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姜瑜,太囂張了!”
祭劍禮之後,全宗弟子的話題,完全變了。
往日內外門弟子,少男少女的話題多是祭劍禮如何雄壯,師祖的風範氣度,又見到了核心師兄師姐之類。
然而這一次的祭劍禮,所有的話題完全圍繞着一個人展開。
頓時引起了大量沒有參加祭劍禮弟子的好奇心。
畢竟有的劍脈動輒百人、甚至數百人,不可能像嵐清子的劍脈一般,人人都能參加祭劍禮。
“姜瑜?哪個姜瑜,難道是內門師兄們天天盼着他被踢出傳承序列,讓出位置的姜瑜?”有好奇者追問道。
“除了他,還能有誰。”
“他竟然敢罵我們廢物。”
不少心高氣傲的少年修者依然忿忿不平。
“但他的劍氣有屠慎獨大師兄的稱讚,確有不凡之處。”
也有人很理性。
“哼,有什麼稀奇?他一門心思專研這種沒用的小道罷了,如果你專研一門沒用的法訣,甚至化形,那比你高几個層次的高手不是也做不到麼?”
“這能說明什麼?你比那些高手厲害?”
“有道理。”
“你看他面對君陌師兄的一劍,毫無反應,若非師祖忽然出現,姜瑜早就死得不能再死。”
“對!本來我對他有些改觀的,現在我希望君陌師兄一劍殺了他。”
雖然這些師弟師妹們一致議論紛紛,但所有人都給姜瑜貼上了不好惹的標籤。
敢在祭劍禮上喝罵所有內外門弟子,甚至傳承弟子,簡直就是一塊滾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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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高高在上的君陌師兄,也不會被他推到屎坑裡。
如果再來一次,一準沒有幾人膽敢再笑王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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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相反,整個回劍峰喜氣洋洋。
“大師兄,這一次你可太威風了,你看君陌被師祖牢牢壓住的樣子,活像一隻蛤蟆,解氣!”
“虧他一開始還裝得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
周樞吾興奮異常的道。
“在外面你可別君陌長君陌短,你沒有大師兄的實力,而且就算是大師兄也要……”
呂蓉看了看王辰,欲言又止。
“放心,我自有分寸。”王辰笑着點頭。
“今天祭劍禮讓我明白一個道理。”周樞吾滿眼興奮的道。
“我還不夠努力,我現在就去修煉。”
說着,周樞吾告退,到他的小山頭去了。
王辰也回到原本屬於姜瑜的一座秀峰之上,閉目回憶起今天的祭劍禮來。
他覺得,古千引口中所誦的口訣之中,似蘊含有淡淡的意境。
然而這種意境很模糊,吃不透,摸不着。
這一想,便已入夜。
睜開眼來,已是漫天繁星。
“好看!”
王辰仰天打了個哈哈。
“瞧把你嘚瑟得。”小藥見王辰結束了感悟,嗖的一下飄了出來,卻奇怪的浮上天空左顧右盼。
“你在看什麼?”王辰說完,一撇小藥,卻只見這小丫頭飄上天空左顧右盼起來,狐疑的問道。
好半晌,小藥才飄了下來數落道:“每當你膨脹的時候,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我這是提前幫你看看。”
王辰一噎。
他一邊說着,雙手枕在腦後,靠了下去。
腦中閃過君陌在古千引隨意凝結的大手因之下,毫無反抗之力的樣子。
王辰忽然想起當初與李天南的相遇。
“是個金丹都沒有修到的小角色。”
他還記得自己當初對李天南的評價。
如今看來,築基後期的李天南哪是什麼小角色,而是一個修界巨擘!
