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目瞪口呆幾個人,天才反倒是有點手足無措,這一路上自己都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不過這也是身不由己的辦法,越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就越危險,並且知道自己身份對於其他人也沒有什麼好處。
這個時候馮侖幾個人才徹底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幾個人忙不迭的的跪下。馮侖誠惶誠恐的說道:“公子~~哦不,殿下恕罪,草民前幾日瞎了眼睛,多有冒犯還望殿下饒恕”。
進來的幾個人除了馮霜之外都跪在地上請罪,馮霜直挺挺地站着,白皙的臉上涌上了一絲紅色,不過並不是因爲害羞,而是因爲她覺得自己的真心換來的卻是欺騙,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
從小和大海打交道,每天和二叔那樣的男人在一起生活,馮霜養成了直率的性格,向來是敢愛敢恨的,但是天才欺騙了她,這讓一直全心全意對天才好的馮霜有些接受不了。
他對着跪下的馮侖幾個人說道:“爹,憑什麼給他跪下,要不是咱們他沒準已經在海里餵魚了”。
聽見馮霜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馮侖嚇得趕緊站起來一邊用手捂住馮霜的嘴,一邊用力按馮霜想讓她跪下。
但是他寶貝女兒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老牛不喝水強按頭是沒有什麼作用的,馮霜掙扎着不肯跪下,眼淚也在這個時候奪眶而出。
旁邊的侍衛看見父女二人在王爺面前演起了二人轉,剛想上去把兩個人分開,天才揮揮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小林子常年跟在信王身邊,對於信王的脾氣比較瞭解,他對着下邊的人說道:“還等什麼呢?沒看見殿下叫你們退下去嗎?”
看着屋裡的人都逐漸退了出去,小林子的心裡也是涌過一絲驕傲,到底是在王爺身邊做事情的,關鍵時刻就是比人高一頭,當他回過頭準備接受天才讚許的目光的時候,卻發現天才冷冷的看着自己,小林子灰頭土臉的走出屋子,外面的人對它進行了一番全方位的嘲諷。
看見屋裡已經沒有外人了,天才趕緊走上前來,他扶起跪着的幾個人,嘴裡連連說道:“沒別人了,你們不用如此拘禮,你們這麼做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幾個人雖然站起來了,但是頭腦裡的思維定式還在,所以說起話來還是客客氣氣的,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那種親暱,只是一個勁的道歉懺悔。
不過反應最強烈的還是馮霜,天才在集市的時候送給她一塊玉佩,馮霜爲了這塊玉佩特意繡了一個荷包,小心地把玉佩放進去,隨時隨地都帶咋身上,生怕弄丟了。
這時候馮霜從荷包裡拿出玉佩,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天才身邊,這時候她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了,也接受了天才就是王爺的現實,在馮霜的心裡,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就被拉大了,彷彿已經有點觸不可及了。
他強忍着淚水,把玉佩放到了桌子上,她不敢擡頭看着天才,她害怕自己沒出息的哭出來,所以只是低着頭說道:“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敢收,所以還請公子收回去吧,我們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以後也不用見面了吧”。
馮霜一邊說着一邊扔下玉佩跑了出去,一路上不知掉落下多少眼淚。
天才拿起玉佩放在手裡看了又看,心裡也是感慨不已。
天才無力地坐到椅子上,對着馮侖幾個人說道:“我和你們本來是朋友,但是我是王爺之後我們爲什麼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呢?告訴馮姑娘,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在馮侖幾個人離開的時候,天才特意叮囑幾個人如果想通了就來杭州找自己,他不光給了馮侖一張一萬兩的銀票,還把那塊玉佩也交給了馮侖告訴他轉交給馮姑娘,因爲天才有預感,兩個人還會再見面的。
送走了馮侖,天才也不在耽擱,自己在路上的時間已經夠長了,現在只有早一天到達杭州朝廷裡的議論纔會少一點,要不然自己一直都會成爲衆矢之的的。
對於休息了一整天的王府衛隊來說,這已經足夠了,王爺回來了,主心骨也就回來了,就連走起路來都是身輕如燕了。
不過到了南京有一件事是天才必須做的,那就是謁陵。
朱元璋的明孝陵就在紫金山上,天才在很多歷史書上和影視作品中看到過介紹,非常的恢弘大氣,但是當天才置身其中的時候,還是被深深震撼到了,這哪裡是陵寢,分明就是另一個故宮,佔地面積之大,格局之完整是後世人所不能目睹的了,天才這時候纔想到原來是到了現代的時候喝多東西都已經回飛湮滅了。
天才跪在供奉着朱元璋和馬皇后的宮殿裡,此時大殿裡靜悄悄的,天才仰望着自己的祖先,一開始還當作是瞻仰,但是看着看着眼淚就流了下來,不知道是命運的安排還是什麼,自己回到了這個風雨飄搖的亂世,現在在一代英主的畫像面前,天才心裡感慨萬千,歲月悠悠,究竟自己怎樣做才能得到永恆?
