聽說。
“康奈帶回來的消息說是混亂中的槍擊，這個也是一個疑點，即使是半血族也不會因爲身體哪個部位遭到槍擊而死亡。”瑞德說道。
關於夜鄉舊皇的話題點到爲止，再深挖疑點也很難憑空得到結果，而且沙丘人已經來到洛基，馬上就能相見倒是也沒必要一直守着隔空通話。
互相道別之後，地圖上的嘴巴收斂變回血點，標誌着遠程巫術通話的結束。
主管哥嘴巴里還在咀嚼香蕉，嘴角留了點白色的香蕉屑。
“你家的彩虹小馬還好嗎？”沙丘來問點其他話題。
“情況穩定下來了，不然我也沒時間來幫忙。”
“這話聽得真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你不高興又關我什麼事情。”
“切。”
“既然你有時間的話，那再遇到什麼需要巫術操作的事情就交給伱了。”沙丘開始分鍋，總之先把這貨拉上賊船。
主管哥對自己在想什麼心知肚明，倒是沒有拒絕，這種好發揮的時候不來多刷刷臉熟，存在感很很容易掉下去的。
“不過說來說去我也只是個專精詛咒的小嘍囉，某種意義上師從瑞德但是瑞德也只是野路子，所以我更是野路子中的野路子。”
“那得多野啊？”
“鬼知道，反正如果是太複雜精密的巫術我可不行。”
“也沒指望你什麼。”
互相拌過嘴之後，沙丘在山上花了點時間遊蕩一圈，隨後便下山了。
天色漸暗，涅羅斯塔和亞多雷兩個人身上有些狼狽，沾了許多的泥土和草根，像是去田裡打過滾。但是他們的心情倒是還挺愉悅，或者說是完成了一件不昧真心的事情，所以念頭通達很放鬆。
聽到聲音，兩人一齊轉頭，和回來的沙丘打招呼。
“沙丘先生，散步回來了啊。”
“老爺。”
“嗯，看來你們這邊也完成了。”沙丘看了一眼前面的土地。
表面上還是焦黑一片，但糾纏的詛咒都被驅散，已經又是可以重新利用的土地了。
“吃晚飯吧。”看過後便轉過頭，提出更重要一點的事情。
“晚飯，是沙丘先生你身後抓着的那個嗎？”涅羅斯塔看着沙丘後面的東西道。
“嗯，是的，我還沒吃過呢，野豬肉。”沙丘正經說道，他身後正拖着他山上閒逛時候逮到的野豬。恐怕野豬也沒想過挖野菜吃這麼多年，居然還有被野菜蹦起來一拳打翻在地的時候。
亞多雷默默站出來：“我會料理野豬，請讓我來吧，老爺。”
……
村子裡走出來的老騙子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雖然處理並烹飪野豬和騙子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涅羅斯塔和亞多雷想不懂，但反正沙丘這麼誇了，那聽着就完事了。
亞多雷心中毫無波瀾。
因爲沙丘平日裡對他那叫個讚歎有加。
他一直是拒絕的，即使到了現在，他心中依舊只想着回去。倒不如說正是因爲都已經離開了日升國，他反而更加“思鄉”了。
爲了小命着想，他不敢在沙丘和涅羅斯塔面前放肆，爲了能被嫌棄拋下，他也要適度擺爛，但又不能到引起兩位惡感的地步。
亞多雷算是正在反覆橫跳。
而沙丘這個看起來對各種事情都有些過分苛刻的老爺，對他有時候的擺爛都很寬容，沒地方誇都能強行找角度硬誇。唉。
這種人，即使是個瘋子，明知跟着他有很大的可能要出事，亞多雷平日裡做思想鬥爭的時候卻依舊有想過要不就死心塌地跟着老爺走下去得了。
不過，他這麼繼續糾結的時間大概也不多了。
