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陳莫白看到長春老祖震恐的臉色,淡淡的開口。
“那可是練虛!”
“你化神纔多少年?”
“怎麼可能這麼快,我數千年積累,也才堪堪邁入了這道門檻!”
長春老祖情緒激動,被腰斬的傷口處,鮮血不斷的噴灑,在天幕之外將虛空染紅了一片。
靈尊練虛成功,他勉強能夠接受,畢竟是先天真靈,跟腳非凡。
但陳莫白練虛他卻是完全無法接受,畢竟他可以說是看着眼前這個少年一步步成長起來的。
昔日陳莫白在仙門名動天下之時,就是在句芒道院的大椿神樹前,一人鎮壓道院學宮所有的築基天驕,無人不服。之後結丹元嬰化神,雖然突破速度之快,已經是前無古人,但至少還有元陽老祖這個對照,還在正常的範疇之內。
而現在,不到四百歲就練虛成功。
這等成就,哪怕是在中央道場之中,也是屈指可數。而且很多都是類似於虛空之蛇這種先天種,成長到完全體就能夠練虛。
像是陳莫白這等後天人族,至少在長春老祖的記憶之中,白鶴道場是肯定沒有的。
區區地元星,怎麼可能孕育出這等人物?
“練虛有什麼難的。”
“你做不到,僅僅只能代表你不行。”
“我若不是化神之時,參悟的大道太多了些,早就可以踏入聖德大道了。”
陳莫白一臉平靜的迴應,對於他來說,練虛還真是修行至今,突破最爲簡單的一次,一點波瀾都沒有,踏出那一步就成了。
“你還有什麼需要問他的嗎,沒有的話,我就動手殺了。”
靈尊開口對着陳莫白說道,長春老祖有生之大道護體,別的大道之力還真不好殺他,昔年就是因此,她和龍逴才無可奈何。
但現在她以風之大道昇華凝練了一些先天殺運大道之力,卻是正好剋制。
“不愧是前輩,看來也已經發現了。”
陳莫白輕輕一笑,他剛纔在地元星鎮壓大椿神樹,正打算對着仙門衆人說自己練虛的消息,但虛天空軌視界卻是察覺到了一股詭異的大道之力隱匿着從天陽系外靠近,立刻瞬移了上來。
“我的先天殺運之力,在對長春出手之後,突然就變得十分活躍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定位它。”
靈尊說了自己的發現,她還以爲是長春老祖有什麼隱藏的後手,不過因爲有陳莫白在後面,所以也沒有擔憂。
“長春,你想要吞噬地元星精華練虛,是自己的主意,還是背後有人指使?”
陳莫白聽完靈尊說的,轉頭喝問,這話令得長春老祖一臉疑惑。
他就是整個仙門最幕後的黑手,怎麼可能還有人隱藏在他身後?
“看來你是不知道了。”
陳莫白說話之間,已經以虛天空軌視界捕捉到了那股視線無法看到的大道之力。
他擡起左手,對着不遠處的宇宙星空五指張開,一道銀亮的虛空靈紋自他掌心浮現,隨後向着四周黑暗不斷擴散亮起,轉瞬之間就掌控了天陽系之內,覆蓋六十七顆星辰的所有虛空。
“藏頭露尾之輩,還不出來!”
陳莫白一聲厲喝之下,太虛天書之中記載的神通已然施展,一絲絲銀芒在漆黑的宇宙之中閃爍亮起,在其中一方無比漆黑深邃的空間,交纏成了一根根鎖鏈刺入,劃出了一方虛空囚牢。
“咦,小輩對於虛空的造詣竟然如此之深!”
一聲略顯驚奇的蒼老嗓音響起,與此同時一顆灰白色的巨大眼珠在宇宙星空之中浮現而出,直直的對着四周不斷緊縮而來的虛空神鏈掃視。
剎那之間,虛空破碎。
一個黑衣老人揹負雙手,施施然的從被破開的虛空囚牢之中踏出,向着地元星而來。
在他的身後,一杆漆黑的大旗迎風招展,無論任何光芒落在旗面,就像是進入了黑洞一樣,盡皆被吞噬消失。
很顯然,之前老人就是以此隱匿了自己的身影。
不過陳莫白的視線,卻是落在了老人祭在頭頂的那顆灰白眼珠之上,對此他印象深刻。
這是破滅法目!
