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做到大義凜然？”
第二日，李鴻儒出門之前，楊素隨口問了他一句。
“我貪生怕死，還顧小家，完全無法做到大義凜然！”
“那就好！”
李鴻儒隨即回話。
他的識相讓楊素很滿意。
楊素沒法隨時跟在李鴻儒身後，但只要李鴻儒還在乎家人，那就再好不過。
他和李鴻儒低聲交流了兩句，隨即笑眯眯的和客氏、李保國探討婚配之事。
作爲一個年齡高、經驗足、更是流轉於頂層的大佬，楊素對世家和官員階級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很清楚，遠不像客氏和李保國一樣需要撞運氣。
他從客氏和李保國那兒得知了足夠的信息，頓時對着客氏的那本百芳譜好一陣指指點點，談及對方適合的對象。
此時的男女大都還秉承媒妁之言，更多是聽命於父母。
楊素指點時不乏正常的連姻，對彼此雙方都有利。
一番談及之下，客氏和李保國大喜。
“楊先生知道如此之多，不如和我們一起出去討個喜錢”客氏邀請道。
“也罷！”
楊素尋思了數秒，最終同意了下來。
前朝有資格讓他做媒的人不多，他希望這些小官小世家可以識相一點，彼此能相親相愛，結成連理。
繼李鴻儒出了李府，楊素也隨着客氏和李保國出了門。
此時各有各道。
李鴻儒本想去皇家藏書閣，但被李淳風鬧騰了一下，只能先去一趟觀星樓。
“一百六十八尺厚的牆，兩隻老鼠從兩邊向中間打洞，大老鼠第一天打三尺，小老鼠也是三尺，大老鼠每天的打洞進度是前一天的兩倍，小老鼠……”
李鴻儒乘坐風梯上觀星樓時，只聽李淳風嘴裡一陣叨叨。
欽天監能登入頂樓的人有限，此時的觀星樓頂只有李淳風一人。
他嘴中唸了好一會兒，這才注意到李鴻儒鑽進來。
“我還以爲是袁少監回來了，你鑽過來做什麼？”
李淳風很是不爽。
風梯運行後會有磨損，具備乘坐資格的人不多。
借了四人預測未來的光，李鴻儒討要了一個通行令牌，還知道了上樓的密碼。
只是這貨來觀星樓的次數不多，一年也難得來幾趟。
見到李鴻儒，李淳風此時一臉的不爽。
昨天晚上興沖沖去，被李鴻儒用分心鈴鐺折騰了一遍，而後推算時又捱了一着痛擊，腦瓜子嗡嗡作響，回了家還被婆娘出題難倒在門外。
李淳風只覺自己倒黴事上頭，一件接一件沒完沒了。
他此時哼哼了幾聲，感慨了一番自己的厄運，這才正視到李鴻儒。
“我就是跑過來和你說一聲，下次莫要亂查人，免得被人打死了！”
“你身邊怎麼經常出現一些厲害的高手”李淳風不滿道：“這又是什麼來路的？”
“我們江湖司專門幹這個，認識一些江湖高手很正常”李鴻儒回道：“你這觀星樓還老是給皇宮惹麻煩呢。”
李鴻儒這麼說，那李淳風就沒詞了，也懶得再追問李鴻儒身邊的人是誰。
江湖司多有江湖能人異士，觀星樓多相師和占星師，大理寺多緝拿要案之事……
諸多部門各司其職，李鴻儒身邊帶點江湖上的高人也就正常了。
只是這個江湖高人讓他吃了虧，就未免有些太高了。
李淳風只覺‘天下第一算’頭銜太虛了，不多一兩個人搭配，他會顯得有些無力。
他嘀咕了兩句，被李鴻儒說了一番，他一顆心思才放了下去，轉而又想和李鴻儒探討《抱朴子》。
“今天不行，我今天要去皇宮看書”李鴻儒婉拒道。
“你肯定是故意吊我的心思。”
李淳風好一陣忿忿不平。
但想想皇宮藏書和上清派的對比，他只能悶悶的接受下來。
上清派傳承再好，那也是道家的傳承。
而皇宮的藏書則是儒家文人們的最高殿堂，極爲適合儒家文人修行。
“你這是做小學僧題呢？”
和李淳風交流時，李鴻儒也四處瞅瞅，看看這老道一天天在幹啥。
不要沒事就盯着他和他身邊的人。
李鴻儒自己不好測，楊素更是一顆炸彈，很容易大家一起遭殃。
看到李淳風在做兩隻老鼠的數學題，李鴻儒頓時放心下來。
只要不來找他的麻煩，有這麼個打發時間的愛好也挺好。
“什麼小學僧題，我這是數學，非常需要智慧的數學，你別看不上這種題，我們需要無數次的總結歸納才能形成公式，讓後人看明白，後人覺得簡單，那也是有我們不斷的鑽研，才能讓他們站着說話不腰疼……”
似乎被抓了痛腳一般，李淳風努力解釋起來，說的頭頭是道。
這讓李鴻儒覺得有鬼。
他看了看李淳風那一垛的草紙，每張草紙上都是不同的的數字和答案，數量有幾十份。
李淳風似乎是根據這些題目的數據和結果在倒推公式。
數據是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算出來的，屬於硬推。
只有問題和答案，想反推導出一個正確的計算公式，這方面的難度確實不小。
與男性內褲一般，當前的數學更多的做加減運算，少有套多少公式。
也就相師和占星師、工匠等人有一些特殊需求。
李淳風研究這個不算稀奇。
只是李鴻儒感覺對方這個問題的難度不算大。
如果李淳風有需要，他能給對方套個正確的公式上去。
“真是瞎折騰！”
李鴻儒用筆畫了一番，然後又加上諸多括號，標註上可填入的數字。
“你以後要多多注意交流，畢竟這種題真是很簡單的！”
“哪裡簡單了，你別亂寫……等等，你這個公式推導答案出來怎麼是正確的。”
李淳風剛剛不滿了一聲，隨即又心算了一番。
他只覺入老婆的房門終於有望了。
雖然以後還會更換成其他題目，但至少最近一段時間能得逞。
他也懶得管李鴻儒，興沖沖算上一番，頓時就是一臉的喜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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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走吧，你趕緊去皇宮藏書閣吧，莫要耽擱學習儒家文法的時間了！”
他揮了揮手，隨即開始了趕人。
這讓李鴻儒莫名其妙。
“一道數學題居然比《抱朴子》還重要，也罷，近期不來找我麻煩就行。”
李淳風接觸越多，李鴻儒覺得自己和楊素露餡的機率就越大，引發的麻煩會很多。
畢竟李淳風這種級別的相師並不僅僅只是看人的外表，若是推導到一些什麼，產生了懷疑，楊素會倒黴，他不免也會遭殃，李淳風更會倒黴。
李鴻儒此時只想李淳風能安靜點。
然後他能將楊素的怨魂驅逐乾淨。
此後大家互不干擾，愛幹嘛幹嘛去。
若是楊素後續還有糾纏，李鴻儒就決定找機會搬家去洛陽。
靠着候尚書和照妖鏡，楊素也難去洛陽城生事。
他被李淳風趕下了風梯，這才揮了揮大袖，朝着皇宮的午門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