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7章 1544.致最後一戰！（下）
星界決戰的號召如一陣風，在新大陸的備戰如火如荼的同時，也吹到了舊大陸的每一個角落中，特蘭西亞人的堅決與狂熱只是衆生相中的一種。
對於其他“正常區域”的人民而言，又一次戰爭的到來可算不上是什麼好事。
然而這件事殘酷的地方就在於，在這場戰爭的爆發中，那些牴觸戰爭的人沒得選，就如過往和混沌相關的所有戰爭一樣，他們都沒得選。
跟着秩序陣營打完這一仗或許還能活，想着逃避去過安生日子或者向混沌妥協換取一朝安寢的結局就是被自己人視作叛徒，不等混沌的腐蝕到來，秩序陣營的懲戒就會先一步落在他們頭上。
懲戒者亦有道義。
然而，當那些想要置身事外的傢伙被討伐之後，就不難得出秩序陣營和混沌陣營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這種糟糕的結論。
比如正發生在諾德托夫大荒野附近的事。
鮑德溫元帥坐在馬車中，行駛過鮑里斯格勒的城區，通過窗戶他能看到路邊正在被戰士們綁成一串押送到城外處決的犯人們。
這些人也不是什麼富裕的人家，他們就是最普通的農人打扮，其中甚至還有孩子和蹣跚老者，但他們被綁着行走時卻異常激動，不但辱罵那些士兵還會向街邊的人高喊着一些煽動性的話語，讓士兵們用馬鞭抽打在他們身上迫使他們閉嘴。
看到向來治軍嚴謹的元帥緊皺的眉頭，與他同行的副官趕緊解釋道：
“這並非我們的戰士在橫徵暴斂，元帥，事實也完全不是這些混沌分子喊叫的那般無辜，他們都是郊外的農夫，在無垠蟲災爆發時不知道發了什麼瘋既不撤退，還阻止士兵們靠近他們的村落，聲稱他們不需要幫助。
那個村落也奇蹟般的並未在蟲災中遭遇到損毀，但冬狼教會的教士們察覺到了問題，他們親自過去查看，發現村落中的農夫們在暗中朝拜長生主。
他們宣稱長生主會在災難中保護他們，他們認爲正是長生主的偉大力量讓他們熬過了蟲災。
這些人確實不是壞人。
我們審問過，他們並非要反對狼女陛下的統治，僅僅是不願意讓自己的親人再遭受戰亂的波及，而長生主的邪教徒就趁虛而入，向他們許諾只要奉上信仰就能保全衆生。
那個傳教的邪教徒已經在村落被擊破時就被教士們燒死了，但這些農夫們或多或少都沾染了混沌的力量，眼下大戰將起，將他們關於囚籠也不安全。
更何況這些傢伙一個個頑固的要命，任憑教士如何解釋他們也不聽。
所以就只能”
“我懂，我並非因爲士兵們的粗暴對待而憤怒。”
鮑德溫元帥擺了擺手，放下了窗戶的遮擋，說：
“只是不應該弄得如此人盡皆知，旁觀者可不會在乎事實的真相，他們只在意自己看到的東西，加上那些混沌分子的蠱惑，很容易在人心中形成相當危險的思潮。
如你所說，目前大戰將起，這座城市中那些不分黑白善惡的‘混沌同情者’們是時候清理一下了。
讓教士們立刻行動起來！
一切有混沌傾向的人都關押進囚籠或者集中看管起來，一旦他們在決戰進行時鬧出事情就立刻處理掉。
混沌一方擅長蠱惑人心，這意味着哪怕在我們打贏了決戰之後，在國民精神方面的警惕亦不能放鬆，這種事情裡一個耳根子軟的濫好人和一個不明真相的糊塗蛋會造成的破壞遠高於一羣明火執仗的匪徒。
我認爲，冬狼教士應該編纂一些並不深奧的典籍來幫助我們的人民更好的分辨出身旁的混沌分子，這種事必須讓人民參與進來才行。”
“好的，元帥，我立刻聯絡教會方面。”
副官回了句，在幾秒之後，他又說道：
“太陽船會在一小時後抵達我們的城市，按照狼女的旨意，大荒野軍團要派出一支先鋒參與到落日大陸的戰爭中，在我們幾人商議之後，我們決定派出五個聯隊.”
