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說:“千萬不要這麼說,你能幫我這麼多,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哪還能讓你感謝我啊?”
李叔笑了笑,沒有說話。
當晚我鎖上小屋的門之後借宿在李叔家。
第二天一大早,趁李叔家人還沒有起牀,我就先去了小屋。
打開小屋的門後,我嚇了一跳。
水殭屍已經坐了起來,雙眼盯着我。
還沒等我問它,它便說道:“我好像認識你。”說話的語速很慢,舌頭有些不利索,還帶着不知是哪個地方的口音。
我點點頭,輕聲說道:“我也認識你。”看來高燒退了之後,它的智商比以前提高了許多。它已經不是原來那副木訥的樣子了。嘴脣有了稍許紅色。腿上那條許久不見好轉的疤痕居然在一夜之間好了許多,已經結痂。最下面的痂被它撓開,翹了起來,下面流出了一些新鮮的血液。
“你怎麼會認識我?”它問道。
我說:“是我把你從水底救上岸的,不過後來你又跳進去了。昨晚我又把你救了上來。”
“我跳下去是有原因的。”它說道。它看我的眼神不是那麼信任,這說明它還沒有完全想起我來。我對它恢復記憶不抱任何希望。何況對它來說,以前的記憶未必值得記起。
“有原因?什麼原因?”
它緩慢說道:“因爲……因爲……”
它連說了好幾個“因爲”,可後面的話就是說不出來。
我想起它昨晚發高燒時說的“胡話”,便提醒道:“是不是因爲魚?因爲魂魄?”無意識透露的話,往往是心底最重要最真實的想法。我將昨晚聽到的關鍵詞說出來,是想引導它的記憶。
它眼中掠過一絲驚喜,雙手一握,像是抓住了什麼東西似的,激動地說道:“對,對!是因爲魚!我要吃魚!”
“你爲什麼要吃魚?”我像引導一個小孩子一般對它循循善誘。
“爲什麼吃魚?”它苦苦思索。
“吃魚能幫助你什麼嗎?或者恢復什麼?”我試探地問道。我心中也在幫它尋找答案。恢復體力?他在水下的體力比一頭牛還要多。恢復記憶?眼下沒見它恢復多少記憶。那是恢復什麼呢?
它伸出一個食指在牀沿不停地敲,然後食指突然停住。它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嘴脣顫抖了好久才說出話來:“對了!是要恢復什麼!”
我驚喜不已,急忙問道:“你想起來了?快告訴我,你吃魚是要恢復什麼。”
它的眼神突然變得慌亂,手指又敲了起來:“我只想起了吃魚是要恢復什麼東西,但不記得是要恢復什麼東西了。”
這時,我的眼睛瞥到了屋裡的耙齒,想起它昨晚說的另一句話來。
“恢復男人?”我的聲音細如蚊聲。
可這如蚊子嗡嗡的聲音彷彿刺激到了它,它從牀上一躍而起,興奮道:“是的!是的!是的!我要恢復男人!”
我說那句話只是爲了點撥它,讓它想起更多,可我沒想到它想到的僅止於此。
“你是男人啊,爲什麼要恢復男人?恢復男人的什麼啊?”我只好再度拋磚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