糾結來糾結去，旅途馬上就要到頭，從行爲上他早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一大頭野豬三個人吃不完，沙丘也沒有給自己身上套娃的其他分身掰一點的打算，剩餘的都留給了附近的村民，順帶贈予了一些土豆——不會蹦起來打人一拳的正經土豆。
這個冬天能不能度過就看他們自己了。
之後，沙丘沒有第一時間按照地圖去往瑞德的所在地，而是循着咒火的燒灼痕跡前行，想要找到始作俑者看看。
有香蕉和橙子補充身心，即使是亞多雷這種年老的普通人也能在不休息的情況下保持最高的活動效率。
幾人很快深入了夜晚的山林中。
燒灼痕跡在蔓延了一段之後便消失不見，沙丘藉着黑夜嘗試辨認可能還存在於周圍的痕跡。
這時，涅羅斯塔唸誦了一個咒語，然後拿着法杖輕輕一揮。
力量如白色粉塵擴散，隨後周圍出現了大大小小的痕跡。
“巫術‘生靈之跡’，能將附近活躍生靈近期留下的痕跡標記出來。是我比較依賴的巫術之一。”涅羅斯塔迎着沙丘的眼神說道。
比較依賴，說白了就是熟練度很高的意思。
亞多雷沒有開口，但是內心還是想着：涅羅斯塔先生確實比老爺像是巫師多了，雖然老爺貌似不是巫師……
在生靈之跡的標記下，幾人都看到了種種白色痕跡。
絕大部分還是各種飛禽走獸留下的跡象，亞多雷運氣不錯根據痕跡發現了一條自己差點要踩到的毒蛇。
“你的精神力很不錯，意志也很有力，是個學習巫術的好料。”涅羅斯塔見狀抽空對亞多雷說了一句。這個法術根據精神力意志力的差別，一般人能否看清是不一定的。
“這，我年紀不小了。”亞多雷確實心動，但他話語中稍作停頓後還是搖搖頭。
“巫術並不依賴肉體……絕大部分是這樣的，甚至可以用精神意志來改變肉體，在大腦還沒徹底老化前學習巫術是不錯的延壽手段。”涅羅斯塔還是耐心地說道。
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亞多雷的印象是很不錯，即使知道了亞多雷是個老騙子。
但人往往都是隻能看到眼前所看到的東西，他對亞多雷沒有惡感。雖然涅羅斯塔自己也只是個半吊子，但手上有歐羅林巫術手抄本，引人入門還是不難的。畢竟這麼多年，他自己鑽研的也還是基礎。
亞多雷瞥了不遠處的沙丘幾眼。
沙丘權當作沒聽見，仔細尋找蹤跡。雖然亞多雷看到，他順着那些蹤跡抓起來的都是各種小動物，然後看着那些小動物在自己手上慌亂掙扎的樣子嬉笑一會兒才放開。這讓他有點懷疑老爺到底在仔細尋找什麼。
之後他再度轉頭看向一旁的涅羅斯塔，說道：“還是算了。”
“啊？”
涅羅斯塔很不解。
之前剛拿到手抄本的時候，他能感受到亞多雷對這種超自然力量的興趣，這也沒過多少天，怎麼就又不感興趣了？
“呵呵。”亞多雷笑了笑。
腦海中閃過的是日升王揮手間讓山頭夷平，日升王和老爺的激烈交鋒，還有之前那片被燒燬的田地。
“我怕。”
有些沒頭沒腦地吐出一句之後，他便走向沙丘：“老爺，那邊那個痕跡是一種毒蛇的，我剛剛差點踩着……”
涅羅斯塔看着亞多雷殷勤地找沙丘搭話，然後沙丘隨手從草叢裡抓出毒蛇嚇亞多雷的畫面，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之後，疑惑減輕了一些。
他看向一邊，顧自尋找，忽然注意到了什麼。
“沙丘先生！”
他連忙喊來沙丘，三個人撥開灌木探頭望去，終於發現了隱藏在無數蹤跡之中的，人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