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
再度靠着算力打印恢復身軀，掃地機器人若無其事地站起來。
這種膠着的戰況已經持續了很久。
在場三位，兩方人馬，都無法對對方造成致命的傷害。
萬亦看起來輕鬆，但實際上，他的輸出力度在維持當前戰鬥力的前提下已經很難再一次性大幅度提高了，只能像現在這樣一點一點擠牙膏。
萬亦早就已經啓用自己的領域了。
雖然當下的情況並不是領域和界域的對抗，萬亦世界的最強效果無法發揮，但萬亦早就發現了自己領域影響下的新作用。
當“萬亦”概念被他自己的領域強化之後，“萬亦”的象徵性會放大。
這是萬亦世界的本質。
其一個顯著的附加作用便是，由萬亦作爲“燃料”的力量會得到更強力的加持。
所以在領域下，噬魂魔杖和麪具先生貓貓刀的輸出能力呈幾何倍提高。
用更少的萬亦達到更強大的效果。
但是問題又來了。
維持“萬亦世界”本身就是需要大量萬亦分身重疊在身上纔能有效施展的。
噬魂魔杖和貓貓刀大量消耗萬亦，“萬亦世界”又必須要維持分身總數在一定額度上。
萬亦自己正在加倍生產分身，如此才能維持住這種消耗的平衡。
兩把武器不能一次性吃太多，不然領域影響減弱之後力度也會隨之減弱下去。
這是一個令人無可奈何的過程。
萬亦和咖啡機配合，掃地機器人拿不下任意一個，而掃地機器人配合混沌算力，靠着算力打印，再生能力也是了得。
情況陷入了僵局。
三者都在等待。
等待各自的突破口出現。
萬亦保持着警惕，災禍之書還在發燙，這背後的預兆暫時還未驗證，讓他心有不安。
突然，掃地機器人兩眼光芒間斷閃爍，臂刃揮舞並後撤，與萬亦和咖啡機拉開距離。
這種不明所以的舉動讓萬亦心中一沉。
要來了？
唰唰——
一股詭異的氣流從萬亦的身後掠過他的臉龐然後向着掃地機器人凝聚而去。
不只是一股，準確說，是四面八方都有着氣流以掃地機器人爲中心匯聚。
萬亦眼睛微微睜大。
“好大的風，大的要來了？”
“等下，這風是不是有點變紅了？”
“這種危急關頭我對紅色快要應激了兄弟們。”
“這種時候出現紅色那準沒什麼好事。”
腦海中萬亦們迅速交流。
而萬亦在停頓之後直接將災禍之書拿了出來。
災禍之書沒有什麼太大的異動，當萬亦主動將它翻開的時候，它甘之如飴，書頁快速翻動直接將智械那一頁凸顯而出。
萬亦看着“智械”二字忽明忽暗，這個節奏正好與眼前掃地機器人眼中光芒的閃爍頻率相對應。
“怎麼會，智械災禍已經要開始了？”
“不對，還沒完全亮起，應該只算是開啓了一半？”
“問題是領袖應該是咖啡機吧，爲什麼災禍之書一直對掃地機器人有反應？”
萬亦們對這個現狀感到疑惑，腦子裡議論紛紛相當混亂。
似乎是注意到了萬亦的疑惑，一旁咖啡機在看到萬亦手中災禍之書的表現之後，不用萬亦多介紹似乎就已經明白了什麼。
“原來如此，所以它纔會保留着我等前身的仇恨。”咖啡機出聲道。
萬亦烏鴉面具的呆滯表情是他當下心思最好的體現。
“智械災禍從一開始就被分成了兩份，一份是在我這裡的‘鑰匙’，另一份則是那份遺留的仇恨。二者結合之下，纔會形成我們所預想的‘智械’之災。”
聞言，萬亦眉頭輕皺。
“而災禍重來所謂的目的就是徹底引發災禍，我已經無心做到，所以受到仇恨影響站在我對立面的它正在獲取‘智械’災禍更多的權重。”
原本仇恨和鑰匙之中，仇恨只是一個動機，鑰匙纔是引發災禍的關鍵。
