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波看出女人的心思，笑了笑，沒說什麼，心裡卻一陣暖暖的。
李孜卻隱忍不住，一定要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他敢對我做那樣的事情，你一定要讓他後悔他的行爲，只有讓他付出極爲慘重的代價，你受到傷害的男性自尊心才能得到復原，實際上感到委屈的是你，不對嗎？”
楊大波看着女人，一字字道：“不錯。因爲在我心裡，你已是我的女人。”
李孜冷笑一下：“你的女人？你把我當成你的附屬物品？告訴你，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我永遠不會是你的女人。”
楊大波知道，和這個女人爲此爭論下去，根本沒有結果，他對付女人最大的訣竅就是，不該爭論下去的時候，他乾脆就不爭論。
她說的一部分確實是事實，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沒有什麼是比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更傷自尊的了，可自己卻又不能完全認同她的觀點，“不明白你現在到底是什麼立場，你可是主要受害人啊。”
“對啊，受害人都不說什麼了，你怎麼就這麼放不下呢？”
“什麼話，你是我的……這個……上司……我要能放得下我就不是男人了。”
看着男人認真的樣子，李孜沉默了。
龍星總部大廈，董事長辦公室裡。
龍濤正在和常寬商議着什麼，門一開，郭文怒氣衝衝的進來，“龍先生，都是你手下乾的好事！”
龍濤從桌後轉了出來，拉住郭文的胳膊，“文兄，先別動怒，有話好好說，坐，坐。”
郭文一把奪回了胳膊，怒氣衝衝的坐到沙發上。
“大家把話說開了，有什麼誤會就都解了。”龍濤眯着眼睛點燃一支雪茄，在手裡晃動着。
郭文拿出一張報紙，在面前搖晃着：“那個姓楊的小子居然打了蔡先生，還居然平安無事。你們怎麼解釋？還有，我今天找你主要不爲這個，你爲什麼私自錄下那晚我們的談話，現在報紙上鬧得沸沸揚揚，都說鴻基置業要垮臺，向龍星求援，無形中擡高了你們龍星地產的地位。還有，媒體一窩蜂的說我是鴻基置業的內鬼，和你龍濤暗中串通。這怎麼解釋，還不都是你暗中cao縱的嗎？你也不用否認，在那些消息見報後，我們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找到報社，要他們拿出證據來，他們不但不拿，還說什麼商業秘密，就算我們威脅要訴諸法律，他們都毫無懼色，這就證明他們確實不是在信口雌黃。”
他強行壓住自己的怒氣，“後來有一位跟我關係不錯的記者在私下跟我說，他們是收到了錄音，在錄音裡我自己承認了鴻基面臨的困境，還告訴我消息的來源並不是香港本地，而是大陸。龍濤，真有你的，到了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了你的險惡，我自認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爲什麼要害我！”
“文兄把這件事想得太複雜了，我對您本人不僅沒有任何的成見，反而是很欣賞的。”龍濤的臉上掛着和善的笑容，“我之所以那麼做完全是爲了自保。”
“自保？”
“對啊，你跟了姓蔡的這麼多年，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我要不趁他有難的時候推他一把，恐怕將來我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好好，”郭文點點頭，“你可真能胡攪蠻纏。”
“文兄啊，我們這樣做兩個原因，第一，鴻基其他人的話都不夠分量，報社不一定敢發消息，只有你和蔡鴻基親口承認，那纔算是有了真憑實據。”
“好，那第二點是什麼？”
“第二，實話實說，我們並沒有信心光憑那盤錄音就能讓蔡鴻基翻不過身，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如果你能將他以前經濟犯罪的證據提供出來，那纔是大功告成。”“哼。”郭文搖了搖頭，他已經冷靜下來了，“別說蔡先生沒有什麼犯罪行爲，就算是有，我也不可能幫你們。你是瞭解我的，我是忘恩負義的人嗎？”
“你不是，岳飛不是，姜維也不是，你願意做哪個呢？”
“怎麼講？”
“你能找人問出錄音帶的事，蔡鴻基一樣可以，他現在肯定猜你真的是鴻基的內鬼……”
“不用說了，就算蔡先生知道了，他也不會……”郭文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他一手扶着膝蓋，一手在額頭上搓着。
