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葫蘆修煉雖然用功,道心堅韌,遇到這種突發事件卻沒有什麼決斷力。被鑽兒溫言細語一番說辭搞的沒了主意,便點頭跟着他又回到一樓。
兩人先到大門處詢問看守的弟子,得知嶽麒麟並沒有離開藏經閣,石葫蘆方纔稍稍放下心來。鑽兒也趁機在一旁寬慰道:“嶽麒麟是個只有十來歲的孩子,正是貪玩的年紀,將他困在這裡抄寫經卷,難免坐不住,總會想個法子偷溜出去玩耍。”
石葫蘆覺得鑽兒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而且在他的引領之下,去往藏經閣各處詢問事情,就再也不會遇到敷衍對付的情形。可是那嶽麒麟若是還在藏經閣,爲何不見蹤影?
鑽兒提議還是從嶽麒麟失蹤的毛司查起,兩人往那邊走了不多遠,迎面正碰上藍雀。她一隻纖纖素手中,捏着個男孩的耳朵,仔細看那被藍雀捏着耳朵,歪頭行走的小傢伙,可不正是被大家一頓好找的嶽麒麟麼?
“嶽麒麟!你跑到哪裡去了?”石葫蘆看到嶽麒麟,一顆高懸着的心總算放回肚裡,三步兩步衝過去,提着嶽麒麟的另一隻耳朵吼道,“怎麼找你都找不到,我還以爲掉在廁坑裡被蟲吃了!”
嶽麒麟哭喪着臉,眼中含淚地解釋道:“我也不知怎地,忽然就困的睜不開眼睛,就找個旮旯眯瞪一會兒。”
“你到真會找地方!”石葫蘆手上使勁兒,將嶽麒麟捏得直咧嘴,“即便困了,也該和我說聲,哪怕送你回府院中休息,也好過讓大家擔心。”
藍雀見嶽麒麟還要辯解,忙鬆了手攔下石葫蘆,對石葫蘆俯耳道:“我看麒麟不是那麼沒有分寸的孩子,這其中怕是另有蹊蹺。”
石葫蘆愣了一下,想問有何蹊蹺,藍雀卻轉了話題與鑽兒寒暄起來。得知鑽兒是過來幫忙尋找嶽麒麟,又是一番客套感謝,直到將鑽兒打發走了,這纔給石葫蘆仔細解釋了嶽麒麟的遭遇。
據他所說,進了毛司方便之後,便有一股睏意突然襲來,恨不得當時就地睡過去。他強撐着摸到門外,便再也堅持不住,靠在牆角睡了過去,直到被藍雀一盆涼水,潑醒過來。
“怎會睡得這麼死?”石葫蘆聽出其中的蹊蹺,忍不住問道。
藍雀低聲道:“我懷疑是有人給麒麟下了藥,才讓他睡死過去。”
“他們對麒麟做了什麼?”石葫蘆緊張道。
藍雀滿臉疑惑道:“我已經仔細檢查過麒麟,除了嗜睡和稍許頭疼之外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這就奇了!”石葫蘆原本擔心有人對嶽麒麟不利,聽了藍雀的解釋,便只剩下滿頭霧水,搞不明白其中原委了。
“我逸師兄呢?可還在上面閱經?”嶽麒麟左右瞧瞧,唯獨不見逸青雲的身影,隨口問道。
下一刻藍雀與石葫蘆的都是臉色大變,光顧着找嶽麒麟了,逸青雲那邊竟然沒人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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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經閣上,高大修士面色如鐵,眼神在殷勤身上來回幾趟,才緩緩坐在了居中的軟榻之上。
“你就是殷勤。”長孫烈的嗓音像敲破鑼,聲大中帶着幾分嘶啞。
“花狸峰,老祖辦公室副主任,廉貞部副主事殷勤,見過長孫長老。”殷勤屁股黏在椅子上,只微笑着朝長孫烈拱了拱手。論修爲輩份,殷勤應向長孫烈執拜見前輩的大禮,可論宗門內的地位,同爲一峰主事,殷勤如此做派,長孫烈也說不出別的。
長孫烈嘴角抽了抽,靠在椅背之上,大咧咧地道:“你家雲裳老祖可好?她上次託我煉製的丹藥,還差了幾養材料沒有湊齊,一時還無法開爐動火啊。”長孫烈邪睇着殷勤,滿臉的優越感。
殷勤微微欠身,滿臉真誠道:“長孫長老儘管放心,我定會向我家老祖如實轉達您的歉意。我家老祖宅心仁厚,想必不會放在心上。不過丹藥之事,長老還要抓緊煉製,說句白話,咱們這些個宗門主事,名頭聽起來光鮮,說到底還不就是給老祖們辦事的麼?”
你這龜孫!道爺爲何要歉意?長孫烈臉色一垮,瞪着殷勤狂喘了幾口大氣,猛地將臉一沉,厲聲道,“久聞殷主任伶牙俐齒,今日得見,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主任可知我請你過來,到底所爲何事?”
“難道不是請我代爲轉達給老祖的歉意嗎?”
歉你個龜孫祖奶奶!長孫烈心中狂罵,面冷如冰沉聲到:“殷主任不要再跟我裝糊塗了,我且問你,在藏經閣內公然抄錄經卷,該如何處置?”
“剁碎了餵豬!”殷勤想也不想地恨聲接道。
長孫烈被這話噎得語氣一滯,忽然有種好疲憊的感覺,和這龜孫說話真他孃的太累了。
“殷主任這賊喊捉賊的本事倒是高強的很。”長孫烈調整好情緒,皮笑肉不笑地道。
殷勤奇道:“長孫長老請我過來,卻說了一堆奇怪的話,真是讓我聽不懂了。還請長孫長老明示,到底誰是賊?”
長孫烈乾脆不兜圈子了,單刀直入道:“殷主任既然非要逼我將話挑明瞭,那我就不客氣了。樓下你花狸峰幾個弟子就是賊,抄襲我藏經閣經卷的賊。”
“哈哈。”殷勤冷笑,“長孫長老,你我身爲宗門主事,說話可要講證據。你說他們抄書,可有證據?”
長孫烈緊緊盯着殷勤的眼睛,良久方纔目露幽光,一字一句道:“小子,老夫知道你在打什麼小算盤,不要以爲憑藉一點小聰明就能在老夫這瞞天過海。老夫這是看在你家老祖的面子才喚你過來好言相勸,不要逼老夫動用非常手段。”
殷勤毫不退縮地與長孫烈對視着,一時間室內的空氣彷彿凝結了一樣,那張緊張感讓人窒息。
就在殷勤嘴角一挑準備說話之際,樓道里忽然傳來秋香扯着嗓子喊叫的聲音:“殷主任啊,你在哪裡啊,你快下樓看看吧!他們把咱家小逸給偷偷綁走了啊!”
殷勤微微一愣,旋即冷哼道:“原來這就是長孫長老的非常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