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琵琶洞主各種念頭少了一些，還是說三魂七魄中有什麼被分割了。
這個蠍妖念頭中諸多事情似乎看淡了許多。
她語氣慢慢轉向淡然，仿若某些四大皆空的僧人一樣，似乎沒了什麼追求。
“若是您不嫌棄，我這根鞭子送予您作爲賠禮！”
見得李鴻儒等人不乏損失，琵琶洞主稍微猶豫了一下，這纔將纏在手中的黑色長鞭遞了過來
“您的尾巴？”李鴻儒奇道。
“鞭子！”
琵琶洞主沉默了一下，糾正了李鴻儒的用詞。
“我不會用鞭子”李鴻儒連連搖頭道：“我從來沒學過鞭法！”
“這不需要什麼鞭法！”
琵琶洞主亦是搖頭，她用手稍微擺弄了一下這條近三米長的黑色鞭子，只見這條長鞭宛如靈蛇一般扭動，甚至於可以纏繞在腰間當腰帶。
這與李鴻儒曾經獲取過的芭蕉杆有些相似。
“只要對着人祭起，這條鞭子就會探尋機會，在合適的時候抽對方一鞭子”琵琶洞主道。
妖怪們的謝禮總是奇奇怪怪。
當然，人類獵殺妖物時也是如此，總會在對方身上取一點什麼。
或肉、或血液、或角、或筋等。
若是有人獵殺了琵琶洞主這樣的大妖，在對方身上取下那對大螯，又或剝殼，甚至取毒等行爲都可能發生。
化形大妖血肉中妖氣極重，人類不能直接去啃噬利用對方血肉，但不妨做出其他的利用。
譬如他小乾坤袋中還躺着一柄龍角弓。
這便是取涇河龍王的角與龍筋製作。
李鴻儒也曾服用過龍血酒。
眼下被琵琶洞主送了一根蠍子尾巴，李鴻儒表示理解。
他抓過這根化成長鞭的尾巴，只覺觸摸冰冷中又帶了絲絲溫熱，宛如某些寒玉一般。
“我這鞭子抽人只是普通的用法，這鞭尖尖上的兩味毒則有些妙用，這其中一味毒可麻痹軀體，是我往昔獵食時所採用，這另一味毒則具備強毒，可以直接毒死人。”
琵琶洞主手撫過鞭前端的位置，兩根黑色的長刺頓時冒了出來。
一根刺長，一根刺短。
刺長者極爲黝黑，而刺短者色澤則偏淡一些。
“這小牛妖便是中了我這根短刺的毒，纔會出聲不得，被我妖體拖走，若不被我解毒，他要被麻痹上三天三夜出不得聲，這長刺的毒叫倒馬毒，我自己被扎一下也會死！”
琵琶洞主尋了鳩摩羅力做舉例，又拿自己大妖之身提及示範，頓時讓李鴻儒知曉了這兩種毒性的兇猛。
“既然如此貴重，那我就不能收了！”
李鴻儒擺擺手。
他也幸得琵琶洞主此前腦袋混沌，沒有用這蠍尾針扎自己。
依陰陽寶甲被蠍尾抽散的威能，陰陽寶甲很可能難於抵擋這種穿刺性的打擊。
但凡一毒針下來，李鴻儒覺得自己也會倒。
“我拿着它是個禍患”琵琶洞主道：“沒有它或許能更好壓住我體內混沌的妖性！”
“你還會返回那種頭腦混沌狀態？”李鴻儒道。
“說不清楚”琵琶洞主道：“佛祖說斬過去惡因，斬現在善因，斬未來自我，我很可能還要斬掉兩個自己！”
“這法兒到底靠不靠譜？”
李鴻儒吐槽了一句。
西天靈山佛祖的威名很廣，地位很高，但和術法是否靠譜沒有必然關係。
琵琶洞主斬一次就腦袋混沌了，再斬一次又是什麼模樣，若是最後還斬一次又是什麼模樣。
李鴻儒覺得這麼斬下去，即便對方能活下來，大概率只會斬出一個精神病患者。
“我覺得吧，您最好先恢復一下，認真的思考一番再行事”李鴻儒建議道：“人和妖本來就是善惡並存，只是念頭的多與少，又是否會被誘發的問題，你們這樣直接除掉讓我感覺有些不妥。”
即便是李鴻儒也從來不否認自己品性中帶着惡劣的一面。
比如他的慾望和私心。
他會趁亂巧取豪奪。
自從在陰山陣地跟隨蘇烈等人練出了這門本事，他這些年就沒放下過，甚至於不斷的發揚光大。
從本質的品性而言，這是極爲惡劣的事情，說是投機取巧偷奸耍滑也不爲過。
但李鴻儒覺得這並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
人就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
若是剔除了自己認爲的惡，又剔除掉自己認爲的善，李鴻儒不覺得這會製造出一個完美的人。
“我會認真考慮的”琵琶洞主點點頭道：“我身體受創嚴重，也沒辦法去斬現在善因，會有很長的時間思考！”
“那就好！”
世間諸多功法稀奇古怪。
比如東土道家的羽化飛昇法。
這確實是一門修煉之法，若要說這門修煉法沒用，道家中人奉爲飛昇聖典，言及可去仙庭享福，也確實有不少人因此飛昇到了仙庭。
若說這門修煉法有用，李鴻儒也不知化成沒什麼神智的天兵天將有什麼用，那種長生是否屬於真正的長生。
在李鴻儒眼中，琵琶洞主提及的斬過去、現在、未來之法同樣如此，讓他疑惑不得開解。
但宛如陷入了道家長生的人一樣，琵琶洞主難於勸動。
他也只得做了建議。
“回去吧！”
琵琶洞主似乎並不喜這個曾經讓頭腦混沌的地方。
相互的交談進入尾聲，她已經架起了黑色的烏雲，身影在黑暗中迅速消失。
看着遠去的身影，李鴻儒朝着兩妖說了一聲。
“哎~”
鐵蒼應下。
“她爲什麼喜歡從屁股的地方開始咬！”
鳩摩羅力低低嘟囔一句，四條牛腿在地上好一陣打滑。
妖被人所傷大都會記恨，但被大妖打一頓則沒多少脾氣。
這和人的品性相反，人被狗咬一口很少想着咬回去，但被別人打一頓肯定記恨。
李鴻儒一時思索着妖和人的一些不同點，他又甩了甩手中的黑色長鞭。
承影劍被剪斷了，手中多了一根鞭子法寶。
曾爲劍器的承影劍破損難於修復，很可能只能淪落到回收材料的命。
但手中這根倒馬毒鞭也不是想用就用。
缺乏了琵琶洞主的祭練和補充，這鞭上的毒雖然兇猛，但也沒逃脫三擊的規則。
除了初次的毒性最兇猛，後續兩次毒性則會愈來愈低，直到缺乏威能。
李鴻儒不免也是越想越虧。
兩妖一人，最終齊齊垂頭喪氣出了這處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