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9章 1307.雲嵐的決意·既定之天命
就在物質世界的戰鬥告一段落的同時，亞空間衆神國也進入了契約廢止的倒計時。
如墨菲猜測的那樣，在過去十五分鐘的倒計時中，每一個新神都竭盡全力的將各自神國中需要安排的事情以最迅捷的姿態安排完畢。
就和一場突如其來的斷舍離一樣。
該收拾的收拾，該丟的丟。
在這方面最有優勢的是海淵天尊澤，這傢伙一心復仇導致祂的神國中連自己的血裔都沒有，空蕩蕩的海淵神國裡就只有崔坦和維卡諾斯的眷族需要撤離，簡直是一身輕鬆說走就走的典型代表。
而心眼頗多的阿瓦隆神大概是早就有類似的預案。
那邊墨菲一說邊疆契約即將廢止，自然之神這邊立刻就開始有序撤離，並且十分鐘內就走了個乾乾淨淨。
比較麻煩的是庫爾坎。
這位大姐平日裡那副直來直去的脾氣就註定了她不是個會好好收拾自己家的性格，這會忙碌之中才發覺自己在過去千年里居然在神國裡攢了這麼多瓶瓶罐罐，一時間根本沒辦法分個清楚，無奈之下只能無能狂怒。
還是在旁邊實在看不下去的老蘇頭給她出了個主意。
要不就趁着神國關閉時，把她這些瓶瓶罐罐都灑向星界和物質世界。
反正也帶不走，不如就當是“神靈賜福”給家銀們發發福利，這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神器”，到時候被特蘭西亞的異邦人撿到也能結個“善緣”。
被一大堆東西折磨的庫爾坎立刻覺得這是個天才般的主意，一邊向老蘇頭道謝，一邊開始做掀起“神器流星雨”的準備。
至於老蘇頭.
這傢伙在其他神瘋狂搬家的同時居然還有心情給予庫爾坎“斷舍離建議”就知道，祂並沒有類似的煩惱。
老蘇頭的人造神格之前就被拿走啦，現在人家是正兒八經的信仰神，和瓦姆一樣，根本不必擔心這一波邊疆契約的廢止會影響到自己。
同樣的道理，在其他新神們被剝奪人造神格進入虛弱的突圍的同時，不會被契約廢止影響實力的老蘇頭和瓦姆也要在亞空間這邊承擔起“斷後”的職責。
若無這份安排，這些即將虛弱的巨靈們大概率是活不到突圍的時候。
以目前亞空間一方氣勢洶洶包圍各個神國的姿態來看，混沌陰影那邊顯然是打算一波幹掉這些造物主的狗腿子，最不濟也要拉上幾個腐蝕成混沌邪神，尤其是大袞的宗主！
那位亞空間陰影流年不利被墨菲陰了一手損失了得力干將，這下要不趁着巨靈們割須棄袍的狼狽狠狠咬下一塊肉，那它可就真的要虧死了。
“邊疆契約廢止認證已結束！人造神格即將關閉，倒計時30秒.”
在這種致命忙碌進行到最後時刻時，所有新神的神國之中在同一時間都彈出瞭如催命一樣的倒計時。
高高在上的神祇們知道爲自己的小命放手一搏的時刻已到，不管有沒有做好準備，祂們都必須迎接自登神以來最煎熬也最危險的一波考驗了，而就在這個時候，來自雲嵐天的訊息卻打了新神們一個措手不及。
“什麼叫你不撤？”
大地母神憤怒的呵斥道：
“敖，你向來是我們之中骨頭最硬的，我們都很欽佩你，但眼下不是由着性子亂來的時候，以混沌一方在此時此刻如此兇狠的姿態，你若是執意留在這裡大概率要身死道消。”
“對呀對呀。”
瓦姆也在旁邊幫腔道：
“不是我看不起你，老敖頭，但你也是新神之一，你之前很強勢那是因爲神格加持，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不能拿以前當現在，哥們，如果你非要比的話，爲啥不”
“休要饒舌！瓦姆！”
敖呵斥道：
“吾是慎重思索之後才做出決定，絕非一時興起！
以敵方之兇狠今日必有一番滔天惡鬥，只是留下蘇和瓦姆在此斷後並不能保證其他人順利突圍，必須有一個足夠強勢的巨靈留在這裡吸引住混沌一方的注意，這才能給你們創造出更多機會。
最重要的是，吾自從造物主恩賜中獲取神格以來，從未過度使用僅是將其作爲輔助之物打磨自己的淨化道途，就連吾這雲嵐天也並非因神格存在而存在，因此契約廢止對吾的影響最小。
吾作爲星界巨靈中最早誕生的一員，對爾等也應有照拂。
因此，爾等莫要多說！
吾意已決。”
這番強硬的表態讓其他新神們雖心中擔憂但也無法反駁，不管是從實力角度，還是從敖的性格角度出發，祂既然都這麼說了就代表着這事再無轉圜的餘地。