“怎麼樣？”
“不會……”郭文站起來，又立刻跌坐了回去，這幾天消息一出，鴻基的股票大跌，他四處補救，根本沒考慮蔡鴻基知道這個消息後會有什麼反應，現在經人一提，他纔開始思考。
“文兄，這麼多年了，要是沒有你，就算蔡鴻基再怎麼有本事，能從銀行搞出錢來，他也不知道該買哪塊地。現在好了，他身家幾十億，你呢？他對你的恩再大，你也早就還清了。”
“即使是這樣，我也不能在他背後捅刀子。”
“你知道爲什麼這些年來我總想把你請到龍星來嗎？爲什麼在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我之後，我卻從來沒有放棄過嗎？”
“爲什麼？”
“不光是因爲你是少見的人才，說實話，人才我見得多了，我最看重的就是你那份忠心。”
“謝謝你的誇獎，既然你也這麼說了，就該知道，鴻基不過這道難關，我是不會離開的。”
龍濤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樣的人實在是難得，有能力，又忠心耿耿，是替罪羊最好的人選。”
“什麼意思？什麼替罪羊？”
“這些年來，蔡鴻基一直瘋狂籌資、貸款，都是誰經辦的？”
郭文臉色微變，似乎隱隱嗅到了什麼：“我。”
“鴻基置業的籌資行爲有多少合法性，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郭文不說話了，他已從對方的話裡聽出了玄機。
“他這麼大張旗鼓的搞，香港方面和中國大陸方面的監管部門會不關注？也許他們一直在秘密調查，一旦掌握了充分證據，到最後背黑鍋的人就是你！”
郭文打了個冷戰，這一下有些坐不住了，冷汗嘩嘩的冒下來，他的眼睛和嘴巴都張大了，腦子裡出現了這些年一幕幕自己和蔡鴻基過往的片段，四五分鐘後，他突然站了起來，一臉的憤恨，“蔡鴻基，你這個生兒子沒*的王八蛋！”
龍濤的面色舒緩下來，他知道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了。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出面的，關係是我一手打通的，錢是我送的，金融機構的人只認識我，和銀行方面的署名也是我的，蔡鴻基從來沒自己出過面，就連鴻基置業的內部記錄裡都只有我的簽名，每次我要他簽署有關的文件，他總是找出各種藉口拖延。”郭文緩緩的坐下，“他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一旦東窗事發，他可以推得一乾二淨，一切都由我承擔。”
“看來不光愛情能讓人迷失方向，忠誠也一樣。”龍濤搖了搖頭，“任何感情到了一定程度都會使人迷失，憤怒、仇恨、憐憫，等等。”
“是啊。”郭文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他還沒能從被背叛的震驚中恢復過來。
“郭先生，怎麼樣？現在有沒有興趣跟龍星合作？”
郭文擡起頭，他已走上一條絕路，根本沒法選擇的絕路，“龍先生提點建議吧，您早就爲我想好出路了吧？”他現在腦子裡亂得很，但既然他們是要自己幫忙搞掉蔡鴻基，那就一定已經有了比較周密的計劃。
“如果你有意思的話，我想請你出任龍星的高級副總裁，龍星地產百分之二十的股權將過戶到你的名下，今後，龍星在香港的擴展業務也需要你鼎力相助，咱們現在就可以籤一份意向書。”龍濤不說要怎麼搞掉蔡鴻基，卻先說事成後的報酬，郭文知道這是因爲他是有十足的把握，也表明自己將要面對的是對舊東家的全面背叛，“那我需要做什麼來得到您所說的一切呢？”
“不難。只要你能蒐集到蔡鴻基充分的犯罪證據，我們就可以一舉搞垮他，到時候，鴻基置業就是我們的，我們一人一半。”
條件確實很誘人，任誰都會由不得動心，但郭文還是苦笑一下：“你想的太簡單了，蔡鴻基可不是那麼容易搞垮的。而且他現在一定對我有了猜忌，懷疑我們暗中勾結，要想打破他的疑慮，徹底麻痹他，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答應向鴻基注資。”
龍濤點了點頭，但還是問了一句：“爲什麼？”
“道理很簡單，既然他有可能懷疑我們會暗中搞他，那我們就反其道行之，滿足他的要求，向鴻基注資，這樣的話，關於我是內鬼的謠言便不攻自破，我也就可以安安全全的在他身邊工作，收集證據。就算將來我們搞垮了蔡鴻基，那筆資金也是龍星的正當投資行爲，不會受到影響，將來我們掌握了鴻基置業，那筆資金還是龍星的。”
“你覺得注資多少比較合適？”
“越多越好，越多就越能讓蔡鴻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