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也是你的朋友？”
“彼此見過數面！”
“這事情要麼你管，要麼我管！”
黑店中，孫悟空指了指兩妖。
“或你引導她們向善，直到融入人類團體化成普通的一員，我管則是帶回長安城，禁足於慈恩寺中，直到這兩妖洗心革面，願意成爲妖類族羣中守規矩的一員。”
當涉及執法時，一些行爲談不上讓人有多舒坦。
自由、理想、個人意願等，在強大的暴力面前顯得極爲蒼白。
在孫悟空的選擇之外，還存在着最初前來黑店的一種選擇——死亡。
只是有李鴻儒的插手和朱七七的辯解，也讓孫悟空思考後給予了兩妖活命的可能。
這種行爲在人類羣體中顯得野蠻，但涉及妖類又顯得正常。
甚至於東土的真武宮只要查驗妖物成長到五品，妖性混沌下便會選擇直接誅殺，難給妖類什麼選擇。
“神昉大師，東土頂級修煉者，鬥敗過妖王哈奴曼！”
“胡夭夭，源於婆羅門，擅長後勤統籌計算，朱七七，源於婆羅門，擅長烹飪藥膳！”
孫悟空提示的選擇讓李鴻儒有着開腔的基本介紹，也讓彼此有了一份熟悉。
相較於一般的妖，胡夭夭和朱七七具備一定的本領，並非妖性混沌到只懂吃吃喝喝。
李鴻儒本想將朱七七拉到秘境中烹飪食物，但對比孫悟空對妖族管理的初創，他覺得還是需要做一定的支持，免得對方一腔熱血難於起步。
胡夭夭擅長統籌，若是能降服下來，對孫悟空會有不小的幫助。
他的話讓孫悟空點點頭，知曉了李鴻儒的選擇。
“如此甚好！”
孫悟空看着眼中帶着恐懼的兩妖，伸手在兩妖身上點了一下，這才站起身來。
“你們不斷沉浸於殺戮之中，又處於一隅之地，常年累月下來，你們妖念最終會只剩下殺戮，遲早要作惡傷及無辜，也定然會被人打殺於此處。”
他在店中來回走動，又皺眉看向一些用於醃製的大木桶。
待得片刻後，一把火已經被他引燃了起來。
“你們莫要怕我害人，我這算是送你們融入大唐國，只要你們剔除惡念，心中能向善，日後讓你們恢復自由也無問題，遠比你們在這片荒涼之地要好！”
孫悟空的告誡和發聲讓朱七七連連點頭，又不乏胡夭夭捲縮着尾巴，一臉驚懼的連連點頭。
作爲被馴服過的妖，兩妖並不抗拒被驅策，迴歸正途的可能性也極高。
“聽說這片沙漠還有幾個妖？”
孫悟空問了一聲。
店外偷聽的牛小兵和馬小童手腳不免打起了擺子。
神昉大師收妖上癮，這很可能是想將他們西番哈蜜國的妖一網打盡了。
“我們平常只是偷個瓜而已，沒有犯罪！”
“對，鴻儒真人，你幫我們講講情面話呀，我們沒做壞事，一點也不想去大唐，我們在這片沙漠生活得很開心！”
店外的牛小兵和馬小童大聲開腔。
能擊敗妖王哈奴曼，這是大妖中的大妖。
小妖們天性中容易臣服強者，也願意服從大妖的統治。
若孫悟空在這片沙漠中招小弟，這兩妖定然會屁顛屁顛有着跟隨。
但想到遠赴大唐，更是想到傳聞中東土的相關禁忌，這兩妖就忍不住有着哆嗦。
相較於沙漠中自由快樂的日子，東土大唐的生活太過於未知了，他們一點也不想過去。
“收妖是一件好事，但多一張嘴就要多花一份錢，您安排時需要多多考慮”李鴻儒勸誡道。
“這麼說，俺老孫還要負責弄錢財養他們？”
孫悟空撓頭，只覺規範妖類族羣的麻煩太多了，甚至於較之他想象中遠要複雜。
“一些妖在人類社會中有生存的能耐，但更多不具備生存能耐”李鴻儒道：“您在維持妖類生存方面確實需要做一些考慮，最好是擇優擇良，免得缺乏食物引發妖類作惡的問題。”
“頭疼！”
獨木難撐船，孫悟空叫上一聲，只覺自己一個人做不來這些事。
他的理想很高，但缺乏了足夠的支撐，這看上去像是在搭建一處空中閣樓。
“只有推動師傅向上解除束縛，又在各處宣揚佛法，承建寺廟合法斂財，我才能做到想要做的事情！”
孫悟空沉思回首時，發覺李鴻儒早就提示過這條路。
這實際上也是金蟬子的路。
只有藉助教派的影響力，他們才能四處開花。
或許不需要一座專門的妖城，諸多的寺院各處容納上一兩隻妖，便能讓妖不斷融入人類的社會。
有研讀佛經，有僧侶的看守，這些妖難於去作惡。
而分散的妖族勢力也難於引發朝廷的戒心，或許也在真武宮允許的範圍之內。
“更爲主要的是妖族必須出現一位第一階梯層次的大修煉者，只有這樣才能擁有話語權，我們也才能真正立穩跟腳，俺……”
打鐵需要自身硬。
沒有足夠的後臺勢力支撐，即便寺廟鋪設再廣，也能被大唐朝廷收回。
孫悟空踱步走出被引燃大火的黑店。
他只覺自己能做的事很多，需要做的事情也很多。
相較於此前的困惑、自責、迷茫等心態，他此時已經有着大概的方向。
甚至於他想踏入更高的層次，成爲最頂級的妖聖。
“若是你想切磋練武，可以隨時來慈恩寺找我，我還有幾個談得來的朋友，他們武藝都相當不錯，到時候我幫你引薦引薦……”
孫悟空的聲音還在飄蕩，但人已經抓起胡夭夭和朱七七有着飛奔。
黃沙滾滾中，對方如同青煙一般迅速消失。
“鴻儒真人……”
“世道混亂，這片沙漠以後難言善地，你們好自爲之！”
牛小兵感激的聲音響起時，李鴻儒亦是捲起狂風而上。
他注目看向吐蕃國方向。
大唐難於承受佛教，吐蕃國更無須說。
當佛教入駐吐蕃國，帶來的混亂不可避免。
如來佛祖性格強勢又不乏決斷，給吐蕃國帶來的影響很可能會遠較之婆羅門更爲深重。
李鴻儒捲起狂風不斷向高空中上升。
他四處走訪時並沒有考慮國外，但踏入西番哈蜜國，李鴻儒心生再向西飛過去一些。
沿着這片國度向上通過吐渾國區域，又跨越西涼等國，便能通達西樑女國。
數年不曾見楊素，李鴻儒不免也想去看看楊素的狀況。
他能在長生藥事件中脫身，離不開楊素的指點，最終才得以重重解脫。
楊素給予建議時的出發點只是在李鴻儒的身上，並不會考慮到其他，很難說這種卡脖子建議對其他人是否友善。
但沒人能將事情做到十全十美。
相較於自己殞命，李鴻儒覺得眼下的一切能接受。
他遠遠高飛，待得將衣袍和小乾坤袋收拾妥當，李鴻儒身體翻滾之間已經化成了鴻鵠遠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