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菲冷冷的說着，一副吃定我們的模樣。
小郭餘光看着我，我手撐着下巴，手指不斷的敲打着桌子，視線似有若無的看着胡菲：“你想要方萍幹什麼？”
“這個你不用管。”胡菲道，“而且我在她身上中了蠱，沒我在的話她很快就會死，你們沒辦法救她。”
我心裡冷笑，胡菲她不知道方萍已經死了，而她想要的五靈蠱也早就被我毀掉了。
“江流，別耽誤時間，你就說，這個交易你做還是不做？”胡菲有些不耐煩的看着我，不知道是我不是我敲桌子的聲音讓她煩躁。
“做。”
我說，衝着胡菲笑了笑。
“小流？”喻周擰眉看着我。
我跟他點點頭，繼續看着胡菲:“這個交易我做，你把蘇米給我，我把方萍給你。”
也許我回答的太乾脆，胡菲反而疑慮起來，她冷哼一聲：“蘇米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她可是害了你很多次，幾次都想殺了你，你現在還願意救她，真難得。”
“別廢話了，我怎麼想的是我的事。”我說。
“那好，既然你同意交易，我現在就可以把蘇米交給你，你什麼時候能把方萍交給我？”胡菲斜眼盯着我。
我看了一眼牆上的鐘：“現在是兩點，今晚七點的時候在這裡交易，你覺得怎麼樣？”
“這麼點時間，你能做到嗎？”胡菲懷疑的看着我，“你可別跟我耍心眼糊弄我，否則我會要你好看的。”
“我不行，但他們倆行。”說着我瞥了一眼喻周跟小郭，“他們倆是施坤的心腹，想把人弄來輕而易舉。”
胡菲一笑：“好，我等你。”
我眯起眼眸衝她一笑：“不過……”
“不過什麼？”胡菲不耐煩。
“小郭說，蘇米神志不清，是怎麼回事？”我看着胡菲，“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聽了我的話，胡菲愣了一愣，表情有些窘迫儘管她很快恢復淡定：“我也不瞞你，她的確神志不清，不過這點我也沒有辦法，是她自己爲了取得教主的信任把兩魂三魄獻給了教主，那魂魄現在估計已經入藥，成了教徒們的口糧了，所以我沒辦法讓她恢復神智，你不用想了。”
胡菲淡淡道，也許是覺得撒謊也沒用，她乾脆全說了出來，“還是說，你不打算要個廢人？”
“不，交易繼續。”我微笑着說。
說着，我心緊緊地一揪。
其實小郭說起蘇米神志不清的時候，我就大概猜到是什麼情況，如今從胡菲嘴裡說出來，我心裡仍然不好過。
見我答應，胡菲嘴角勾起一抹笑，表情也輕鬆很多，一副終於鬆了口氣的模樣。走出咖啡館，小郭想說什麼，我給了他一個眼神，小郭明白似的沒有沉聲。
回到家，喻周什麼又沒說倒了水給我，我一口氣喝完好一會才讓心情平復下來。
“小流，你怎麼答應她了？”小郭忍不住道。
“很簡答，我想救蘇米。”我說，視線掃過小郭。
小郭皺眉，有些愧疚：“是因爲我說的那些話嗎？”
“是也不是。”我說，“說實話，蘇米做了很多錯事，而且以我的立場根本不應該插手她的事，但我現在覺得插手也沒關係。她現在已經神志不清也算對她的懲罰了。”
“可是小流，方萍已經死了，你要帶什麼去見胡菲？”喻周擔心的望着我說道。
我笑笑：“這簡單，你過來。”
喻周愣了愣，沒等他反應我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跟他說了幾句，喻周聽完眉頭擰巴在一起：“這能行嗎？那個胡菲是赤月教的人，是有些見識的。”
“她沒那麼厲害。”我笑了笑，“她之所以讓那個小女孩來送信，其實是因爲她沒辦法接近這個房子，她修爲太低。不過也奇怪，以她的能力不該會有這麼低的修爲。”
小郭思忖着說：“會不會是他們赤月教有限制，不准他們修爲過高。”
“有可能。”喻周說，“所以她才費盡心思找五靈蠱想要增進修爲。”
“嗯。好了先別說這些了，喻周你按我說的去做吧，早去早回。”我看着喻周說道。喻周點點頭，囑咐我們幾句就匆匆出去了。小郭擡眸望着我，並沒問我的計劃是什麼，只是擔心的看着我。
“你就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對付一個胡菲還是綽綽有餘的。”我得意的說想讓小郭放心。
小郭好一會沒說話，良久過後他忽然站起來對着我深深一個鞠躬，我被小郭突然的大禮嚇了一跳，沒等我說話小郭低聲道：“小流，對不起，我以前說的那些話太過分了，我把責任強加給你，自私的人其實是我。”
“小郭……”
“對不起，小流。我說過要做你哥哥，成爲讓你依靠的人，但一直以來都是我在倚靠你，在連累你，對不起。”小郭說着說着眼圈泛紅起來。
愣了一會，我回過神來：“沒關係，我又沒怪你。”
“可是我……”