“大修者,有點厲害。”他雙目瞪着圓月,有些出神。
此刻王辰終於明白,爲何所有人都想要九次涅元築成完美道基。
因爲哪怕是八次涅元之後築基,也只能終身止步築基中期,幾乎沒有可能突破後期門檻。
更何況,還要追尋那虛無縹緲的金丹之道。
~~
清冷的月下,白霧繚繞。
仙家聖地一般的乾坤劍宗。
卻有一處閣樓春色無邊。
一名身穿白色絲綢長袍的胖修者,正一臉滿足的躺在一張靈石鑄成的大椅之上,身下鋪着名貴的獸皮。
而他一顆略顯油膩的頭,卻枕在一名頗有姿色的女修腿上。
幾名濃妝豔抹的凝氣修者正圍在一旁,其中一人探出白皙的兩指,將一粒靈果送到了胖修者的嘴邊。
咻一聲,那胖修眯着眼睛,一口吮吸而下。
“潘師叔好興致。”門外,傳來朗朗之聲,繼而是清晰的腳步聲。
那胖修者也不答話,似早已知道來者是誰,只是微微側首,看着從門外大步走近前來的一名俊逸挺拔的青年。
“君侯師侄難得來看師叔一趟。”他笑道。
來者正是今日祭劍禮上萬衆矚目的核心弟子,君侯。
君侯笑而不語,微微迷眼,看着眼前這胖修者。
此人名叫潘華,乃是乾坤劍宗十名事務總管之一,修爲平平,雖是築基中期的修爲,卻疏於修行,戰力很低,只怕在築基初期的修者之中,也有不少能夠勝過他。
然而他極善交際,數十年活動下來,倒混到了總管的職位,統管整個乾坤劍宗弟子晉升考覈。
宗門之中,外門弟子、內門弟子等各個層級的弟子,享有的資源天差地別,每升一級,意味更多的靈石法寶,更高級的功法,更高明的師傅,修煉之途也更加順利。
而等級的提升,就需要經歷各種不同的試煉,既然是試煉,便有難易之分。有的試煉雖然困難,但無性命之憂,有的則兇險無比,動輒身死道消。
因此潘華這個職位炙手可熱,誰人不想被分配較爲簡單的試煉?就連絕大多數脈主,都要巴結他,否則脈下弟子晉升前景堪憂。
短暫的沉默之後,君侯的目光向兩旁女修瞟去。
潘華一笑,肥手一揮,幾名女修起身微微一福,退出樓內,此地,便只剩下了潘華和君侯兩人。
“真是極樂之地,有時候我在想,我們這些修者,每日生死修煉,是否如一葉障目,不見人生的真意,哪如潘師叔你快活。”
君侯淡笑道。
“哪裡的話,整個宗門,誰不知道君侯師侄你乃宗門耀眼的天才,怎麼和我這個暮氣沉沉的老朽相比?”
潘華客套完,話鋒一轉。
“這次師侄來找我,有何事?如老朽幫得上的,只管開口。”
他坐了起來,義薄雲天的樣子。
君侯一笑,一搓儲物戒指,身前頓時浮現出一顆拳頭大的藍色明珠,照得四周一片藍芒。
“上次出海,偶遇一條蛟龍,隨手殺之,取了這蛟丹,我聽說師叔正要煉藥精進修爲,所以特來送給師叔看看是否合用。”
蛟丹是極其稀有的東西,海洋之中的妖獸本就難覓蹤影,更何況是最罕見的蛟龍。
這顆蛟丹,價值連城。
“師侄客氣了。我本來不應取你的東西,但剛好師叔用得着這東西,所以就不客氣了,說吧。”
潘華雙眼微眯,收下蛟丹,再度開口問道。
“我想殺一個人,請師叔幫我。”
說到殺人,君侯的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哦?是姜瑜?”
作爲乾坤劍宗的執事,潘華也參加了祭劍禮,對姜瑜和君陌的衝突,他清楚的看在眼裡,也沒有裝模作樣,直接點出了君侯的來意。
“對,就是那小雜種。”
君侯沒有任何掩飾。
“姜瑜雖然修爲平平,但畢竟是傳承弟子,就算我願意幫你,但你敢殺他?”
潘華大致摸清了君侯的來意,但仍有些疑惑。
“師叔不必擔心,你只要在核心入門試煉之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自然會有辦法殺他,事成之後,我還有重禮奉上。”
君侯淡淡道。
“你確定他必死?我看姜瑜今日在祭劍禮上展現出的實力,他的修爲頗爲不俗,乃是令弟進入核心傳承弟子的勁敵,如果沒有死,回到宗門大肆宣揚,上頭查起來可不好辦。”
潘華一雙淡眉皺在了一起,十分謹慎的問道。
“師叔可聽說過封靈陣?”
君侯明白,如果不能打動潘華這隻老狐狸,他必然會明哲保身的打起太極,因此將計劃說得清清楚楚。
“哈哈。”潘華微微一愣,然後大笑。
“整個宗門,能夠佈下封靈陣的脈主不超過五指之數,我倒是忘了,你們脈主本就是其中之一。對付一個傳承弟子姜瑜,還讓你們脈主出手,也未免太看得起姜瑜了。”
潘華心頭疑慮盡去,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