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燁走上了姜半夏的老路，甚至更誇張。
僅僅開學一個多月，就休學了。
關於白燁的身份，網友之間始終沒有停止猜測。
只有在京城的李陵遊鬆了一口氣。
今年他不用被困在京城了吧？
以往那些姨娘，總覺得他身份比較重要，每次放假都不讓他走，以此威脅他老爹過來接。
現在擺明了是白燁纔是繼承人，他就是個小透明，沒身價了。
此時已經十二月底，距離放假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他裹着厚厚的羽絨服，正準備回宿舍呢，一輛車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這輛車有校園通行證，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誰的。
“宋姨，您怎麼來了？”
“快上車，接你回家吃飯。”
“不是……要不您去接一下白燁唄，他比較有份量，我現在不值錢啊。”
“少廢話，趕緊上車。”
“哦。”
李陵遊沒想到，都已經這樣了，這些人還不放過自己。
只是他剛剛上車，宋愉就說道：“你爸來了，專門讓我過來接你去吃飯的。”
“啊？那您打個電話給我就行，不用親自跑一趟的啊。”
“我在家沒事幹。”
……
宋小禮站在李揚面前，大氣都不敢出。
李揚已經過來兩個小時了，雖然看起來一切正常，不過李揚這個時候來京城，顯然是興師問罪的。
“正好你姐不在，通知你一件事，接下來無條件配合白燁，過了這幾年，你想怎麼爭都可以，只要不撕破臉，你能拿多少都是你的本事。”
“我知道了。”宋小禮小聲說了一句。
“我看你就是想把所有的情份都給消耗乾淨，白燁第一次露面，你就針對他是吧？我沒有當你姐的面說這些話，就是想給你留面子。也十幾年了，你比誰都知道我的性子，一般小打小鬧，我看都不會看一眼。”
“嗯。”宋小禮點頭。
李揚皺着眉頭問道：“你到底怎麼想的？完全可以直接說出來。”
“沒怎麼想，反正所有的權力都在你手裡，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李揚問道：“你心裡有怨氣？”
“沒有。”
“說實話。”
“不敢有，我知道從始至終，我都是姐姐的替代品，唯一的作用就是促進你們兩人的關係，所以我任何時候都不敢有情緒。”
李揚笑了起來，“合着你就是覺得自己是工具人唄？覺得七天新聞是你一點一滴做起來的，但最終權利卻沒有在你手裡。”
“不僅僅是這，我同樣也給你生孩子了，爲什麼你從來不正視我呢？”
李揚問道：“那你覺得我正視了誰？是柳如懿還是高朽沐？是白晴還是姜半夏？我沒有正視誰的資格，我只是正視了自己。你覺得我沒正視你，本質上是你自己沒正視自己。
萬柳資本我說了也算，但我插手了嗎？你覺得姜半夏沒能力把萬柳資本掏空然後賣掉嗎？
七天新聞同樣也是，雖然我說了算，但是我管過嗎？從頭到尾，你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哪怕你通過手裡的權力進行利益置換，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爲那是你自己努力得到的。
我應該怎麼正視你？把你供起來？天天就跟在你身邊？”
宋小禮趕忙說道：“沒有，我只是……”
“你想說我爲什麼願意配合白晴是吧？我配合白晴是爲了白燁，或者說是爲了讓這艘大船更順利的調轉方向。”
“爲什麼要調轉方向？已經沒人能威脅到你了。”
李揚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想說什麼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話，但這就是使命！極影集團的使命結束了，綠水集團的使命也結束了，萬柳資本的使命，可能也要結束。”
“結束？”
“這幾家公司帶給社會經濟的正面效應已經跟負面效應抵消了，說白了，在整個社會環節當中，幾乎沒有正面助力。然而，我們外界還面臨着巨大的考驗，這已經不是我駕馭着三駕馬車橫推一切的時候了。”
其實在李揚身邊，除了姜半夏跟白晴了解這些之外，宋愉她們都不瞭解。
只不過宋愉她們對自己信任度足夠高，平日也能忍。
宋小禮不一樣，本身就處於弱勢地位，又共鳴不起來，胡思亂想的要多一些。
她找白燁的麻煩，主要就是想吸引李揚的注意力。