“行了別說了。”我擺擺手，“都過去了。”
小郭深吸一口氣，終於沒再說下去。我擡眸瞧着他，小郭是真的好起來了，就像是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一樣。
“小流，蘇米她不能恢復了嗎？”小郭看着我。
我搖搖頭：“還沒看到她，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情況，有多嚴重。如果胡菲說的是真的，除了找回她的魂魄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一直找不回魂魄，她就會一直這樣下去。”
“一直？”小郭皺眉。
“嗯，一輩子。”我說，心裡空空的。
一說起蘇米，我就總會想，事情是怎麼一步步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蘇米是怎麼走出絕境無法回頭的？我始終沒辦法完全瞭解人的心思，人的慾望和情感，沒辦法瞭解蘇米的心。
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我一開始沒同意蘇米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她沒有遇到疆域沒愛上他，一切會不會是另一番模樣？
不過現在走到今天這一步，無論是誰都沒辦法回頭。我答應跟胡菲做交易換回蘇米，也是想給她一個交待，我能爲她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小郭低聲嘆氣：“她落得這個下場也是她咎由自取，她想要的太多，太貪婪了。”
我沒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跟小郭陷入沉默。
過來很久，小郭舒了口氣：“蘇米的爸媽還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嗯。”我點頭。
蘇米一家遭遇那麼多的挫折，苦難，好容易重新團聚現在又分開。蘇米的二爺爺蘇敏傑蘇老突發心肌梗塞突然陽壽未盡突然離世，這件事也很奇怪，另外就是蘇米的爺爺蘇敏昌的事情也是疑點重重。
我記得判官跟我說過，地府並無蘇米爺爺蘇敏昌的魂魄，蘇敏昌被地府列爲失蹤，也就是說這人不在人間也不在地府。我想我可以找機會找判官問問蘇敏傑的死是怎麼回事？
“還有蘇老……”小郭低聲道，語氣悵惘，“蘇老的死，我至今心裡仍然覺得奇怪。”小郭說起來蘇敏傑，面色沉重。看來不只是我覺得奇怪，我心底暗暗道，小郭也一直惦記着這件事。
“會查清楚的。”我說，對小郭笑了笑。
小郭擡眸看了我一眼：“我去泡茶吧。”
說着小郭走進廚房，我獨自坐在客廳，心裡思緒放肆的翻涌。最近這幾天發生不少事，我得找時間理清楚。
“主人。”
我正想着，寒春說話了。
我餘光掃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壓低聲音道：“怎麼了？”
“你要救蘇米？”寒春問。
“嗯。”我說。
“可她害過您，不止一次。”寒春說。
“沒關係。”我淡淡道。
“主人，您不能這樣。”寒春語氣有些冷，“害了您的人就該受到懲罰，你還想救她？她還會重蹈覆轍，不會念及您的恩情。”
“春，別說了。”秋出聲制止。
我也被寒春弄得有些疑惑，很少聽到他如此嚴厲的語氣。
“主人，春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覺得您對人太好了一些，所以有些激動。您別生氣。”秋柔聲解釋。
我笑笑說了句沒事。
“主人，爲什麼您總是原諒背叛您的人？”寒春沉沉道。
嗯？
“春，夠了。”秋阻止寒春。
我被寒春說的說不出話來，好一會：“有很多人背叛過嗎？”
“是的。”寒春說，“等您想起來一切的那天，你就會知道，那些背叛您的人有多可恨，又多該殺。”寒春冷冷的說道，語氣裡是不加遮掩的寒意。
“春……”秋低聲叫着寒春的名字，但卻沒有說什麼話，或許是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愣了愣，我雖然還沒想起我們曾經經歷過什麼，但我知道，那些經歷一定很痛苦，而且讓他們痛苦至今。而我卻事不關己似的忘了一乾二淨，什麼也不記得。
我沒說話，心裡有些亂，我什麼時候才能想起過去，才能跟春和秋他們共同承擔那些徹骨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