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回家。”
隨着血色太陽漸漸散去,蘇元朝着僵在半空中的那道身影,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那是一名外表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穿着一身血袍的男人,衣着打扮有着很明顯的古人特徵。
而其周身上下散發出的氣息,也讓蘇元和齊涵雅心生壓力。
更讓兩人感到吃驚的是,此人身上那濃郁到極致的魔氣。
那是隻有覆滅了一整座世界之中才能凝聚的海量魔氣,他光是站在那裡,就有一種污染和魔化周圍事物的作用。
相比之下,哪怕是被系統認證爲王佐之魔的太白天璣,都顯得無比正義。
毫無疑問,這就是炎河的本尊,一名金丹巔峰大修。
並且是可以直接媲美十大仙門金丹博士的金丹巔峰。
這個級別的修士哪怕是放在整個藍星聯邦,那也是有數的強者。
不過很顯然,藍星聯邦並不歡迎這位炎河劍魔。
在炎河出現的瞬間,趙教官,以及足足五位金丹期輔導員齊齊出現,將蘇元和齊涵雅護在身後的同時,也將炎河團團包圍。
足足七位金丹沖霄而起的氣勢,將這座臨時搭建的木屋直接震碎。
一場金丹大戰,似乎下一秒就會在絕劍世界之中爆發。
炎河掃視了周圍一衆金丹一眼,眼中泛起一抹冰冷的殺意,但又被他迅速隱藏。
別看他和同級敵人的人數差距是一比六,但他有絕對的把握在一個時辰之內將這六人鎮壓。
可是,他根本沒有一個時辰可供揮霍。
別說一個時辰了,哪怕再待一分鐘,他都擔心誅邪劍宗的支援神兵天降,將他轟成碎渣。
因此炎河飛快的做出判斷,他現在的選擇有且只有一個。
那就是逃。
一念至此,他毫不猶豫的盯上一名只有金丹初期的輔導員,一柄纏繞着蛛網狀血紋的青色飛劍出鞘。
青色飛劍之上雖有大量血紋纏繞,但明顯能看出此劍本身爲正道靈劍,乃是風無涯曾經的本命飛劍。
炎河一劍斬出,一道接天連地的血河驟然降臨。
血河之中仿若有無數冤魂在淒厲的哀嚎着,與血河之中蘊含的劍光合力,從物理到精神層面,向着那名金丹輔導員席捲而去。
而這一劍,卻僅僅只是炎河隨意斬出的一劍。
面對這一劍,金丹輔導員不得不避。
這便讓炎河抓住了機會,他整個人以最快的速度身化劍光,朝着絕劍世界的出口而去。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逃離原生世界了,該從哪裡逃,逃出去之後去哪等一整套流程,都門清。
見到這一幕,趙教官等諸多誅邪劍宗金丹也齊齊出手。
但任憑他們如何出招,炎河都能從容以對,就連逃遁的速度都未曾減慢半分。
炎河回頭,見一衆誅邪劍宗金丹只能遠遠望着他興嘆,不由冷笑起來,朗聲開口道:
“蘇元啊蘇元,我承認我確實在你手中栽了一個跟頭,但你叫來殺我的人太弱了。”
“我乃金丹巔峰,你們何人敢殺我?何人能殺我?”
“今日暫且展翼去,待我突破到元嬰期,一定會歸來將你挫骨揚灰!以報今日之辱!”
說罷,炎河再無遲疑,轉頭便準備全速遁走。
可他甫一轉頭,一道身穿白衣,宛若謫仙的男子,卻在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抱劍而立。
炎河前進的動作頓時爲之一滯,硬生生剎停在了白衣男子面前。
他的身體,也開始以一個他本人都無法控制的程度,劇烈顫抖起來。
一股莫大的絕望與恐懼涌上了他的心頭,讓他的大腦在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爲什麼?
原因很簡單,因爲眼前這個抱劍而立的白衣男子,是一尊元嬰!
元嬰真君!
金丹巔峰和元嬰一層之間看似只有一道瓶頸之隔,但這道瓶頸卻是無法逾越的天塹。
面對如此巨大的差距,炎河甚至就連與之抗衡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太……太白天璣?你竟然親自來了……”
窺視軍訓新生的這段時間,炎河早已從許多學生口中聽到了太白天璣近日突破的消息。
因此在見到白衣男子明顯是剛剛晉升元嬰的修爲,他立刻將名字與來人對應了上去。
太白天璣淡淡道:
“誅邪劍宗面對魔教,向來不遺餘力。”
“從你有概率真身降臨的那一刻,我便已經早早等候在此了。”
“炎河道友,你是準備反抗,還是就此認輸呢?”
而在兩者對話之際,蘇元一行人也已經趕到了附近。
望着那立在半空中,語氣淡然卻又透着濃濃囂張意味的師尊,蘇元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太白天璣已經帥到了一種連蘇元自己都要避其鋒芒的地步了。
面對太白天璣的逼問,炎河沉默了許久許久,好一會兒後才沉聲說道:
“太白真君,可以和解嗎?”
“我的絕大部分核心功法雖然來自於風無涯,但我修有所成的這近三百年間,卻也自創了許多不俗的功法。”
“只要誅邪劍宗願意接受我的投降,我願意將我一身所學盡數奉上。”
“而且我在離開絕劍世界後,我還遊歷了許多其他的世界,其中不乏沒有被你們藍星聯邦發現的世界。”
“只要能饒我一條性命,我願意將這些寶貴的情報悉數奉上……”
說到最後,炎河更是毫無風度的撲通一聲跪下,情真意切道:
“太白真君,我炎河大小也是個金丹巔峰,只要你點一下頭,我願意給你當牛做馬!”
