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你走開!”我衝着他大叫。
“乖,沒事的,把手給我!”那個男人不死心的衝着我喊。
“你走開!走開!牙!救我!”我一眼瞥見了跟在黑馬後邊奔跑的牙,於是大叫起來,對於陌生人,我還是相信我的牙!
牙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動物,有時我甚至認爲它根本就不是一隻動物,而是一個人類的靈魂被囚禁在了狼的身體裡,所以我沒有把它當做一隻動物來看待,我把它當成了一個有智慧的家人來信賴。而牙從沒有辜負過我的期望。
這不,牙聽見我的叫聲就停了下來,衝着遠遠跟在後邊的狼羣嚎叫了起來,狼的嚎叫引來了男人的側目,不知是害怕還是詫異,他的馬速慢了下來,被黑馬遠遠的甩在了後邊,我看不見後邊發生了什麼,只是知道牙它們停了下來,我相信我的牙,所以我沒有慌亂,我依舊抱緊黑馬的脖子隨着它狂奔。
牙帶着狼羣繞到了馬場的另一頭,那裡是很多欄杆組成的障礙物,是訓練馬匹跳躍障礙用的,牙和牙刷守在那裡,其餘的狼奔到了我和黑馬的必經之路上,擋住了我們的去路,迫使黑馬只能往牙的方向跑去。
黑馬在看見那一個個的障礙物的時候,速度慢了下來,就在它經過牙的身邊的時候,牙猛地竄了起來,張開那張血盆大口向着黑馬的脖子咬來,我嚇得趕緊鬆開抱着馬脖子的手改成抓住馬鬃。牙狠狠的咬在了馬的咽喉上,緊接着是牙刷,第二個竄了起來,咬在了黑馬的脖子下面,向下猛的墜了下去,黑馬受驚了,發出哀鳴,就在它想要擡起前蹄的時候,後邊的狼羣趕到了,避開它有力的後蹄,紛紛竄起咬住黑馬的身體,黑馬一瞬間被十幾只狼的重量壓倒在地。
我灰頭土臉的摔在地上,腰像折了一樣的不聽使喚,我爬出黑馬的身下,發現狼羣的眼睛都已經血紅了,看來就算再喜歡這匹馬,也不可能將它的生命逆轉了,所以我不再理會那邊狼羣的獵捕,而是趕緊檢查自己的傷勢,活動了一下手腳,還好,沒斷!就是腰閃了一下,再就是嚴重的擦傷,腿上的褲子都破了,膝蓋和小腿已經沒有完好的肌膚,還有手掌,血淋淋的,好不嚇人。
“我的天啊!這是怎麼了!快住手!”男人的驚呼和馬匹的嘶鳴影響了狼羣的情緒,牙率先鬆開了口,牙刷回頭兇狠的看着騎在馬上的男人。
牙跑到我的身邊,看見我腿上和手上的傷,眼裡掠過明顯的心疼,它伸出鮮紅的舌頭,輕柔的舔舐着我的傷口,其他的狼也鬆開了躺在地上的黑馬,紛紛回過頭看着那個男人,然後在看見地上的我時,都圍了過來。
牙刷湊近我,看着我的傷口,耳朵耷拉了下來,黃褐色的眼睛裡是滿滿的心疼,它輕輕的舔着我的腿上的傷口,其它的狼也都湊過來舔我的傷口,一瞬間,傷口上又疼又癢,但是我不能拒絕這樣的撫慰。
我知道這是我的狼羣對我的關心,而且不可否認的是,狼的唾液有止血和消毒的功效,而且早在很久以前,我的這些狼就都被我注射過狂犬疫苗了,所以我不擔心會被傳染上狂犬病,我抱住牙的脖子和它磨蹭着彼此的頭部。
“我的天啊!你這是些什麼狗啊!太野蠻太暴力了!”男人跳下馬,沒有走過來看我的傷勢,而是心疼的跑到黑馬的身邊查看黑馬的傷勢,我有一種被人忽視的感覺,這個男人明顯更關心那匹馬!丫的,還不如狼有愛心呢!
“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艾倫?布萊爾!”男人的背影有些陰沉,但是卻不影響我注意他那一頭金色的頭髮,閃亮閃亮的金色,半長不短的披在肩上,身材高挑甚至比肖恩還要高一些,身體不算健壯,看起來和孔武有力的馬伕不太像。
“那匹馬死了沒?”我聽出他的聲音有些氣憤,但是我卻沒有多少愧疚,因爲跟着狼羣捕獵習慣了,已經不再執着於同情弱者,要說這個世界上什麼纔是無辜的,我覺得除了太陽和月亮以外,沒有什麼是絕對無辜的。誰也沒有規定說身處食物鏈的頂層就是錯的。弱肉強食不僅適用於動物,同樣適用於人,如果連這樣一點打擊都承受不了,那他活該當個馬伕!
“它不會死的,我會治好它!其實它不是什麼害羣之馬,它只是不喜歡被別人騎着而已,這難道也是錯誤嗎?”艾倫回過頭看着我,碧色的眼睛中是深深的譴責和不能理解的痛恨。
“這個的確不是錯誤,但是錯誤的是,它不該是一匹馬,如果它沒有馬的外表就沒有人會想要騎它了,它來就是馬,卻不肯適應自己的身份,那麼等着它的就只有被淘汰,這個是自然法則。就像羊吃草,狼吃羊是一個道理,即使你可以保護它,不用它馱着人奔跑,那麼一匹不能和騎手配合的賽馬,也註定是個悲劇。”
曾經,我也以爲我足夠強悍,可以保衛我的家庭和我的幸福,但是殘酷的現實告訴我,即使我是狼,我也不是食物鏈的最頂端,還有比我更強大的存在,遇見他們,我也只能屈服。
我該感謝我的狼羣,是狼羣教會了我堅強和忍耐,它們用血淋淋的現實教會了我弱肉強食的道理,所以我不再幼稚的以爲我可以改變這個世界,我只能去適應這個世界,然後努力讓自己過的更好。我對於自己的蛻變感到無比的自豪。
“你說的或許是對的,但是你也不能磨滅它自由的天性!”艾倫是固執的,我也沒想過要和他爭辯什麼。
“自由也需要代價,如果這個代價是它的生命呢?!”我意有所指的說。
“如果要被囚禁在牢籠裡,那還不如死了!”艾倫轉過頭,看着抽搐的黑馬低沉的說。
“可惜的是,它沒有死,而我,也必須活下去!”我低低的笑了起來,有些心酸,有些蒼涼,我和我的狼羣被困在了這個豪華的牢籠裡。自由嗎?有誰不向往呢?
“你說什麼?!”艾倫回過頭疑惑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