但李揚現在根本就沒有染指權力的想法，也沒想過繼續擴大手裡現有的權力。
她的計劃，除了惹李揚生氣之外，沒有別的助力。
按照她的計劃，在發現她針對白燁後，李揚固然會生氣，可同樣也會把手裡的權力亮出來。
這一點就夠了。
李揚不用做別的，只要亮一下手裡的權力，就能形成虹吸效應，而她自然就可以在這個環節中發揮出自己的優勢。
她想參與到李揚行使權利的過程中來，而不是一直當一個工具人。
她明明已經這麼厲害了，可在很多人眼裡，遠遠不如自己姐姐。
明明在李揚身邊，她纔是最努力的那一個。
不如姜半夏，她認。
不如白晴，她也認。
不如相奴，她同樣也認。
但這麼多年都不如自己姐姐，她真的不甘心。
不是非要跟姐姐比什麼，也沒什麼好比的，但她只是想要一個公正的評判。
“那我辭職吧，以後在家專心帶孩子。”
李揚：“？？？，誰說你做的不好了？”
“沒有，只是我覺得在這個位置上也沒什麼意義，連你都不在乎了，別人更不會在乎了。”
“你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工作？”
“我只是喜歡得到別人的認可，但很顯然，無論我怎麼做，在別人眼裡都沒有價值。不如我姐姐的幾句關心，不如如懿姐親手做的一頓飯。”
不被李揚認可，她也認，畢竟李揚這麼厲害的人，眼光高點很正常。
但別人憑什麼啊？
“怎麼說？我可沒說過這種話吧？”
“跟你沒關係，是去年我申請了幾個提案，人家看都沒看，直接駁回了。我姐接受採訪的時候隨口說了一句，方案很快就落實了下來。我不是嫉妒我姐，而是不明白……”
“很簡單啊，因爲如果我去私底下提案，同樣也不會通過，除非公開裹挾民意去做一些事，纔會讓他們忌憚。只有害怕，纔會想辦法去貶低，去無視。你鄰居的孩子對你問好，你會選擇無視還是會選擇瞧不起？你肯定都不會選擇，哪怕那個孩子很調皮，很混蛋，你也只會說好聽的話。”
“嗯？”
這讓宋小禮有些難以接受，也跟她心裡的想法截然相反。
她一直認爲，因爲李揚的存在，自己更應該被重視纔對，至少自己是李揚在媒體行業的發言人。
結果恰恰相反？
“你該折騰還是要去折騰，我這次過來，主要就是交代一下白燁的事情。”
“那你今年跟葉柄承吃飯，能不能給我留一個位置？”
李揚：“你啊，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你信不信我喊你過去吃飯，以後你更是寸步難行？”
“我……”
“不信？你拿我的手機給葉柄承打個電話，就說我來京城了，想請他吃個飯，看他來不來。”
“他肯定會來。”宋小禮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試試！”
李揚找到葉柄承的手機號，就把手機丟了過來。
宋小禮撥通了號碼。
很快，電話就接通了，不是秘書，就是葉柄承本人接的。
足以說明這個電話在葉柄承那邊的地位。
只是，在說了幾句之後，宋小禮的臉色就變了。
葉柄承找藉口說自己有事，過兩天再單獨請李揚吃飯，希望李揚能在京城多待兩天。
掛斷電話後，宋小禮說道：“我沒說我也會跟過去。”
李揚擺擺手，“說不說都一樣，我親自打電話，他會來，哪怕有工作也會暫時放在一邊。我讓你打這個電話，就代表他需要面對我們兩個人，他不敢來的。”
“爲什麼？”
“他怕撕破臉！也怕你揭短！”
……
如果是姜半夏，都不用李揚去解釋的。
不過李揚還必須去跟宋小禮解釋，畢竟現在他身邊也就宋小禮能派上用場。
相奴比宋小禮還要叛逆。
他跟姜半夏，閒聊幾句，就會知道彼此的想法。
上個月就閒聊了幾天，交流依舊順暢，就是稍微費了點腰子。
宋小禮壓根就沒意識到，除了他這一夥人之外，周圍都是她的對手。
怎麼可能指望從對手口中聽到認可她的話。
不過宋小禮也還算年輕，才四十一歲，有的是時間去慢慢了解。
不像他，都已經七十多了……
哪怕身體還算年輕，但腦子根本就不想再學習別的東西。
飯桌上，宋小禮給李陵遊夾了菜，詢問了一下他的學習情況，又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跟他聊了聊大學的方向。
在這方面，宋小禮比宋愉強很多，宋愉高中都沒畢業……知識儲備相當有限。
但宋愉別的儲備多啊。
夜裡。
“沒生妹妹的氣吧？”
“沒生氣啊。”
“鬼才信，你要不是生氣了，會提前來京城？說起來我還要感謝她讓你生氣了，不然哪能這麼快見到你。”
“想替她說話就明說。”
“嗯，那你原諒她，我讓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