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整個三界的無數生靈,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幾乎不約而同的,他們感到……無比的顫慄!
就像是什麼恐怖的滅頂之災即將降臨那般,那種源自於靈魂深處的不安和悸動,儘管莫名其妙,但卻無比真實,無比清晰。
凡人大衆尚且無能爲力。
但那些古老的天人們卻早已經好似想到了什麼那樣,一個個從那閉關冥想之地破封而出,神色無比焦急而慌張地化作一道道流光,向着天穹之上衝去!
而陰曹地府和人界的天人們,並沒有遭遇到南天門神將的阻止——這幾個龐大的距離神將也被嚇傻了。
一路暢通無阻,一位位天人來到那大羅天之上,無比焦急和驚恐的看向三位帝主。
正是印證了他們心頭的猜測。
——雖然不知曉這三位究竟談了些什麼,但他們好似……談崩了。
若是一般存在的矛盾和仇怨,天人們當然不會有任何在意,可這是三位帝主啊!
其中最驚恐和爲難的必然要屬曾經是天機閣少司,如今是地府天道的姬天明!
——這咋才短短功夫,怎麼就鬧上了!
他幫誰啊?
“不必驚慌,沒有恩怨矛盾,只是切磋而已。”
就在恐慌蔓延的時候,餘琛的一句話,平息了衆多天人的驚恐。
然後鎮元子和張百忍也是紛紛表態,隨意一揮手之間,將那些還想看看熱鬧的天人們扔下了大羅天去。
大羅天上,仍只剩下三位帝主,面對同一個問題。
誰來當這個共主?
這個問題看起來並不困難,說的簡單直白一點,就是要選一個老大出來。
然而當世間所有的道德,律法,規矩都無法遵循,都無法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
那麼最原始,最原始,也是最初的道理,就成了規則。
——誰拳頭大,聽誰的。
在那茹毛飲血的野蠻年代,血腥的廝殺和獠牙利爪的光影,這就是最大的道理。
而跨越了千千萬萬年以後,當一個文明發展到頂峰時,當所有的規則和律法都無法束縛人產生爭端時,同樣如此。
所以幾乎不約而同的,如今的天地人三界帝主,開始在大羅天釋放出自己的氣息來。
那僅僅是三股氣息,還是他們刻意壓制的結果,便已經讓整個三界搖搖欲墜。
張百忍的臉上再也沒有了那玩味和不公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凜冽的戰意。
而鎮元子也再不復那深邃和平和之貌,顯露出一股可怕的威壓。
餘琛同樣,一股遙遠而浩渺的恐怖氣息在他身上升騰而起,茫茫星空在他的背後若隱若現,無邊無垠,望不到盡頭。
“若是在這裡鬥起法來,恐怕三界共主還沒有選出來,三界便先崩塌了去。”
此時此刻,儘管三人的戰意已經達到了頂峰,可同樣不約而同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鎮元子緩緩開口道。
“那便去域外一戰,決出共主!”張百忍深吸一口氣,道。
“可。”餘琛點頭。
下一瞬間,三人的身影瞬間消失。
域外。
茫茫無盡的混沌域外,先前那些域外邪穢在征戰天淵之時早已被古仙一脈全部徵召,而如今時間還沒過去多久,新的邪穢未曾被誕生出來,所以如今的域外,一片荒蕪,一片平靜和死寂。
可下一刻,三道身影瞬間從天而降,不知從何處而來。
伴隨着的還有三股無窮恐怖的氣息,使整個域外都爲之顫抖!
一些並沒有誕生生靈的時空碎片,在這三股氣息的對峙和碾壓之下轟然破碎,化作齏粉,煙消雲散了去。
“就這裡吧,這裡周遭的時空碎片都未曾誕生生靈,也不會傷及無辜。”鎮元子開口。
張百忍也是點頭,眼中迸發出光芒來——除了是一位神庭帝主以外,他同樣是一個對任何有趣的事兒都相當感興趣的傢伙。
而天底下倘若論戰鬥的話,哪兒有比三位帝主混戰更加來得有趣和刺激的呢?
“那就來吧……”
他深吸一口氣,道:“——誰能站到最後,誰便是……三界共主!”