不過衆神中的“心眼子之神”阿瓦隆卻在此刻悄然反問道：
“你是要藉着這個生死時刻來做最後一搏嗎？你還覺得在造物主恩賜與信仰燃燒之外存在着第三條登神之路？”
“與其說是‘最後一搏’，倒不如說是‘厚積薄發’。”
敖並沒有否認這個猜測，祂說：
“吾曾與造物主有過交談，祂並未否認吾的想法，然而，吾等所在乃是一個象徵匯聚便可實現偉力之地。
藉由萬衆信仰匯聚而成的龐大象徵可以點燃神火，助吾等跨越那神之境，成爲力量道途的象徵之一。人造神格則是藉助造物主對各處力量的理解化作取巧之法，以學識共享助我等修行，亦是對象徵的後天塑造。
然，吾等是否可在個人修行的極端中不假外力，僅憑己身對於力量道途的打磨與理解真正攀上那力量之巔，位列寰宇象徵之一呢？
吾知，這條路很難。
它所需道途行者竭盡全力的攀登與修行，才能實現心勝於物的超脫。
但吾想要試一試！
過去千年苦修，日復一日的作戰，每戰之後的淨化不都是爲了這一刻嗎？
就像那填入爐中的薪柴已燃，吾不借外力，不靠信仰，就以己身之歷練化作淬鍊之火，最終踏足絕頂，成就不朽！
吾已預感，這就是吾實現自身之道的唯一機會，若吾今日退卻，以後再無這般良機。
因此爾等不必擔憂，吾此舉不勝即死，斬斷退路方能放手一搏。
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爾等不必多勸。
吾當屹立於此做那誘敵之事，爾等自去尋生路吧。”
“你這.”
這一番話說的其他新神半點脾氣都沒有，連連感慨這神和神也是不一樣，彼此之間的差距真是比人和狗還要大。
庫爾坎被敖這一番話說的心潮澎湃，心想自己作爲敖之下的第二強者，要不要也趁着這個機會搏一搏？
但還沒等她說出要共襄盛舉的話呢，旁邊阿瓦隆就察覺到了這傢伙的異動。
自然之神幽幽的說：
“您還是悠着點吧，您體內那污穢腐蝕還未解決呢，真要留在這怕是一個照面就要被引爆腐蝕然後墮落成混沌陰影的一員了。說到這裡，一會突圍的時候記得找蘿絲幫你做個‘手術’。
你不能帶着那污穢的一部分返回星界，索性藉着這個機會把自身隱患一掃而空。
沒有了人造神格的限制，你執行自我切割時也不會有更多危險，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你無法下定決心，那麼等到點燃神火時也十有八九要出事。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啊？還要動手術啊？”
庫爾坎頓時大驚失色，她驚呼道：
“可是我們在逃難啊，這種高難度操作不會出問題嗎？”
“搏一搏咯。” 蘿絲那古怪的笑聲在這一刻插入兩位神祇的交談，她對庫爾坎保證道：
“別怕，我在切割自我方面可是經驗豐富，雖然沒給別人做過這種‘外科手術’，但我覺得我能行，我可以現學。”
“好了，做好準備吧。”
敖的聲音再度響起，讓衆神立刻再次進入生死時速的狀態中。
因爲祂們之間的交談採取的是“神靈的小辦法”所以並沒有超過30秒的倒計時，就在那如重錘一樣不斷砸在諸神心頭的倒計時進入10秒時，已經做好準備放手大幹一場的老蘇頭突然收到了敖的“私人密語”。
“你不必留在這邊協助斷後，有吾和澤還有瓦姆就夠了，你帶着你的狼羣去亞空間深處此時諸般混沌陰影都聚集於此，打算抄吾等和哨兵軍團的後路，想來那亞空間深處應該安靜一些。
那裡其實要比這邊更安全。”
“你是小瞧我嗎？敖。”
老蘇頭不開心了。
他作爲狼之父也是有自己的傲氣的。
雖然自己之前確實落魄過，但此時已經恢復到全盛時的八九分，並不畏懼和混沌作戰。
但聖靈立刻解釋道：
“並非如此，而是此時大事不能只管吾等，以前是有新神神國於此可以吸引混沌注意，但現在吾等撤退之後，一旦哨兵軍團也撤退，那麼這亞空間中就再無任何遮擋。
你不要忘了，墨菲那邊還有一顆聖光之種遺留在亞空間中。
吾擔心我們一走，那東西就會成爲衆矢之的。”
“這”
老蘇頭立刻反應過來。
敖是要讓祂在這時候去保護聖光之種不被亞空間陰影污染，這確實是一件重要之事，但老蘇頭也有疑慮，祂說：
“即便現在保住了也沒用啊，我們撤回星界就等於暫時放棄了對亞空間戰場的干涉，等我們走了之後，那枚聖光之種一樣會遭遇危險，除非它能趕在混沌陰影開始聯手腐蝕它之前完成登神.
