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還好！”
李鴻儒身上有李靖的護符，被李靖尋到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有軍務要事在身，饒李靖快刀斬亂麻，也只有如此的速度。
近一個時辰後，李靖看到了在水缸中洗刷刷的李鴻儒。
此時的李鴻儒有些蔫頭耷腦，精神萎靡不振。
“我很不好！”
別人承受天兵降臨後變成一條龍，他則是變成了一條蟲。
李鴻儒不知道其他人承受天兵降臨後的體內異狀如何，他現在是很不好受。
在他的體內，天將的元神想脫離而去，但又被三位一體的元神拉扯住。
這似乎是想拼個你死我活。
李鴻儒靠着元神對撞了數次，自身滋味難言，但那個天將元神則是大幅度衰減，縮在了一旁，顯得有些畏畏縮縮。
他此時費力的擠壓着肌膚上那點紅潤之色，又不斷讓王梨給他與李旦淋冷水，降低着身體刺疼的感覺。
身體內外兩道重創，讓李鴻儒痛苦不堪，也讓他精神萎靡，回覆李靖話語時都顯得有氣無力。
“天柱王沒料到你是文武雙修，定然是給你安排了一道強悍的武魄入體，造成了身體排斥！”
有望遠寶鏡，遠遠之處能看到伏俟城城牆上的情景，李靖清楚李鴻儒身體的異狀。
可即便是李靖等人也難預料到吐渾國這種狀況，天柱王居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刺殺成功了。
具備飛毯飛縱的本領，又擁有九瓣蓮護身，這是在李靖手中都能遊刃自如的頂級大高手。
但天柱王死在了算計之中。
平常時時去算計其他人，不斷剷除異己，天柱王最終也被人算計。
反水的寧王潛伏了二十餘年，只是一朝翻身，就讓天柱王死無葬身之地。
寧王有勇，但爲人陰鷙，難於被人信任。
這是在李鴻儒搭配之下，終於得償所願。
李靖開口，不乏稱讚之聲。
“有你一人可敵千軍啊！”
李靖捏着鬍子，不斷審視着李鴻儒。
李鴻儒心性難定，並不適合成爲統兵大將，但在小團體作戰、刺探、斥候等事件上，即便李靖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這有點類似於指揮官與特工的對比。
他似乎在李鴻儒身上看到了早年的自己。
膽大妄爲，但又具備足夠的能耐，遊走於危險邊緣地帶，奪取着最大的利益。
這種人要麼命很短，拼命一搏下落到死無全屍，要麼就是雛鷹展翅，從此翱翔於天。
若是結個善緣，對雙方不會差。
若是結個惡緣，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順手被帶到溝裡去。
明明更爲擅長武技，但李鴻儒又有朝廷文人的潤色。
這與李靖別無不同，也讓李靖頗有興趣。
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尋思自己來這兒的正事。
“體內多個元神的感覺如何？”
天柱王管放不管收，不僅僅是李鴻儒遭災，寧王也沒能落到好處。
而這道天兵降臨術法之下，更是出現了數百人斃命，又有諸多人附帶損傷，神智難言清醒。
李靖管不得別人，但自己手下的兵必須管住。
“這滋味很難受啊”李鴻儒齜牙咧嘴道：“就好像我剛剛生了個孩子，又將孩子給我硬塞回肚子裡一樣。”
“你只是個男人，哪裡懂那些女子生育的痛楚。”
李靖嗤笑上一聲。
不過李鴻儒這番描述也沒毛病。
術法牽引塞入一個虛幻的元神會造成實力短期內暴漲，但過後則會陷入實力的低谷期。
若是天柱王管放又管收，那自然是無憂，只是讓身體虛弱好一陣。
但天柱王放了術法，又沒結束術法狀態，只是做了中斷。
諸多被術法牽引降臨之物便會影響到臨時宿主的身體。
體內在打架，這滋味便難受了。
打架必然有勝負。
瞅李鴻儒這小模樣，似乎暫時打贏了。
“你這番也算是撞了點運氣”李靖笑道：“恰巧老夫被這些虛幻之物偷窺多年，也懂了一些煉化之術，或許能助推你獲取些許裨益。”
“有好處？”李鴻儒瞪大眼睛道。
“不然你以爲老夫這把年紀，還能有實力的登高是怎麼來的”李靖捏着鬍子笑道。
發現端倪，剷除端倪。
自從發現體內的異狀之後，李靖已經閉關潛修數年，靠着慢慢的磨，最終將體內侵襲耗盡。
這讓他獲知了一些信息，也帶來了一絲裨益，以老邁之身邁入人間界最後一品。
“我還以爲您原來就是九品呢。”
李鴻儒想想元神十品似乎沒可能，但要落到元神九品的位置，這隻能證明着李靖原來是個八品的文武元神。
這和他想象中差異頗多，也讓李鴻儒一盆涼水透到了心底。
李靖這種國士無雙的人只是八品，侯君集算元神幾品。
這越往後的修行，莫非難度高到這種程度不成。
侯君集失態也不止一次兩次了，而李靖則年歲近七十。
一想到這些天資頂尖的人只是這種元神水準，李鴻儒便覺察出元神修行的難度。
他此時邁入元神四品，速度飛快，也沒遭遇什麼大災大難。
李鴻儒感覺很坦途。
但若是元神五品之上，一層層都是天梯，或許他的日子就沒那麼好過了。
“哪來那麼多九品”李靖笑道：“文武元神修行較之正常修煉者難度翻倍，甚至於更高，若是你有子女，沒有萬里挑一的資質，定然不要讓他們走這條路！”
李鴻儒是無知無畏。
但李鴻儒確實也是從萬人之中殺出。
從萬千平民進入四門館，再到太學，又入國子學。
這種人說是萬里挑一不爲過。
這小夥還不是墨守成規之人。
只有不墨守成規，打破既定的框架，纔有可能在這種修煉路中找出一條方向。
文武元神雖然有着優勢，但邁階入品的難度太高。
同樣的修煉者對比，文武元神者提升一個品階，對方提升兩個三個品階亦是正常。
李靖覺察出這條修行之道並不適合大衆羣體，對大衆而言，這便是一條錯誤的道路。
但若是想着登高，想着更高的極限，這或許又是一條路。
但凡踏足艱難，也會帶來相應的裨益。
他手指上有紫色微光纏繞，又輕輕一指點在了李鴻儒腦門中央。
只是瞬間，李靖便感知到了眼前的場景。
那是一副讓他詫異，又讓他茫然的場景。
在他的感知中，兩尊元神匯聚在一處區域。
一尊小而堅，一尊大而脆。
這更像是石子與雞蛋的對比。
讓李靖詫異的是，李鴻儒的元神並非如他一樣陰陽魚旋轉的文武雙元神。
在李鴻儒的元神中，充斥着數種力量。
文氣元神、氣血武魄、妖元丹。
甚至還有晦澀高貴的橙色氣息存在，又不乏釋家的力量，更有紫氣升騰。
這是一個大雜燴。
李靖也沒鬧明白李鴻儒是怎麼修行而成。
他踏出了一條衆生羨慕的修行路，但李鴻儒似乎踏向了另外一條路。
“這如何可能修行而成？”
感知着李鴻儒三位一體的元神，李靖一時也有着不解，渾然不知李鴻儒如何修行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