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一體雙魂不，是雙魂一體
林毅被那冷熱錯亂的九幽魂火給燒得煩躁不已，原本打算用溫和一點的方式破陣，以免傷了泰山娘娘的面子，現在卻是狂躁無比，只想破壞點什麼來發泄一番。
他橫衝直撞，遇到障礙便掄起拳頭猛砸，沒被拳頭砸爛的，也會被他撞壞，他就像是個人形坦克，破壞力極強。
正領着千幻鬼姬往宮殿深處行走的泰山娘娘很快就察覺到了道場之中的變化，卻也不以爲意，任林毅去宣泄，只是悄無聲息地把九幽魂火的力度加大了幾分。
同時，她狀若無事發生，照舊領着千幻鬼姬，又走了半個時辰，才終於到達目的地。
她的宮殿大隻是一部分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她走路慢悠悠，一邊牽着千幻鬼姬的手一邊給她講解路過的宮殿叫什麼名字。
這般慢慢吞吞，磨磨蹭蹭，才終於到了目的地，她的寢宮。
泰山娘娘的寢宮並不豪華，從外面往裡面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而到了裡面，才發現她的住處十分簡陋，裡面沒有什麼東西，只有最簡單的陳設。
“娘娘爲何帶我來這裡？”
泰山娘娘回答得理所當然，零零趕緊拒絕道：“勞娘娘費心了，我不用睡的。”
猜錯了？
“準確地說，並非前世，因爲你並沒有輪迴，這一世，還是你，你只是失去了一些東西罷了。”
零一聽到泰山娘娘調侃，頓時羞惱道：“誰救夫心切了，你別亂說！他纔不是我丈夫！”
只是零一不擅長應對這種敵人，這才全部交給零零來處理。
此時此刻，零一更在乎這個。
她不喜歡妹妹，卻不得不和妹妹一樣，端莊持重，料理政務。
這會兒可不像在鬼門關的時候，只有她們兩個，辯解一下也不會損害泰山娘娘的顏面，零一當然不會讓誤會繼續下去。
說起這個，泰山娘娘銀牙緊咬，顯然是對閨蜜被狗男人騙了之事耿耿於懷。
“我和我妹妹，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名義上姐妹相稱，實際上是同一個人。
她又暗中施法，林毅容身的罈子下面，火勢又旺了幾分。
零一欣喜過後，又很快冷靜下來。
“當然是帶你來睡覺的。”
可現在泰山娘娘卻告訴她，沒有什麼一體雙魂，只是雙魂一體。
這就是重生和輪迴的區別。
當然，泰山娘娘若是有什麼歹心，她問了大抵也沒什麼意義。
“我前世是林毅的妻子？”
也就是說，她本來就是林毅的妻子，只是她失去了自己原本的記憶，林毅也是，所以彼此都不記得對方了。
“你幹了什麼！”
只是，進了這宮殿，想跑卻是不可能的。
父親希望我能繼承他的道統，讓我在泰山履職磨鍊，並請來了西王母的兩個女兒輔佐。
她能是這樣的人嗎？
本來是個活潑的仙子，倒是安靜了下來。
一直以來，她都以爲自己只是一個伴生者，她的情緒，她的認知，似乎全都是零零給她加上去的。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得知零零真是自己的妹妹，零一也鬆了口氣，甚至內心深處還多了幾分隱秘的歡喜來。
這手段，嚇人得很。
“爲什麼會這樣……”
泰山娘娘講故事的視角並不是零一，而是她自己。
這本身就是一種奇蹟，若非兩人關係密切，且雙方都有犧牲奉獻的心，這個奇蹟是不可能發生的。
“這個故事說起來就長了，你便慢慢聽吧！”
轉世後，真靈不滅的，便還是那份真靈，但多了一些靈魂碎片，還是不是那個原本的人，這就不好說了。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身邊的人，竟早就和這位人間帝王有了私情。
那傢伙雖是人間帝王，位高權重，卻怎麼也配不上當西王母的女婿。
先前零零就覺得泰山娘娘格外的不對勁，現在到了寢宮，無處可去，她若再不問，怕是沒機會問了。
她乾脆地向泰山娘娘問出了這個問題。
“故事的開始，還得從一萬年前說起……”
泰山娘娘淡然道：“她當然是你的妹妹，你們本就是一母同胞，不然，你的魂魄如何能與她共生？”
大概，當初那個姐姐的所作所爲，正是她想要做的。