“派出十個地面聯隊和兩個騎兵聯隊。”
閉目養神的鮑德溫元帥開口說：
“落日大陸是主戰場，那邊頂得住，舊大陸這邊的局勢才能穩定下來，那邊若是頂不住，我們這裡就會快速惡化，這種情況已不是保留實力的階段了。”
“但抽調這麼多軍力，會讓大荒野軍團在附近的守備被削弱。”
副官有些猶豫，他說：
“冬狼軍團調往北部區域的城市佈防，他們可抽不出機動力量來支援我們，這附近只剩下了幾支常備軍，但他們的戰鬥力”
“這座城市連接着橫穿大荒野的鐵路網，霜矮人的鐵足軍就是我們的盟友。”
鮑德溫元帥對此並不在意，他說：
“常備軍能在危機時維持住城市秩序就好，這一戰的核心不在於擊潰，而在於防守，只要熬過最困難的階段，我們就能得到最有力的援軍。
說到這裡，血鷲氏族送來的那些裝置被安置好了嗎？”
“嗯，按照您的命令，我們將那些裝置安置在了附近的幾座大城中，但我們並不知道那些裝置的具體用處。”
副官說：
“聽您的意思，那些裝置和援軍有關？”
“對，事到如今也沒什麼不能說了，我們的援軍是悍勇的異邦人！”
鮑德溫元帥笑了笑，說：
“墨菲終於將他壓箱底的力量饋贈給了我們，驍勇的異邦人做出了決定要和我們一起對抗混沌的惡孽，但他們在自己世界的集結需要時間，只要我們能頂住混沌的全面進攻直到第一名異邦人越境而來，那麼你所擔憂的一切問題都能得到妥善的解決。
當然，異邦人雖悍勇卻也不能赤手空拳的戰鬥，所以我要求你們將那些裝置放置在各個城市的武器庫旁。”
“元帥，我還聽人說，傳說中的冥府軍也會加入這一戰，對嗎？”
副官又問了句，這個問題讓鮑德溫元帥陷入了某種微妙的沉默之中。
在數秒之後，他取出菸斗一邊填入菸絲，一邊點頭說：
“確實如此，各地的冥府軍都會響應冥王的旨意，與生者一起對抗混沌，然而，諾德人還沒有成型的冥府體系，所以別認爲這是一件好事，或許在這一戰之後，我們這些北佬也會有自己的冥府領主。
如果不走運的話，諾德人的第一位冥府領主要麼是你們中的某個人，要麼就是我.”
“呃，元帥，自打您從蝗蟲巨牆回來之後，您的這些地獄笑話就越發純熟了，哈哈哈。”
副官聽到這話便忍不住回了句，然而下一瞬他就看到元帥用一種幽幽的目光盯着他，一邊點上菸斗，一邊拉長聲音說：
“你真的覺得我在開玩笑嗎？盧恩。認真點吧，我真不想在未來每年的某個日子都去你的墓碑前弔唁呢。”
元帥的提醒讓副官臉色微變，在將鮑德溫元帥送入他在城中的府邸之後，這位副官便盤算着要不要抓緊時間給自己採購點保命用的玩意，冥府領主聽起來非常厲害非常酷，但他纔剛剛有了第一個孩子，還沒打算這時候就魂歸冥府呢。
元帥在自己的府邸中也沒休息多久，就聽到僕人彙報有一位客人登門。 鮑德溫拄着手杖去見了客人，他行走頗爲不便，這是在蝗蟲巨牆中那驚天一墜給他帶來的“紀念”，老秦曾提議說用生命溫室的設備給元帥換一副更健康的軀體但被鮑德溫拒絕了。
他覺得身體這玩意還是“原裝貨”比較好。
瘸就瘸吧，反正他現在這個地位輕易也不需要上陣殺敵了。
“日安，元帥，我爲您帶來了您最需要的東西。”
在元帥的會客廳中，一副上流社會人士打扮的“皇家獵犬”伊萬科夫彬彬有禮的向元帥行禮，隨後將幾張單據遞給了鮑德溫，後者接在手中掃了一眼，那上面的數字讓鮑德溫元帥非常滿意。
他說：
“這筆錢剛好可以用來向半身人支付新一批的武裝飛艇和戰爭機械的定金，你帶來的幫助正是時候，伊萬，這批戰爭機械的到貨能讓鮑里斯格勒的防線更加穩固。
若戰局安然度過，那麼全城百姓都要感謝你。”
“您言重了，這是我的分內之事。”
伊萬科夫笑了笑，說：
“我這樣一個劣跡斑斑的騙子能做到的最大貢獻，僅僅是將那些被挪用的財富送回正確的位置，你們纔是這個國家的英雄。我就不和您多說什麼了，我得趕在戰爭爆發前回一趟北風堡”
“或許你該留在這，伊萬，我現在很需要你操縱人心的本領。”
元帥將剛剛發生在城市中的事對伊萬科夫說了一遍，他有些擔憂的說：
“混沌分子潛伏在人民之中，他們隨時都可以掀起危險的混亂，我們這些軍人不畏懼戰鬥，然而這種領域卻不是我們擅長的活，我需要一些建議。”
“您只是站在秩序人士的角度思考這些問題，所以感覺那些混沌分子非常狡猾，實際上，他們沒您想的那麼危險。”
伊萬科夫聳了聳肩，搖頭說：
“對付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們的真面目暴露在羣衆眼前，當人們知道自己身旁潛伏的這些狗東西會直接對自己和家人的生命財產造成威脅的時候，所謂的‘混沌同情者’就成爲了一個不攻自破的笑話。