當初就是他在魔市平臺之上放出了消息,導致六階的三眼王被宋青亦等人圍殺,而其一身破滅大道精粹的破滅法目,就落入了眼前這個老人的手中。
有緣的是,之後他還去了滄流星,找上了靈尊,和陳莫白結下了因果。
“好好好。”
“原來是你這個老東西。”
“我還沒有來找你,你竟然先找上門來了,正好今日順便把你一起解決了,再了一段線。”
陳莫白看到暗渦,卻是反而笑了起來,扶手鼓掌。
“哼,無知小輩,別以爲練虛了就能夠與我交手,當初若不是在紫霄宮,我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你。”
暗渦對於陳莫白顯然也是印象深刻,如果可以的話,他是不想和這等有着神秘背景的存在作對的。
奈何他剝奪了靈尊的北冥法界,仇深似海,而且最重要的,靈尊竟然還得了他的機緣。
“大自在天子法,乃是我師門傳承,你將傳承交於我,然後自盡在我面前,我放過你身後的這顆星球。”
暗渦看了眼長春老祖傷口處的殺運之力,眸光冷冷的看向了靈尊,下達了通知。
爲了表達自己的決心,暗渦將背後的本命法器威力催發。
剎那之間,無形的黑暗從大旗旗面向着四面八方狂涌,瞬息之間就覆蓋了整個天陽系。
地元星上,所有的人在這個瞬間,看到天上的太陽、月亮、星辰消失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吞沒了所有的光明,降臨到了仙門。
恐怖的六階暗之大道,令得天幕地絡大陣自動應激而發,但這座仙門引以爲傲的六階大陣,在暗渦登峰造極的大道覆蓋之下,卻是節節敗退,不斷的向着地表緊縮。
“不好,來了個比死神化身更恐怖的練虛!”
在陳莫白將大椿神樹從天幕地絡大陣之中剝離之後,牽星就重新與大陣建立了聯繫,他和雲海第一時間就感知到了如今碾壓而來的大道之力,有多麼的恐怖。
尤其是牽星,他和死神化身交過手,但與現在的暗渦相比,死神化身就像是螢火之於皓月。
“靈尊練虛了,純陽看樣子也突破了,引動混沌元氣炮施展毀滅之力的話,應該能夠讓這個神秘練虛有所顧忌吧?”
牽星喃喃自語,在場的衆人臉色也從絕望之中,浮現出了一絲希望。
畢竟相比起當初死神之劫的時候,至少現在仙門有練虛在。
“恐怕不行,練虛已經踏入大道,純陽若是強行駕馭毀滅之力的話,會與自身的大道之力衝突……”
牽星是在場之中對於練虛這個境界知曉最多的,他一臉擔憂的開口之時,一聲大笑突然從宇宙之中傳來。
“你師門的?哈哈哈哈……”
仙門衆人都聽出了是陳莫白的笑聲,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笑,但卻本能的安定了下來。
畢竟陳莫白出道以來,從未敗績。
他既然在笑,那麼顯然就是有把握能贏。
“你笑什麼?”
宇宙之中,暗渦看到陳莫白如此肆意,不由得怒喝出聲,頭頂的破滅法目一閃,一道灰白色的破法神光已經是轟然迸發。
所過之處,虛空破碎,星光湮滅。
長春老祖僅僅是神識觸及,就感覺到了死亡的陰影籠罩,哪怕是他巔峰的長春功,面對這道破法神光,也要生死道消。
“三眼族!?”
長春老祖想起了仙門經歷的第一次開闢戰爭,在那時他也是差點身隕,也正是因此,戰爭結束之後,他決定不擇手段的追求練虛之境。
所以現在看到這破法神光,他本能的開始顫抖。
然而,令得他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面對暗渦的攻擊,陳莫白大袖一揮,一道溫潤澄澈的聖德清光涌現,可以破滅萬物萬象的破法神光撞上,就像是融入了大海的一滴墨水,瞬息就被聖德之力消融。
“先天聖德大道……這怎麼可能!”
