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酒也清醒了,我拉上夾克的拉鍊,點上一支菸,踩着霓虹燈的光影,茫然的走在街頭,大腦裡想的卻是那些沒完沒了的瑣碎,我忽然有些厭煩自己現在的生活,我想爲自己的人生做些什麼,可又不知道從何做起,於是更加的迷茫。路過一間酒店,看着從幾十個窗戶口散落的燈光,好似窺視到一對對在牀上此起彼伏的身軀,以至於整個酒店都在搖晃。
這個夜,有人在溫暖的房間享受
夜的銷魂,也有人凋零似的走在街頭忍受着夜的孤獨。可正是因爲有了這樣的對比,世界才顯得如此的立體和真實,我該明白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個複雜的矛盾體,孤獨和失落總要有人去承受,所以我不必委屈,不必抱怨。
可是今晚的月色竟如此之好,照的那些孤獨無處可逃,所以拜託天上的仙人請關了月亮的電源,我願意承受孤獨,可不代表我願意將孤獨暴露在這個赤uo的世界中!
回到住處,我習慣性的站在樓下看了看,並沒有看到張日煊的車子,又繞到樓的對面看了看車子是在的,張日煊好似已經習慣將車子停在這裡。
我蹲在車子的旁邊又吸了支菸回到樓上,隨即在張日煊的房間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敲了她的房“張日煊,你睡了嗎?”我低聲道。
“有事嗎?”
“我想和你談談。”
張日煊在我意料之內的回答道:“我們之間沒什麼可以談的
“今晚的事情至少讓我當面說聲謝謝吧,真的太感謝你了
“不用了。”張日煊依舊用三個字拒絕了我。“要的,不說我心裡過意不去!”我說着沒有得到張日煊的同意便以感謝爲名打開了她的房門，屋裡的燈還亮着,張日煊坐在辦公桌前看着書,也或者是資料、文件什麼的。
張日煊好似已經習慣了我的無禮,對於我沒有得到同意就進房間的行爲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
我來到她的身後,瞄了一眼問道:“你看的是啥?”張日煊沒有理會我,注意力依舊在看的文件上。
我就這麼幹站着,卻在心裡醞雲釀着怎麼和張日煊說自己打算繼續住在這裡的想法。
“你覺得這夜深人靜的站在個女人的房間裡合適嗎?”張日煊冷言問我。
“我就是想和你說聲謝謝沒別的意思。”我趕忙說道
“那你說吧,說完趕緊出去
“哦…”我應了一聲又討好似的問道:“對了,你今天晚上吃藥了嗎,剛剛還聽到你在咳嗽張日煊合上文件皺眉看着我道:“你有話就快些說,我準備休息了。“這是你讓我說的啊,我說了你可別和我翻臉。”我連忙說
道
“那你就別說了。”
“那不行,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你讓我說,我當然要說…”醞釀了一下我終於說道
“那個……實話和你說了吧,我壓根就不想搬出去!”說完下意的站直了身子,企圖用威武的氣勢鎮壓住張日煊,讓她同意我不搬出去的要求。
張日煊看了看我保持平靜的說道:“我說了欠的錢你暫時可以不還,所以你沒有什麼理由不搬
“我說了我壓根就不想搬出去,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嗎?”我提高了聲調說道。
“可是你不止一次的答應我搬出去,難道你的承諾在自己眼中就這麼廉價嗎?”張日煊言語冰
很神中卻閃着怒意。
“你讓我住在這裡有什麼不好?”我的言語也憤怒,在張日煊不理解我的同時我也不理解她,在這座城市裡合租的人多了去了,爲什麼我如此依賴這間屋子,她卻一次次無情的趕我走況且我覺得自己在合住上的人品還是很過硬的,是個很安全的合住對象
張日煊反問:“你告訴我哪裡好
“哪裡都好!”想了想我又說道:“有我住在這裡,以後有個鄰里糾紛什麼的,我可以很輕鬆的幫你搞定,告訴你:我就是這個小區的區裡一霸…”
“你別這麼幼稚,行嗎?”張日煊打斷了我。
我冷笑:“你不信是吧?你可以去別的小區看看,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有廣場舞大媽擾民咱們住的這個小區你發現有嗎?…是不是沒有?我告訴你雖然這個小區沒有物業管理,但有我在比那物業管理什麼的強多
了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也不混成爲你繼續住在這裡的理由,你必須搬出去。”張日煊依舊堅決的對我說道。
我再次憤怒:“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你讓我住在這裡怎麼了?至少水管堵了,燈壞了,我能修吧,下個雨什麼的,你不在家,我也會幫忙收衣服吧,再比如今天,你生病了,我也不能見死不救,也得給你買藥,煮上碗薑湯吧…….你幹嘛非得死心眼的讓兩個人都不痛快?
“我沒有不痛快。”張日煊一句話就將我噎住了尷尬的沉默了許久才說道:“反正我不想搬,我欠了你那麼多錢,我覺得先還你錢比搬家更重
要。
張日煊出乎意料的問道:“你說說看爲什麼先還錢比搬家更重要?”
我幾乎沒有思考便說道“還了你的錢我心裡會踏實,搬家卻讓我覺得自己是無依無靠的,空虛的,如果是你,你是選擇先還錢,還是先搬家?”
“從這裡搬出去你一樣可以去其他地方住,空虛和無依無靠又從何說起?”張日煊繼續問道。
我環視這個屋子裡所有的切,心中又泛起一陣不能言明的情緒,張日煊她根本不懂我對這個房子的感情和眷念,所以每次她趕我走的時候,都不會去考慮我的感受,不過話說回來,她也沒有必要去考慮,眷念再深終究只
是我自己的。
我點上一支菸排遣着心中的失落和無助。
“別在我房間裡抽菸,可以嗎?張日煊的言語間又充滿厭惡感,但這怨不得她,是我自己過於冒昧,以至於忽略了此刻還在她的房間裡。
“抱歉,我去陽臺抽。”我低說道。
在陽臺抽完一支菸,我回到客廳,但讓我意外的是,此刻張日煊並沒有待在自己的臥室裡,而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第一次主動開囗對我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你剛剛是問我爲什麼搬出去會覺得空虛和無依無靠,是嗎?”
張日煊點了點頭。我在張日煊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閉上眼睛,在這裡住過的無數個日夜像一個個片段浮現在我的腦海中。陣極長的沉默之後,我終於開口說道:“我是在兩年前住進來的,剛住進這裡的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我幾乎每晚都失眠……之所以失眠,是因爲有很多心思,可是這些心思和誰都說不得,但悶在心裡又難受,於是我就把屋子裡的落地燈,櫃子,掛鐘,甚至是根拖把,都當成是自己的朋友,把這些不能對人說的心思告訴他們,雖然他們從來不會迴應我什麼,但卻很耐心,無論我說多久,他們都很耐心,所以不吐
不快後,我也沒那麼難受了,我很感謝他們,感謝這個屋子裡的切,他們是我的依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想離開,我愛這間屋子,雖然他很簡陋,可卻是我的世界裡最安全、最溫暖的
個地方…!
在我說完後,張日煊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着我,我卻一點也不知道這個複雜意味着什麼,只是忐忑的等待她會不會讓我繼續住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