可就在三股氣勢一觸即發,就要掀起一股驚天大戰的時候。
餘琛卻突然開口阻止了,“等等。”
張百忍和鎮元子都是一怔。
怎麼,事到臨頭,又變卦了?
這共主的提議不是你先提出來的嗎?
“三界共主,顧名思義,三界共而尊之,包括你我——今日之後,沒有三大帝主,只有唯一共主!
所以,我認爲這個人,應當能……力壓一切,包括,當配稱爲帝主!
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你我!”
餘琛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看着倆人:“——我的意思是,所謂三界共主,就要打敗剩下兩位帝主!”
那一瞬間,張百忍和鎮元子的氣息都是一滯。
餘琛的話,說得並不算簡單直接,但二人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其中的意思?
這傢伙的意思是,要成爲三界共主,就要同時打敗餘下的兩位帝主。
這種事……開什麼玩笑啊!
帝主啊!
帝主就是三界能夠達到的最巔峰的境界,就是被那無數大世輪迴之後的孤魂野鬼稱作是“至強者”的境界!
一入帝主,便是最強!
你說兩位至強者打起來,能分出個高低勝負來,那並不是什麼問題。
但倘若一對二,根本沒有任何一種可能!
“哦?酆都你的意思是,你要同時……與我和鎮元鬥法?”張百忍的雙目當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雖然說沒有什麼仇恨,但這個提議明顯是讓他感覺到被徹底輕視了!
“酆都,不要太過……自大!”連鎮元子這樣平日裡喜怒不形於色的老傢伙,此時此刻都無法掩飾眼中的惱怒。
“倘若二位心有不忿,稍後儘可在手段上使出來。”餘琛臉色平靜,開口道!
“好!”張百忍眼睛一眯,背後顯化九彩無盡祥雲,滾滾金霞翻涌無盡,金霞祥雲之中又有三十三重天之影起伏不定,恢宏磅礴,恐怖異常!
而鎮元子也是擡起眼簾,背後的那滾滾紅塵當中,顯化出無盡衆生之相,天地萬物,日月星辰,滄海人間,一應俱全!一股浩浩蕩的恐怖氣息也隨之升騰而起,壓塌域外!
“酆都,來了!”
一聲清喝之間,鎮元子突然擡手出來,那無比寬大的袖袍一揮之間,一股恐怖的吸力從那黑黝黝的袖袍口傳來,就好似可怕的黑洞一般,要將一切都吞噬——事實也確實如此,只看周遭的無盡混沌和邪穢之氣,竟然好似百川匯海一般被吞噬進去!
“酆都,話說得那般滿,可別就被老夫這袖裡幹坤給收了去!”
話音落下之時,那股無比恐怖的吞噬之力作用在了餘琛的身上,剎那之間,天昏地暗!
餘琛渾身上下的衣袍,滾滾翻涌,就好似被無比狂烈的颶風所吹拂那樣!
但他渾身上下,仍然不動如山,就好似那狂亂的激流當中不動的頑石那樣!
“還有!”
鎮元子輕哼一聲,另外一隻手也伸出來,那恐怖的袖袍再度迸發出同樣的可怕吞噬之力!
袖裡幹坤!
加倍!
僅僅是轉瞬之間,那股恐怖的吞噬之力再度暴漲!
而且並不是那簡單的一加一的效果,而是數倍增長!
一時之間,連時間和空間好似被那恐怖的袖袍所吞噬!
這一刻,連先前一直不動如山的餘琛,也似乎有些些許動搖!
但說是遲那時快,就在他真的要被迫邁動腳步的時候,他的背後突然顯化出無盡的星辰幻象——這是在三界中從來沒有的星象和天體,但就是在這一刻顯化出來,一縷縷恐怖的星輝從那星辰當中垂落下來,落在餘琛的身上,好似一層金光的罩子將他完全籠罩住!
於是,任你風吹雨,我自如鐵石巍然不動!
“鎮元道友!不夠!”
餘琛深吸一口氣,搖頭!
“急什麼?還有吾!”