暗渦看到這一幕,頓時瞳孔縮緊,一臉的震驚。
他在不遠處的玄宮邊境之中修行,靈尊施展先天殺運之力,引動了枯榮道君留下來的秘寶反應。
因爲感應到距離自己不算是很遠,所以暗渦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沿着師門秘寶的感應,一路找了過來。
看到靈尊的時候,暗渦以爲是自己時來運轉了。
原本覺得再也尋不回來的道祖傳承,竟然會以這麼戲劇性的方式重新送到自己的手裡。
但他來晚了一步,沒有聽到靈尊和陳莫白的對話。
所以在看到聖德清光之時,哪怕是以他的心境,也是忍不住嘴脣哆嗦。
雖然他是練虛巔峰的存在,但卻明白,修行到了這個時候,是大道之間的比拼。
而先天大道與後天大道之間,本質上是天差地別。
除了某些特殊的後天大道,其餘的遇上先天大道之力,只有被碾壓的份。
現在暗渦唯一慶幸的,就是先天聖德,並不以鬥法而著稱。
而且眼前這個小子顯然是剛剛練虛沒有多久,對於大道之力的積累和掌握並不會很多,他若是豁出修行八千年的底蘊,未必沒有勝算。
“上天有好生之德,正好我修行的也是聖德,看在慈悲師兄的份上,給你一次機會,將當初搶走的北冥法界和你身上的東西都交於我,然後自盡在我眼前,我就原諒你的大不敬。”
陳莫白將剛纔暗渦的話語改了改,重新還了回去。
而聽了他的話,暗渦更是眼神巨震。
因爲枯榮道場的傳承源頭,是慈悲道祖的事情,在他們這一脈之中,是決不能外泄的秘密。哪怕是他,也是參悟枯榮道書到最後一卷的時候,才知道了這點。
也正是因此,他纔會耗費數千年的時間,去尋找慈悲道祖留下的大自在天子法。
而現在,陳莫白卻是一言道破。
再聯想到當初在紫霄宮之中看到他,以及自家祖師慈悲道祖的來歷,心中徒然一沉,不敢置信的問道:
“你,是紫霄宮的傳人?”
雖然紫霄道尊超脫離開之後,紫霄宮行走大千宇宙,將修行大道留給有緣生靈,許許多多的存在都能夠自稱是紫霄弟子。
但現在暗渦問的,肯定不是這個,而是真正的,拜入了紫霄道尊門下的嫡傳。
“按照輩分,你得喊我一聲小師叔祖!”
陳莫白是第一次理直氣壯承認自己是紫霄道尊的弟子,畢竟已經經過了紫霄宮認證了,哪怕是慈悲道祖在眼前,他都敢喊一聲二師兄。
他就不信慈悲敢不認。
聽完這句話,暗渦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收起了自己的漆黑大旗,轉身就化作虛無,跑得無影無蹤。
雖然他有自信,自己的境界是碾壓陳莫白和靈尊的。
而且紫霄道尊也早就超脫離開了,陳莫白基本上不可能是道尊親傳弟子,但奈何他當初是親眼在紫霄宮之中見到陳莫白的。
所以他不敢賭。
萬一當真是道尊弟子,身上說不定有護身的先天法寶,他就算是拼盡全力,最多也就是勉強爆發出一擊七階之力。
沒有必要將自己八千年才練成的底牌,用在這個中央道場的二代身上。
而暗渦轉身就跑,也是有些出乎陳莫白的預料。
與他來的時候,那股囂張勁,完全不同。
“哼,今日我說要與你了斷因果,你就必須要死!”
陳莫白既然已經說了自己紫霄弟子的身份,那麼肯定不可能再讓暗渦活着逃走。
雖然不怕泄露出去,畢竟是真的。
但那樣的話,肯定會很麻煩,不符合陳莫白低調發展的性格。
所以面對自己第一個真正練虛的對手,陳莫白直接就拿出了自己最強的實力。
他擡起了自己的右手,剎那之間,璀璨的金光爆發開來,化作了浩浩蕩蕩的聖德清光照徹了天陽系之中的所有黑暗。
暗渦剛剛遁入虛空的身形,在這光芒之下,無所遁形。
他擡頭看到了一座十分熟悉的古樸宮殿浮現在了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