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誤我這麼多年覺得很抱歉嗎？
誰說是耽誤了，誰讓他抱歉了，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選擇，跟他有什麼關係。
我心裡邊頓時像是堵了塊石頭，堵得我喘不過氣。
深呼吸了好幾口，我才能平靜下聲音對他說：“你後悔了嗎？後悔娶我了？”
他聲音啞的不像話：“怎麼會。”
“那就別說這種話。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會做好程太太，會做你一輩子的程太太。不管對你來說，我是個幌子還是擋箭牌，也不管你對我是不是利用，這些我結婚之前都知道了，我不在乎。還有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也不在乎。你明白嗎？”
他聽完之後好久都沒出聲，估計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因爲我從來沒有這樣直白地告訴過他，我知道他的秘密，也曉得他做的不是些好的事情。
那些事情一旦敗露，會讓他一下子跌入深淵，我應該也沒辦法完全逃脫。
但在這些之外，我更忘不了的，是我在瀕死的時候，他給了我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讓我活了下來，讓我的女兒也活了下來。
單單是這兩條人命，就是我一輩子都還不了的恩情。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什麼是非，什麼愛情，都是不值一提的存在。
他需要我守着他，我就守他一輩子。
他說他愛着我，我就努力地試着也去愛他。
就這麼簡單。
我見他還是不出聲，於是輕咳了聲，決定略過這個話題：“你那邊的事情辦完了嗎？什麼時候會回來？”
他回答：“很快了。”
我嗯了聲，告訴他：“angel說想你了，她最惦記的就是你。”
他像是在笑：“我也想她。有時候我在想，如果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是會更愛她，還是反而沒那麼喜歡了。”
我的眼眶有些痠疼：“你是個好爸爸……是angel永遠的爸爸。”
“謝謝你清辭，把angel帶到我的生活中來，有她在，我感覺自己好像還沒那麼糟。”
我嗓子哽痛說不出話。
“好了，不說了。我還有些事，稍後再聯繫你。”他的語氣緩了緩。
“嗯……你好好照顧自己，別受傷。”
“好。”
“程易江……”
“嗯？”
“……沒事，等你回來，我再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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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再見。”
“再見，我跟angel都等着你。”
……
這一晚我跟angel一起睡在酒店的大牀上，打算第二天一早再坐飛機離開。
上半夜我有些失眠，後來終於是睡着了，但睡得不是很安穩，像是被夢魘着。
一瞬間驚醒的時候，我怔愣了好幾秒鐘，接着轉過頭看向窗外。
天色還霧濛濛的，沒有大亮。
旁邊angel的呼吸還勻稱着，睡得正香。
時間還早，我不打算這時候起牀，免得吵醒小傢伙。
於是我便輕輕地躺回去，身體有些僵硬，心裡也悶得慌。
不知道過了多久，清晨幾縷新鮮的陽光透過窗簾縫照射進來。
我把angel喚醒，帶她去洗漱，又給她換了套漂亮的小裙子。
她也像是把昨天的事忘記了，坐在牀邊抱着洋娃娃開心地玩。
外面門鈴聲響起的時候，我想應該是lisa，便快步走過去開門。
來的果真是她，可讓我沒想到的是，一貫冷靜又幹練的她，此刻竟然是哭着的，精緻的眼妝暈了一圈，有些狼狽，也有些……讓人不安。
“怎麼了……”我反應過來之後連忙問她。
“剛纔tommy給我打電話，說，說……”
“說什麼了？趕緊告訴我啊！”
“程先生、程先生他……”
……
再一次見到陸敬修，我承認，有一瞬間我是想跟他拼命的。
我太氣了，太恨了，這個男人，他怎麼能這麼狠辣，這麼無恥。
秦頌看到我渾身發抖的模樣還想攔一下，我冷冷看他一眼，他就有些遲疑地退到了一邊。
陸敬修這個時候從套房的裡面走出來，邊走邊扣着襯衫的扣子。
看到是我，他一點都不1;148471591054062覺得驚訝，彷彿早就預料到我會來一樣。
我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擡起腳步，緩緩地走到他面前停下。
他垂着眼睛望了我一眼，把袖口的最後一顆釦子繫上，接着風輕雲淡地問我：“找我有事？”
我握緊拳頭，在開口之前，一個巴掌已經甩了過去。
後面頓時傳來一陣猛吸氣的聲音。
而被打的人卻是沒什麼反應，陸敬修一側的臉頰已經有些泛紅了，但他像個沒事人一樣，摸了摸嘴角，說話的語氣依舊沒什麼起伏：“解氣了？”
我不知道此時是什麼樣的心情，震驚，憤怒，無奈，惶恐，都有。
而最強烈的一個念頭，就是程易江不能有事，我不能讓他有事。
我的拳頭握得更緊了些，鈍鈍的指甲幾乎嵌進了手心。
努力找回聲音，我看着陸敬修平靜無波的眼睛，一字一句咬着牙問他：“你把程易江怎麼了？你對他做什麼了？”
陸敬修聽完扯了扯脣角，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但很快他反問我：“我能把他怎麼樣？你覺得我會把他怎麼樣？”
我覺得眼前一陣陣地發黑，lisa的話還在我的耳邊，我相信她說的，也相信眼前的男人能做出那樣的事。
他從來都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這般清冷無害，他要是狠起來，會比任何人都絕情。
“你放了他吧……他沒做錯什麼，你要是覺得不高興，你衝着我來，你別害他……”我有些喘不上氣，也有些虛脫。
陸敬修這一次臉色終於有些變了，他捏住我的下巴，幽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看了一會兒，纔不帶半點溫度地說：“真的喜歡上他了？”
我沒反駁，亦沒承認，只是一瞬間想起了，曾經那樣不顧一切深愛着他的我。
又卑微，又可憐。
我突然笑了聲，當然笑聲不算好聽，模樣更不好看。
“我喜不喜歡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是這麼自私。你棄如敝履的東西，別人撿去了，你會不高興。你不高興了，就隨意掌控拿捏別人的人生。陸敬修，以前我只覺得自己運氣不好，喜歡的人不喜歡我，自己總是一廂情願。但直到今天我才意識到，是我愛錯了人。我愛錯了你，所以我活該出車禍，活該失去一切，活該傷心欲絕。可這些跟別人沒關係，你真要是還有理智，就該知道，哪怕你要了程易江的命，我也絕不會再回到你的身邊。別忘了，當我把一切都捧在你的眼前時，是你不稀罕，一腳給踢開的。那些東西沒了，就一輩子也找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