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那深海大將的記憶,沒用多久,餘琛就已經回到了斥候小隊所在的次元空間。
而那無比龐大的次元空間當中,一感受到他的氣息,那一尊尊無比龐大的世界將領便立刻放下手頭的一切,奔赴而來迎接。
——他們可是很清楚的,自己這位大將的脾氣,最看重面子功夫。
所以雖然沒有軍規規定,大將回歸一定要所有的屬下前來迎接。
但如果他們不這樣做的話,指不定下一次危險的探查任務就是這些“愣頭青”了。
君不見,哪怕是那極有天賦,極有背景的“冰天世界”也被深海大將設計死了。
——而且這事還沒法找他的麻煩,畢竟是正常的巡邏任務,沒有強迫,冰天世界也是自願去的,痛下殺手的也是那“幽靈”。
跟他深海大將扯不上半毛錢關係。
——這些斥候小隊的將領們,可不想步冰天世界的後塵。
而餘琛一回到次元空間,就看到上千位世界將領紛紛迎接而來。
也是一愣。
待重新回溯了一遍深海大將的記憶以後,才明白過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哭笑不得。
——在軍規森嚴的軍營當中搞這種排場,只能說深海大將實在太過於虛榮了。
或者說,自卑。
只有極度自卑的深海大將,纔會在這種場面和排場上下足了功夫。
不過這也省了餘琛的很多事。
畢竟他本就要藉助這個機會,將事情的結果告訴這些世界將領們。
——當然,是他編出來的。
在一尊尊世界將領的簇擁之下,他裝做頗爲憤恨地承認了自己的失敗,不僅自己失敗,還沒能救下冰天世界,更是將那天海沙界的中品本源之器也遺失了。
這話一出,整個斥候小隊陣營瞬間譁然!
連大將親自出手都沒能斬下那可怕的“幽靈”?
那傢伙究竟是什麼怪物?
可話鋒一轉,餘琛又道:“雖然沒能將他立刻斬殺,但與我的交鋒當中,他也受了重傷,起碼千萬年之間不會再出現了——如果不是世界聯盟陣營的兩位大將出手,他早就被我斬殺了去!
——天海沙界,同樣也是被那兩頭大將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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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餘琛早就想好的說辭。
畢竟他需要同時讓斥候小隊放鬆警惕,認爲所謂的“幽靈”不會再出現。
如此一來,重傷“幽靈”就是很好的藉口和理由。
但同樣的,“天海沙界”的遺失,同樣也是一個大問題。
——總不能你佔盡上風,甚至將對方重傷,還被奪走了本源之器吧?
這無論如何都說不通。
所以餘琛虛構了兩頭世界聯盟陣營的大將,臨危出手救下了那“幽靈”的同時,也趁他不備奪取了天海沙界。
這樣一來,雖不說天衣無縫,但至少也沒有誰能夠在邏輯上找到他訴說的故事的問題。
至於真相究竟如何,雖然可能早晚有一天會水落石出,但那個時候餘琛早就不在這狩獵者陣營了,他們知曉了又能如何?
當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被他以極爲憤怒的語氣講述出來後,衆多世界將領雖然一個個噤若寒蟬,痛心疾首,似乎同樣在爲他的遭遇而感到悲憤。
但實際上,心頭卻都鬆了一口氣。
——深海大將如何向那位強大的存在解釋天海沙盤的遺失,他們並不關心;冰天世界的死活以及它背後的存在的憤怒,他們也不關心;甚至連眼前的深海大將會不會遭受牽連,他們同樣不關心。
他們關心的只有一件事,自身的安全。
如果那個可怕的幽靈一直遊蕩在他們的巡邏疆域裡,可以說是寢食難安。
而如今,深海大將說他已身受重傷,至少在漫長的歲月中不會出現,卻是讓諸多世界將領長鬆了一口氣。
可即便如此,表面上還是要做出無比悲憤的神色——畢竟這位大將可小心眼的很,稍微一個不慎,恐怕就會被記在心裡。
但他們想多了。
眼前的存在,早已不是他們的大將。
而在交代了這些事以後,餘琛立刻遣散了他們,避免因爲更多的行爲舉止露出破綻,一個人高居在次元空間的王座之上,俯瞰衆生。
與此同時,各位世界將領各司其職,巡邏的巡邏,出任務的出任務,休息的休息。
餘琛坐在王座之上,看着無數忙碌的世界將領們,閉上了眼。
繼續感悟聖天使徒創造的那兩種本源空間秘法。
但可惜的是,似乎有些存在,並不想讓他這般安寧。
僅僅是片刻以後,他攜帶在身上的屬於狩獵者陣營的源海之圖便傳來傳信。
一共來自兩方。
其中一方面是那冰天世界背後的大人物——雖說世界之間不會繁衍和誕生後代,但強大的世界同樣也會培養擁有潛力的弱小世界,成爲自己的嫡系或者麾下。
雖然他們並非任何的生靈,但既然有神智的存在,自然就會產生感情。
冰天世界就是某位元帥類似於侍奉和徒弟之類的存在。
如今他死在了斥候小隊。
對方肯定會來找麻煩——就算在程序和軍規上挑不出什麼漏洞,可怎會善罷甘休?