我可以告訴您很多處理他們的方式，但我不想讓勇敢又單純的戰士們髒了手，所以，如您所願，我親自來吧。
請給我一份疑似混沌分子的名單，三天的時間應該就夠了。
我保證，三天之後整個城市的人都會聞混沌色變並堅定的站在您這邊，一切想要趁亂搞事的混沌分子都會被人民雪亮的眼睛揪出來，甚至被當街打死在光天化日之下。”
“你打算怎麼做？”
元帥饒有興趣的問了句，伊萬科夫搖頭說：
“還是不告訴您了，免得髒了您的耳朵，下水道里見不得光的老鼠就該由同樣生活在下水道的鱷魚來對付，無非是下三濫的把戲而已，和我在卡夫霍卡的行事方法大差不差吧。
當然，這也是我們這些人存在的意義。
遊蕩在灰色的世界裡，讓好人不被矇蔽，讓壞人無所遁形！”
“但我覺得你還可以承擔更多責任，伊萬，除了把那些污穢的財富帶回陽光之下外，在未來與混沌糾纏的世界裡，你掌握的技能顯然能發揮出更多的力量。”
鮑德溫元帥若有所思的說：
“先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若真的有用，我會親自向狼女建議組建特殊的部門，專門針對國內的混沌分子重拳出擊。如果說戰士們保衛的是國家的存在，那你們在未來要保衛的就是國家的根基了。
是的！
這即將到來的決戰僅僅是劃分出秩序與混沌各自的疆域，但雙方的戰鬥會越過這場戰爭的勝負一直糾纏下去，直到我們誰也無法看到的未來。
一場永恆的戰爭啊，就要拉開帷幕了。”
——
“父親，異邦人借用這座城市到底是要做什麼？”
格林尼島北部的羣山之下，前往機械都市的天坑入口處，一身戎裝的威廉王太子陪伴着路易王在簡易的營地中行走。
他看了一眼被重兵把守，還有靈能主宰們在新建的高塔上佈防的隧道，忍不住問了句。
面對兒子的詢問，路易王本不打算說出謎底，但考慮到威廉在戰爭之後的成長以及他未來會肩負的職責，路易便告訴他：
“我也不是很理解那些異邦學者們爲我描述的原理，但我知道他們要在這裡製造一種武器，那是在他們的世界中被髮明的終極武器，據說只需要一顆就能夷平一座城市。
製作那種武器需要特殊的裝置，而這座遠古城市裡就有合用的設備，他們向我申請使用權我便同意了。
不過國事繁忙，我在今天下午就得返回霧都，因此你要留在這裡保護那些異邦學者們。
若他們所說的武器真的可以在決戰到來前製作完畢，那麼對於這場戰爭而言顯然是有利之事，如果那樣的武器真的可以在這座城市裡製作出來，對於金雀花王國來說也不是壞事。
但我還是想聽一聽你對於這場戰爭的看法，我的兒子。”
路易王對自己的孩子說：
“你在前線經歷過無垠蟲災，我也看到了你那令人欣慰的成長，所以你認爲這場決戰代表着什麼？”
“諸界的秩序將被建立，父親。”
威廉並不掩飾自己的看法，他對父親說：
“在過去的日子裡，秩序僅僅是個虛無縹緲的概念，但此戰之後，它將成爲一種準則，用於規劃世間萬物的運轉方式，而我們也會按照這個準則生活下去。
在一個被固定的框架中行使權力，治理國家。
但我並不認爲這是壞事。
秩序被建立就意味着違反時的懲戒和遵從時的嘉獎，我們確實無法像過去那樣爲了領地和資源就對他國宣戰，用戰爭決定勝負，但在框架之中的體系不必擔心戰亂的突然爆發，就意味着我們可以將治理的重心用於提升國家的實力。
您畢生的願望就是希望金雀花王國成爲真正的帝國，我想，在秩序確立之後，你就能拋棄雜念一心一意的追逐您的願望了。”
“嗯，不錯的結論，就是有些理想化還混雜着奉承老父親的小心思，但考慮到你還是個年輕人，所以我認可你的回答。”
路易哼了一聲，對自己的孩子說：
“讓我來告訴你我的答案吧，這場決戰代表着新時代的起航，代表着我們必須以以往更努力的跟上時代的發展與變遷，否則就會被淘汰掉，化作歷史書中的註腳。
未來的日子註定充滿了機遇和挑戰，而金雀花王國的機會就在於與我們同行的異邦人。
兩個世界的命運將被徹底的綁定在一起，而誰能先一步實現彼此合作，誰就能站穩先機。
這場決戰很重要，但和它會帶來的變化相比，戰爭本身的意義就不那麼重要了，我的孩子。或許在未來，我們也能向異世界派遣出我們的使者.
到那時，你就要代表我們的國家前去拜訪了。
這動盪不安的年月啊，即便是身爲國王的我也已經厭煩了。唔，讓我們打完這一戰，讓我們結束這一切，然後迎接新的命運落下吧。
但願未來，是個能安穩的時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