懷着複雜的心情,天才離開孝陵,他還特意去到徐達、常遇春的陵墓進行了祭奠,對於這些自己曾經在歷史書上無比敬仰的人物,有這麼個好機會自己當然是不會錯過了。
但是天才沒有發現紫金山的一個高坡上,有幾個人正站在那裡望着他遠去的背影。
一位老者幽幽地問道:“你真的不跟他去嗎?我看他是真的想讓你去”。
“別說了爹,公子與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在他身邊只會成爲他的負擔,還不如把最好的記憶留給他”,馮霜說完之後,左手用力的握緊了那塊視如珍寶的玉佩。
天才在走出去沒多遠的時候,就遇到了一個老熟人,之前一直跟着自己的錦衣衛千戶又出現了,只不過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千戶了,鑑於他在跟蹤天才方面所做出的貢獻,朝廷特意把他降爲百戶,現在他已經在另一名千戶手下做事了,所以看見天才之後,他的眼睛裡差點沒有冒出火來。
天才絲毫都沒有理會他們,在他看來自己已經接近杭州了,現在這些人已經不敢拿自己怎麼樣了,所以看見這些人的時候,天才都是開始的主動打招呼,叫人相當無語。
就這樣,兩夥人開始了一段平靜的旅程,就好像我不認識你,你不認識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過了長江就是江南了,天才在離開京城的時候北京都已經開始落雪了,但是現在離開北京一個勁的向南走,最初的棉襖逐漸又變回了單衣,風景也是秀麗了許多,只不過有的時候還是很感覺到一絲絲冷意,江南這種陰冷的天氣叫天才這個土生土長的北方人還真是有點不適應。
所以走着走着,天才發現自己病了,一開始感覺只是有點感冒,但是後來慢慢的發展嚴重之後,有時候坐在轎子裡都會嘔吐不止,更別說是騎馬了,所以到了最後,乾脆了不能前進了,一行人只好在蘇州停留了下來。
雖說身體病了,但是天才的腦袋卻並沒有停止思考,吸取了之前的教訓,天才在病痛中還是給皇上上了一封奏疏,在奏摺裡天才懇請自己的皇帝哥哥恩准自己在蘇州養病,並且承諾病好就走。
爲了不讓大家擔心,天才每天強忍着病痛和大家說笑,但是身體卻一天比一天虛弱,幾位王妃也是心急如焚,四處找醫生尋藥,但是就是不見好轉。
躺在牀上的天才在心裡不斷的嘀咕道:“我這病照理說也不算嚴重,要是在現代社會恐怕打幾針就好了,現在怎麼成了等死的病了呢”。
朝廷也早已經接到了天才的走奏摺,但是在魏忠賢的操縱下走着並沒有着急送給皇上御覽,因爲魏忠賢也聽說了信王病的比較嚴重,沒準哪天就要歸西了,現在就把奏摺拿出來的話,一時天啓皇帝派御醫去給治好了怎麼辦?所以還是等等再說吧!
經過幾天的上吐下瀉,天才整個人都瘦削了不少,也沒有精神和大家聊天了,整天都是閉着眼睛躺在那裡。
就在這時候,一個侍衛要求面見天才,周盈盈心裡感覺到奇怪,但是也叫他進來了。
侍衛進來之後跪在地上說道:“參見殿下、王妃,千歲~~~”
好了好了,說說你到底有什麼是要面見殿下”,周盈盈打斷了來人的話。
“小的小的時候生過一場怪病,家裡人遍尋良醫都沒有醫治好屬下,倒是一個過路的赤腳醫生就用幾味常見的藥材就把屬下救活了,王爺病了,屬下萬分焦急,所以屬下斗膽進言,不如發榜遍尋良醫,集思廣益,定會醫好殿下的病”。
周盈盈耐心的聽這個人把事情講完,但是這麼大的事自己不能做主,民間醫生的醫術究竟怎樣她也不清楚。所以周盈盈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天才,天才雖然緊閉着雙眼,但是兩個人的對話也都聽到了,他輕輕的握了一下週盈盈的手,周盈盈就知道天才的意思了。
周盈盈對來人說道:“你先下去吧,如果真的醫好了王爺的病,本王妃給你記頭功”。
當天下午,一則尋找良醫的告示就貼滿了蘇州城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