那條傳信的措辭之間,極爲嚴厲和恐怖,就像是如果此時此刻的餘琛站在那位元帥面前,那位元帥真會生吞活剝了他一樣!
但對於此,餘琛壓根回都不回。
他曉得,那位元帥此時此刻同樣在遠方統領着兵團和世界聯盟陣營的軍隊們作戰,暫時是沒有空來找他的麻煩。
既然如此,他根本就無需理會,畢竟在要不了多久以後,他就會丟下深海大將這個身份。
到了那個時候,狩獵者陣營哪怕亂上天,也跟他沒什麼關係。
至於第二封傳信,同樣也是來自於一位元帥,正是天海沙界真正的主人。
他因爲感受到了天海沙界易主的動靜,興師問罪。
對此,餘琛則是敷衍和安慰,說一定會在短時間內幫他將天海沙界尋回來,並且已經有了周密和詳細的計劃。
如果萬年之後,還不能做到,他親自提頭去見對方。
暫時安撫下來。
然後,沒有了別的打擾,餘琛繼續鑽研和琢磨那兩種本源空間之道的秘法。
另一邊。
世界聯盟陣營,聖天使徒在回去以後,並沒有第一時間找到這片戰區的軍團商量計劃。
而是直接回到了那位無上的古老者的身旁。
將所有的一切,盡數彙報,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誇大和隱瞞。他並沒有將“僞裝”之法的事第一時間說出,而是講述了餘琛提出的計劃——覆滅對方的第三兵團。
這對於古老者而言,並不算什麼大事。
但這位古老者也清楚,覆滅一支兵團的戰略意義。
他眉頭皺起,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憑什麼?
聖天使徒這纔將餘琛掌控着那種詭異的“僞裝”秘法的情況,如實告知。
那一刻,古老者的臉色驟變。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目露果然如此之色。
——雖然驚訝,但卻沒有多麼的吃驚,就好像知曉源海上存在這種手段一樣。
聖天使徒頗爲不解:“大人,您聽聞過這種手段嗎?”
古老者沉默良久,點頭。
聖天使徒更駭!
他已經活了無數漫長的歲月,但卻也從未聽聞這種僞裝的手段。
“我問你一個問題。”
古老者突然開口,卻沒有正面解答他的疑問,反而問道:“你覺得第三類那些傢伙,究竟爲什麼能夠隱藏在源海里?只要他們不想出現的時候,就絕對沒有人能夠找到他們。”
聖天使徒愣住,搖頭。
“第三類,不是什麼小的勢力,是足以和我們世界聯盟陣營以及狩獵者陣營分庭抗禮的傢伙們。
這樣龐大的勢力和陣容,卻在無數萬年的歲月裡隱沒在茫茫源海,你覺得他們依靠的是什麼?”
古老者繼續開口,“——就是這種手段。”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第三類特有的手段,隱藏,僞裝和改變自己的氣息與一切,如此方纔能夠完全漂浮在源海當中,讓人無法發現。”
可聖天使徒聽罷,仍眉頭皺起:“但……哪怕隱藏和僞裝氣息,這也是一股無比龐大的勢力啊——就算是一堆進化次數只有數次的小傢伙聚集在邊域當中,也會異常扎眼吧?難不成我們和狩獵者陣營就從來沒有發現過他們嗎?”