但它誕生纔多久？
即便有異邦人不斷在物質世界爲其傳教，想讓它在短時間裡超脫也不太可能吧？”
“不一定。”
敖低聲說：
“聖光從其出現之初就與吾等截然不同，吾等是先有偉力後有教義，然聖光是完全按照教義與信仰塑造。其所代表世間美好，並拱衛萬物光明的信仰基礎決定了它超凡的成長性，而異邦人那過於活躍的情感塑造也是個變數。
或許，只需要一個契機.
畢竟是和墨菲相關之物，很難說這東西有沒有沾染墨菲身上那些神奇的特性。
總之，保護好它，盡吾等這些前輩之責任。”
“嗯。”
老蘇頭迴應了一句，隨後有些納悶的問道：
“不過這種事讓瓦姆去做也是一樣的吧？不一定非得要我。”
“呃”
東方聖靈猶豫了一下，低聲說：
“聖光之種的象徵性本來來自各家饋贈，它會不自覺的模仿吾等所行，你確認要瓦姆去繼續影響它？吾等所需的乃是一個聖光之神，又不是另一個狂暴者。
瓦姆這等千年難遇的寶材，有一個就夠了”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老蘇頭再無反駁，回頭帶着自己的狼羣便沿着已經戰火四起的亞空間戰場潛入一方區域，朝着聖光之種所在的相位急速趕去。
片刻之後，隨着光芒閃爍，所有的人造神格在同一時間完成契約廢止。
就如當時老蘇頭的窘境再現，所有新神都被齊刷刷的丟出了自己的神國之外，在人造神格的升維折迭自我隱匿中，被剝奪了偉力的巨靈們以虛弱的姿態出現在了亞空間戰場之上。
幾乎在同一時刻，各個混沌陰影便從無形中浮現朝着這些虛弱之靈砸出要命的腐蝕進攻。
它們早就等着這一刻呢！
過去千年中若非這些新神塑造的神國與陰魂不散的哨兵軍團聯合把守着通往物質世界的道路，就以混沌陰影們的兇狠與狡詐，那造物主賜福之地早就成它們手中把玩的墮落深淵。
眼下抓住對方虛弱之時，自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然而就在這致命突襲的當口，一道璀璨的淨化之光卻從必殺之戰場的中心區域爆發開，在東方聖靈化作真龍之軀的寰宇咆哮中，以祂親手塑造的雲嵐天國度崩塌作爲代價，千年積蓄的淨化力量被一次性釋放出來。
就如卡勒姆人在物質世界塑造出的萬里龍脊一般，那屬於敖的雲嵐之力以一種超維散開的方式向各個方向延伸而出，塑造出一道隔絕戰場的相位巨牆，將戰場一分爲二的同時也把數目衆多的亞空間陰影的大軍阻攔在衆巨靈突圍的方向之外。
這還沒完！
在敖舒展身體化作青嵐之箭橫掃前方混沌鬼蜮之時，它以一種自殺式的姿態將自己的存在和這面雲嵐巨牆綁定在了一起。
兩者融合一瞬，屬於敖的淨化力量便開始爲遭受攻擊的巨牆提供源源不斷的補充，那些被混沌邪靈撕開的界域飛快的補齊再度阻擋其追擊之路。
這意味着在混沌們擊殺敖之前，這道牆是不會消散的。
“你真的知道你在幹什麼嗎？小蛇！”
從混沌之海里浮現出的恐怖陰影似乎也被敖的舉動所震驚，但隨後它就發出可怕的譏諷與嘲笑，在那撕裂巨靈心智的咆哮中，它呵斥道：
“你犧牲自己挽救同伴，唔，真是讓我這樣的混沌象徵之物都感覺到了震撼，就是不知道當你以混沌惡龍的姿態殺入破碎星界時，那些因你的犧牲才能存活的懦夫們是否能如你一樣鼓舞起如此震撼的勇氣呢？”
“你！我認識你！”
在污穢的混沌之海中行雲布雨的巨靈昂首看去，它怒視着眼前那比其他混沌陰影大出好幾圈就如巍峨山丘的污穢存在。
它咆哮道：
“就是你腐蝕了硫古克！就是你殺死了我的同伴！你叫什麼名字？惡徒。”
“名字這種東西對於混沌陰影而言毫無意義但如果知道我的名字能讓你在死的時候更痛苦，那麼我會告訴你吾乃千萬混沌之首，無光之海中深潛的幽影，血肉星河中睜開的巨瞳！
吾乃疫病、腐蝕、不朽與吞噬的象徵。
吾乃播撒無盡祝福的腐敗君主。
吾乃饕！
吾的小寵物大袞被爾等的同行者淨化，家中冷清讓人煩悶，不如就用你來湊合湊合。
來吧。
敖，嘗試着用你的小火苗淨化我吧，可憐的小長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