下一瞬間,那張百忍大喝一聲,只看起擡起一隻手來,然後他頭頂的那三十三重天的恐怖幻象便在一瞬之間匯聚到他的掌心之中,凝結成一道無比恐怖的印璽!
“三十三天鎮界印!”
這印璽本體高逾萬萬丈,卻非金石之質,而是三十三重天界虛影交迭而成的實體道則,每道天紋都充斥着無比玄妙的變化,蘊含着天界中諸多神異可怕的異象——弱水天河,雷澤沼池,廣寒月宮,凌霄寶殿,天河水師……
它出現那一瞬間,方圓萬萬裡的虛空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被壓出蛛網狀的裂痕。
被張百忍擡手一拋,自上而下落下,似要將餘琛永遠鎮元!
轟隆隆!
只聽那無比恐怖的轟鳴聲響徹整個域外!
一邊要抵抗着那兩道袖裡幹坤吞噬之力,一邊還要眼睜睜看着好似整個天界鎮壓下來!
如此恐怖的壓力,便是同時挑釁兩位至強者的代價!
但即便如此,餘琛的神色依舊不變!
他……有把握!
因爲鎮元子和張百忍都並不知曉,他的世界其實並非是陰曹地府!
而是……新世界!
而他的新世界,如今還在每分每秒都在不停的演化和完善當中!
也就是說,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變強!
而他的成長,早已讓如今的他超越了尋常至強者的範疇!
——這可不是他自大,而是那個早就見過了無數至強者的餘修親口所說!
要不然他可不會自大到要挑戰兩位帝主!
所以雖然有些許壓力,但……還好!
於是他擡起頭來,那漫天的黑髮被恐怖的壓力帶起的風暴卷的飛舞,渾身衣袍獵獵,擡頭望天!
然後,一拳轟出!
剎那之間,那看起來無比渺小的拳頭之上,竟然有無盡浩瀚的星河噴涌而出,那一枚龐大的天體好似是滾滾的洪流,向着那三十三重天之大印撞去!
轟隆隆!!!
只聽那是一陣無窮恐怖的轟鳴之聲,天穹之上浮現出好似天災末日一般的畫卷——無盡的星辰,支離破碎,分崩離析,那偉岸的天宮也隨之坍塌,崩碎,化作無窮無盡的金光灑落而去!
緊接着,餘琛的另一隻手一揮,只看無盡凜冽的劍光自那指尖迸射而出,眨眼之間迎風見長化作千千萬萬,捲起無盡可怕的劍光風暴!
風暴肆虐之間,遠處正在施展袖裡幹坤的鎮元子,兩雙袖袍被一瞬間斬碎,化作無盡紛飛的布帛,消散於無形!
於是短暫的交鋒之間,兩位帝主的神通被一一破解,雖然不至於因此而反噬受傷,但還是被那股恐怖的反震之力震得連連後退幾步!
然後,張百忍和鎮元子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駭然之色!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雖然知曉餘琛天資恐怖,但也知曉他剛剛邁入帝主之境不久,所以可能對於帝主的真正力量並不瞭解——如此這般才提出了那荒唐的鬥法。
所以在動手的時候,雖然心頭不忿,但手中施展的都是那平平無奇的手段——袖裡幹坤還是曾經的鎮元弟子姬天明的招數。
而那三十三天鎮界印,雖然名字聽起來相當唬人,但實際上不過就是三十三重天的意象壓縮凝聚而成的而已,沒有什麼玄妙之處,甚至都不能將其稱作一種神通。
——倆人用這些手段對付餘琛,自然還是因爲只想讓他吃點苦頭,而不想真正傷害到他,畢竟雖然他們心有惱火,但大夥兒之間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怨,萬一用真手段出來,餘琛扛不住重傷了,那這時候遠征在即,得不償失。
可真正經過交手以後他們發現,完全就不是他們想的那麼回事兒!
——這傢伙並沒有自大,也沒有無知,他是真正擁有同時對抗兩位至強者的底蘊!
因爲雖然他們倆沒有用什麼太厲害的招數,但餘琛看起來也沒有傾盡全力去抵擋的樣子,隨手破解而已!
這般情況,讓兩位帝主心下驚駭之同時,也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餘琛,是認真的。
所以,他們也要拿出一些認真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