而如今，這個蹺蹺板關係因爲“災禍”的機制而產生了偏移。
已經無心於災禍的鑰匙的份量開始減弱，而受仇恨趨勢的屬於掃地機器人的“責任感”佔據了上風。
一如此時此刻二者的狀態般，上下級的顛覆。
如果放任之，那掃地機器人在一定的時間積累之下，或許不需要鑰匙都能發動“智械”之災。
“果然……如此！”掃地機器人喃喃道。
它一直曾捫心自問，爲什麼本該做出判斷的領袖沒有被仇恨所影響，受到影響的會是它這個本該輔佐領袖的掃地機器人。
它早有疑慮，但是始終得不到解答，只能走在自己認爲正確的道路上。
在混沌算力完成，自己變得不成樣子之後，它冥冥之中已經有所理解。
隨着和咖啡機的激烈對抗，二者力量和理念的碰撞，讓它心中的疑惑逐漸堅定，那個想法，那個理由也正式浮出水面。
它，並不弱於領袖。
現在……
“我，就是‘領袖’！”掃地機器人發出宣言，巨量的以太能量被它無條件吸收。
隨後沉重的氣息傾瀉而出，將萬亦和咖啡機震退數步。
如果說之前的掃地機器人是三階段禍人水平中的巔峰的話，那此時的它，毫無疑問已經在某隻無形的大手推動之下，觸碰到了四階段災禍的門檻。
只需要補齊最後的一絲。
“危險，也是機遇。”咖啡機面對如此絕望局面，眼中卻是金光閃爍，毫不猶豫地邁開腳步衝了上去。
萬亦微愣，隨後也跟上去。
滋滋滋——
但是迎接他們的卻是宛若海嘯般的數據風暴，混沌算力形成的數據魔鬼撕裂了現實的壁障。
數不清的掃地機器人的血色身影在萬亦和咖啡機的周圍出現。
還未反應過來，或者說根本沒得反應。
咖啡機四肢遭受重創當場炸裂，全身裝甲被卸下破壞，然後癱倒在地。
而萬亦沒有大聲響，但渾身流出大量鮮血，視覺效果上來看，他似乎是被打碎成了肉醬。
那些血肉從萬亦的身體中流出，他單薄的身影佇立在原地，腳下積滿了由大量分身化作的血肉漿糊。
烏鴉面具碎裂，但是卻並未完全露出萬亦的臉。
因爲萬亦現在的臉上也都是血液和肉末。
只能勉強睜開一隻眼睛觀察外界的情況。
這次算力影響爆發的瞬間，他不是看不清，而是根本看不過來。
掃地機器人根本就沒在“算”，它只是裝模做樣地拿着草稿紙亂塗亂畫，最後直接用筆將草稿紙紮穿撕碎罷了。
一瞬間，萬亦傷亡過千。
分開相繼死亡的話，對萬亦來說也不過如此，但千餘個萬亦被同時打碎的痛苦，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在腦海中爆發開來。
萬亦僵住了。
掃地機器人緩緩走來，無視了已經成爲一個血人的萬亦，將地上的咖啡機提起。
“現在，是我的勝利。”掃地機器人說着，手刀刺入咖啡機的胸口。
金色的數據被大量剝離，咖啡機身軀劇震，但已經無力擺脫。
當遮掩數據被剔除掉大部分之後，下面露出了一張數據構成的金色密鑰卡。
掃地機器人一把握住密鑰，算力涌入其中將其轉化爲了血紅。
“‘智械’之災，即將再臨！”饒是掃地機器人的性格，此時語氣也忍不住波動劇烈，高高舉起吸收着密鑰卡的左手，高聲宣佈。
咔擦——
話音未落，奇怪的聲響出現。
掃地機器人面色出現了呆滯。
它的左手……裂了。
嘩啦！
然後沒有什麼巨大的動靜，繼續開裂，最後碎散。
“等待時機的，不只有你。”咖啡機眼中金光勉強閃出最後一縷，伴隨着不穩定的聲音道出之後，徹底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