古老者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何曾說過,他們隱藏在邊域?”
邊域。
是對茫茫源海中一片既不屬於世界聯盟陣營,同樣也不屬於狩獵者陣營的“區域”的概括。
大概佔據了整個源海三分之一的疆域。
而那所謂的禁區,就是這一片疆域的中央之地。
在邊域當中,存在的世界都頗爲弱小,大多數都是沒有任何所屬的世界。
甚至有些都並不知曉兩大陣營的存在——比如在他們的認知當中,恐怕就只有古老者能夠掌控和領悟兩股本源之道,但殊不知,在兩大陣營的高層當中,達到大將的層次,就有資格去感悟這兩種本源之道了。
而同樣的,邊域的存在也是狩獵者陣營和世界聯盟陣營爆發戰爭的原因——雙方都想要奪取更多的邊域的地盤。
因爲世界是無法被繁衍的,所以都是自然而然誕生。
掌握更大的疆域,便意味着自身的“沃土”更加寬廣,能誕生出更多的世界來。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邊域是被兩大陣營關注着的——哪怕就算那些第三類的世界,僞裝成進化次數只有幾次的傢伙們,如此龐大和恐怖的數量,也一定會被兩大陣營所注意到。
但事實情況是,並非如此。
那羣神出鬼沒的第三類,只要他們不想出現的時候,沒人能夠找到他們的蹤跡。
聽了古老者的話,聖天使徒只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整個源海雖然在不停地擴張,但真要劃分起來,也只能分成三個區域——被世界聯盟陣營佔領的疆域,被狩獵者陣營佔領的疆域,以及邊域。
此時此刻,既然古老者說那些第三類的世界並非藏在邊域。
那難不成……還能藏在兩大陣營……
嗯?
猛然間,聖天使徒只感覺頭皮發麻,冷汗直流!
僞裝!
他們掌控着那種恐怖的僞裝秘法,哪怕是古老者都很難看出端倪來——只要他們不長時間暴露在古老者的目光之下,就絕對安全!
也就是說……他們,就在身邊?
這一結論讓聖天使徒只感覺頭皮發麻!
渾身戰慄!
“明白了麼?”
古老者看向他,目光幽幽:“這是隻有我們幾個老傢伙知曉的情況,同樣也是我們對於第三類都不太感冒的原因——他們沒有自己的疆域,也沒有自己的駐地,他們就像是寄生蟲一樣,深深紮根在我們兩大陣營之內。
但我們對於此,卻毫無辦法——那種僞裝之法,我們也曾經得到過,無論是我們還是狩獵者陣營,都曾經得到過這種手段。
但……沒辦法用,只有第三類的傢伙們,能夠使用這樣的手段。
他們用這樣的僞裝,潛伏在我們兩個陣營之中,悄無聲息,只有在他們想要出現的時候纔會出現。”
聖天使徒一瞬間只感覺頭皮發麻。
他立刻就明白過來,爲什麼不能夠公開這種事——一旦公開,無論是世界聯盟陣營還是狩獵者陣營,那些底層的世界們立刻就會草木皆兵,因爲誰都不知曉身邊的戰友究竟是真正的戰友,還是被人僞裝而成!
“對了,你是第一個知曉這些事的‘非古老者’。”
那位古老者繼續開口,
“你覺得我爲什麼會告訴你這些?”
一瞬間,聖天使徒只感覺渾身上下頭皮發麻!
古老者這是在……懷疑自己?
冷汗涔涔!
古老者幽幽地望着他,目光平靜。
但聖天使徒渾身上下卻感到一陣悚然!
“大人,我……我……”
“我知道,你跟了我很多年了,如果你中途被那些傢伙‘替換’,我大概能夠看得出來。”
古老者擺了擺手,繼續道:“我當然是相信你,纔將一切都告訴你,不是因爲懷疑,而是讓你對即將和我們合作傢伙們,有一個充分的瞭解。”
點到爲止,古老者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聖天使徒早已心驚肉跳。
——大人,真的沒有懷疑自己嗎?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