“不管是生死契約還是奴僕契約,我都願意籤,絕不背叛!”
不遠處的蘇元見到這一幕,心中也是驚歎不已。
要不說炎河劍魔能成事,甚至距離元嬰都只剩一步之遙了呢?
這種能屈能伸的性格,確實是最有可能笑到最後之人。
只可惜,他求錯了人。
太白天璣如同看戲一般,看着炎河演完了全套,方纔淡淡說道:
“不好意思,藍星聯邦乃是由正道執政的文明,像你這種魔頭,沒有任何寬恕的相關條例。”
“一經逮捕,逮捕者可以將之就地正法!”
炎河:“……”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正道執政,無法容忍魔頭?
那你徒弟是怎麼回事?不管怎麼看都是絕世魔頭吧!
築基期就玩萬魂幡,魔劍,搞血祭,到了金丹期之後一定會超過我,爲什麼你不先把蘇元給就地正法了?
炎河算是看明白了,藍星聯邦之中都是一幫雙標狗!
他這個外地人完全就是被針對了。
眼見着已經再無活路可言,炎河當即不再猶豫,密佈血紋的青色飛劍驟然融入他的身軀之中。
他與青色飛劍在瞬間完成了人劍合一,化作了一柄三米多長的血劍。
血劍既出,絕劍世界中的每一隻劍奴,都彷彿受到了感召一般,絲絲縷縷的劍氣和魔氣從劍奴們的身體中涌出,如百川歸海般涌入血劍。
這便是炎河統治絕劍世界近三百年間所積蓄的底蘊。
這些底蘊被他盡數調動後,他的氣息開始狂漲,暴漲,瘋漲!
在蘇元的感知之中,炎河所散發出的力量氣息,在短短几個呼吸內直接翻倍,並且仍在不斷飆升着。
本就相當於十大仙門金丹博士的他,實力再度翻倍,究竟會爆發出多麼恐怖的力量?
這讓蘇元心底都隱隱泛起幾分擔心。
自家師尊晉升元嬰還沒一個月呢,該不會被臨陣爆種的炎河給打敗嗎?
但形勢已經容不得蘇元多想,因爲炎河出劍了。
“太白天璣,你不過就是個剛剛突破到元嬰不久,根基不穩的假元嬰罷了,真當我怕了你嗎?”
“如今你敢站在我的主場與我戰鬥,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炎河狂吼一聲,血劍裹挾着煌煌大勢,宛若絕劍世界的天罰一般,朝着太白天璣重重劈下。
似乎欲將太白天璣直接劈成兩半!
然而,面對炎河那賭上了一切的全力一擊,太白天璣卻不閃不避。
他甚至連懷中的問璣劍都沒有動用,只是隨意的擡起了一隻手,隔空一捏。
嘎吱——
炎河所化的血劍,陡然間出現了一種令周圍人感到牙酸的金屬扭曲聲。
旋即,血劍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塌陷,最後甚至直接被捏成了一團血色的鐵球!
又一秒鐘之後,炎河被迫退出了人劍合一狀態,不管是他還是青色飛劍,都像是揉皺了的紙團一般,變得皺巴巴的。
斷裂的骨頭刺穿了他的皮膚,這位不可一世的金丹劍魔渾身鮮血直冒,儼然已經沒有了再戰之力。
輕輕鬆鬆的一場秒殺。
這一幕將蘇元和齊涵雅都看呆了。
見炎河爆種的時候,他們本以爲這傢伙會創造奇蹟,結果就這?
就這?
果然越階挑戰什麼的並不存在。
境界上的鴻溝,不是靠喊着友情和羈絆就能逾越的。
炎河既敗,接下來便是收尾了。
便見太白天璣朝着炎河血肉模糊的身體一指,對方體內便有一道宛若實質的靈魂被抽離了出來。
炎河的靈魂拼命掙扎,卻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捏成一顆魂珠,再被太白天璣收入囊中。
做完這些,太白天璣終於看向蘇元,見到自家徒弟那崇拜的目光,他心中多少有些暗爽。
要不爲什麼他會守在絕劍世界這麼久?不就是爲了人前顯聖一波嗎?
不過太白天璣的面色卻絲毫不變,只是淡淡道:
“蘇元你這次做的很好,炎河靈魂中對未知世界的情報,於我而言很重要。”
“回去後我會對他搜魂,待他徹底沒了利用價值後就將此人誅殺。”
說着,太白天璣又對着炎河的屍體隨意一抓。
其身上還未來得及消散的滔天魔氣,也化作了一顆拳頭大小的漆黑寶珠,漂浮到了蘇元面前。
“知道你修煉的蕩魔元經需要大量魔氣,拿回去好好吸收煉化吧。”
太白天璣笑道:
“除了這個獎勵外,你也是此次軍訓表現最優秀的學生,我會向校方給你爭取一個不錯的獎勵。”
蘇元接過魔氣寶珠,連連點頭:
“老師大氣,以後有這樣的好事還找您。”
好事?
你丫血祭劍奴之事已經傳遍誅邪大學了,你管這叫好事!
太白天璣暗暗翻了個白眼,不過終究什麼都沒說,帶着炎河的屍體直接離開了絕劍世界。
不過,爲期二十日的軍訓也馬上就會結束。
屆時蘇元就又能見到這位親愛的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