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故事?
柳夢潮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他現在都覺得有些煩悶了,更不要說再聽面前這個老人說故事了,所以他直接一撇嘴,拒絕呢霍芬海姆的提議。
“故事什麼的事情,我想應該沒有必要再說了吧?”柳夢潮嘴角一咧,笑着說道,“所謂的故事,只不過是歷史的不斷重複,換句話說,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也許就是過去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倒是很聰明?
聽到柳夢潮的話,霍芬海姆都不由地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確實有這種感覺,或者說柳夢潮的話確實是是這樣沒有錯。、
過去的事情重新發生,現在正在不斷地上演着曾經的歷史。想想過去曾經發生的事情,霍芬海姆也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過去……是一個很遙遠的名詞。”霍芬海姆緩緩地說道,直起了身子來對着柳夢潮說道,“你知道鍊金術師的來歷嗎?”
鍊金術師的來歷?
柳夢潮雖然對於這個世界並不熟悉,但是這方面的書倒是曾經看過一些,有關鍊金術的來歷。按照古老的傳說來看的話,是有一個被稱作西之賢者的男人,將鍊金術傳播到了這個國家之中,人們也是從這之後才學會鍊金術的。
“西之賢者的故事嗎?”
柳夢潮眉毛一揚,緊跟着便笑了起來。
“是的,就是西之賢者的故事。如果從這個國家的中央一直向着東方前進的話,會到達一片全部都是沙漠的地帶。有傳說講,這個地方原來是一個極度發達的古國,稱作克賽爾克塞斯。”
“名字真長。”柳夢潮輕輕搖了搖頭。
“是的,名字很長。”霍芬海姆點了點頭,臉上帶着一絲嘲諷的笑容來,“這個故事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說起來的。”
“那個時候?那個國家滅亡的時候?”
“嗯。”霍芬海姆輕輕地點了點頭,“在那個時候,那個國家的賢者……或者說研究鍊金術的人。創造出了第一個人造人。不,與其說是人造人,不如說是一個瓶中小人。雖然這個小人只能夠存活在玻璃瓶之中,但是卻有着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知識。”
也許是爲了加強自己的語氣,也許是因爲對於過去的敘述讓自己不由地陷入了沉思,霍芬海姆的語調一下子變得低沉了起來。
“瓶中小人所擁有的知識可以說是無窮無盡的,沒有人知道他的極限在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擁有着多少別人所不知道的知識。如果有人見過真理之門的話,甚至會懷疑這個小人便是真理之門的化身。”
化身嗎?
聽到霍芬海姆的話。柳夢潮便瞬間明白了這段話之中的含義了。如果掌握了別人所不知道的知識,恐怕這些知識便能夠成爲自己獨特的力量。未知纔是偉大的力量來源。
“所謂的瓶中小人,現在應該還活着吧?”
柳夢潮嘴角一咧,笑着說都啊。
“確實是還活着啊。”霍芬海姆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帶着一絲窘迫的笑容來,“當時的時間離現在過於遙遠,遙遠到了人們都不知道這個國家歷史的地步。”
遙遠?
那麼你究竟活了多久?柳夢潮聽着霍芬海姆的話,突然多了一絲興趣來。能夠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的男人,想必也是從那個時代生存過來的吧?
柳夢潮這樣想着。緊跟着霍芬海姆的話便接着響了起來。
“正是因爲這個瓶中小人所擁有的知識無窮無盡,所以人的慾望也跟着升騰了起來。當時國家還是一個帝制國家,君王掌握着國家的一切,也擁有這一切。”
“除了永生。”
柳夢潮反應無比靈敏,瞬間便已經想到了問題的根源。如果說一個人擁有了一切,那麼接下來想要做的事情,必然便是將這一切緊緊地抓在自己的手上。無論什麼事情都不能夠奪走這些權利。
而時間,正是最強大的敵手。
“沒錯,國王想要永生。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因爲有了瓶中的小人,一切又變得可能了起來。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瓶中的小人也答應了他。”
“是賢者之石!”
柳夢潮飛快地說道。
“嗯。”霍芬海姆輕輕地點了點頭。肯定了柳夢潮的話,“賢者之石。只要將整個國家的人民全部都變成賢者之石,便能夠讓一個人長生不老,獲得永生。”
“看來這樣的計劃最終成功了,只不過永生的人並不是國王。”柳夢潮笑着答道,“這樣的故事永遠都不會過時,因爲很多人總是覺得自己能夠掌握一切。其實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只不過爲別人做出了一件靚麗的嫁衣。”
“有趣的比喻,事實也確實是如此。”霍芬海姆點了點頭,“不過那個國家之中畢竟還有人活了下來,也許是因爲那個人只是一個無關輕重的奴隸,也許是因爲那個人和瓶中的小人之間有着一段小小的友情。”
“後來呢?”
“後來那個奴隸成爲了西之賢者,將鍊金術傳遞到了這個國家裡,他在這個世界四處旅行,渴望着更多的知識,想要用此來渡過自己無窮無盡的生命。”
“如果只是一個人的話,無窮無盡的生命便是一種徒刑。”柳夢潮眯着眼睛,冷冷地說道,“你會看到自己的好朋友一個接着一個死去,看到自己曾經喜歡的人一個接着一個老去,看到曾經的敵人埋進了黃土裡,看到過往的一切追求,隨着時間風乾成一片片砂礫。”
“所以說生命還是太過於殘酷了。”霍芬海姆深深地嘆息,重新擡起了頭來,溫潤地注視着柳夢潮,“我想很多東西都不需要我和你說得太明白,能夠明白這個國家陰暗面的你,現在應該已經有了這整個故事的輪廓了吧?”
整個故事的輪廓嗎?
柳夢潮的嘴角一翹,輕輕地點了點頭。現實並不是什麼不能夠接受的故事,正相反,他甚至簡單的讓人有些不能夠相信,或者說這樣的設定實在是讓人不能夠更深地去考慮。
“瓶中的小人便是那些人造人們的父親。”
霍芬海姆聽着柳夢潮的話,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便是那個奴隸。”
霍芬海姆緊跟着再次點了點自己的頭來,再次贊同了柳夢潮的話。
“那麼我想,我還能夠將這個故事補充的更加全面一點。”柳夢潮笑着說道,“那個奴隸在這個世界之中四處漂泊,最後終於厭倦,不,應該說是被某一個人感化,從那種永生的狀態之中解脫了出來。他現在無比的渴望死亡,因爲他愛的人也會死亡。他現在不再想要永生,因爲他知道永生對於自己來說沒有絲毫意義。”
是的,沒有絲毫的意義。
霍芬海姆輕輕地點頭,眼睛之中卻閃過了一絲傷感的痕跡來。他現在無比懷念自己的妻子,卻又無比地悲痛着現實。
“既然沒有意義,所以他自然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只不過人的生命並不像是一扇門,只要推開來便能夠輕而易舉地結束,同樣地,也並不是關起來,就能夠輕而易舉地開始。一切都要等待時間。”
“我現在同樣是如此。”迎着柳夢潮似笑非笑的眼神,霍芬海姆微笑着點了點頭,“因爲我現在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什麼事情?”
“和你一樣。”
和柳夢潮一樣的事情,聽到霍芬海姆的話,柳夢潮臉上的笑容就再也不能夠抑制住了。這實在是一件再美妙不過的事情了。
因爲除了敵人,便是朋友最瞭解自己。
而自己面前的霍芬海姆,不正是那位瓶中小人的敵人和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