轉世輪迴，是將那一道真靈丟進六道輪迴之中，洗去原本的烙印，再裹上一些新鮮的靈魂碎片，然後就出鍋了。
可泰山娘娘的神力豈是她能對抗的，不過幾個呼吸，零零便陷入了沉睡，但她的身體並沒有軟倒下去，而是很快換成了零一接手。
零一心中歡喜，但很快又反應過來。
“從來只有雙魂一體，可沒有過一體雙魂。”
重生就不一樣了。
接着，便要求娶東嶽大帝之女……身邊的仙女。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也不管泰山娘娘是好意還是惡意，關於過去的事，她應該都會告訴自己。
泰山娘娘倒是挺喜歡看她緊張戒備的樣子，但她並不是來戲耍零一的，玩一玩也就罷了，總不好過頭。
零一：“……”
泰山神事務繁雜，掌幽冥之事，也司人間之職，統領天下狐仙，看護人間正道。
一個容量爲一的容器，強行容納兩個單位，最大的可能就是把容器撐破。
而有一個器宇軒昂的男人，卻是走進了泰山神廟之中，對着東嶽大帝，也不跪拜，只是略一拱手，便當是行禮。
這兩個女仙，姐姐性情活潑，妹妹端莊持重。當時的我也是少年心性，更喜歡和姐姐玩耍，並不與妹妹親近。
泰山娘娘好歹是陰間的一方主宰，豈會讓一個小鬼從她的手裡逃走？
免得別人以爲她會爲這種事情開心。
原來她早就看出來了！
她們一體雙魂，且到了隨心切換的程度，居然有人能分辨出她們兩個，並且精準地放倒了其中一個。
原來，她和零零並不是同一個人。
零一和零零沒了精神病之後，自我認知還是挺清晰的。
零一有很多事情也想明白了。
零零發瘋的時候，很多事情她都沒同時經歷，但死後重生之日，她也看到了先前發生的一切。
她卻故意那麼說，現在依然堅持，也許……
同樣是重獲新生，失去舊的記憶，重生和轉世有着最本質的區別。
聽泰山娘娘這麼一解釋，零一也明白過來了。
姐姐在外常年鬧得雞飛狗跳，但都不是什麼大事。
“當然是和你相關的一切，你這次來陰間，不正是爲了此事麼？
難道說你只是救夫心切，連自己的事都不在乎了？”
但林毅有那種神奇的魔力，他說什麼，她都會言聽計從。
“難怪她唯獨對林毅這麼親近，原來是這樣……”
她如果前世是林毅前世的妻子，兩人來世再續前緣，也不失爲一樁佳話。
這種級別的神，會看不出林毅和她的關係不是夫妻？
說出這句話，零一還有些害羞。
一體雙魂和雙魂一體，看似描述同一個東西，實則截然不同。
“別擔心，他和你一樣，沒有輪迴，只是重生而已。”
可有那麼一天，姐姐從外面玩鬧一天回來之後，行爲邏輯就變得很不一樣了。
原來兩人本就是夫妻，這麼一來也說得通了。
不管是雙魂一體還是一體雙魂，這本身就不是能輕易實現的事情。
她一直以爲自己是零零分裂出來保護她的另一個人格，這個人格只是多了個姐姐的人設，她把自己當做姐姐，卻也則認爲自己和零零是一體的。
但她今生是林毅前世的妻子，那面對林毅的今生，她還能嫁過去嗎？
看着零一的表情變化，她在想什麼，分明寫在了臉上。
零一想逃出去都不可能。
零一憤怒地說着，一邊朝着門口退去，試圖找機會跑路。
泰山娘娘輕笑一聲，道：“你以爲我會那麼糊塗，連你們的關係都看不明白麼？”
零一正在心裡甜蜜着，冷不丁聽泰山娘娘吐槽道：“你和林毅親近的確正常，但是跟林毅親熱的可是你妹妹！”
零零還想說什麼，但這一刻忽然一陣精神恍惚，腦袋昏昏沉沉，她強撐着眼皮，不想睡過去。
奈何那位傻姐姐情根深種，寧願跟生母決裂，也要下嫁。從此被削了仙骨，去了神位，奪了天生異能，禁了先天靈感，徹徹底底地成了凡人。”
即便零零養過那麼多零一，但唯獨對這個林毅是不一樣的。
難怪泰山娘娘要先讓零零昏睡，只與她一個人說話。
原來我爲林毅付出了這麼多，他以後得怎麼還我？
大概是就算記憶不存在，他們之間還是存在某種隱秘聯繫的。
但泰山事務繁雜，多是妹妹幫我，姐姐卻總是跑出去玩，今日去結識了哪個狐仙，明日又去給哪個怨鬼出頭。總之不是個消停的。”
直到有一天，泰山迎來了一羣不速之客，他們吹吹打打，十分熱鬧。
直到現在，零零和零一對泰山娘娘還是充滿警惕，不管她表現得多麼和善，她們都擔心她在憋着什麼壞。
現在才知道，原來她自己也是個獨立的人。
泰山娘娘這句話只否定了一半，也就是說，她的確是林毅的妻子，但不是前世，而是今生。
泰山娘娘悄無聲息地把零零弄得昏睡過去了，現在她怎麼都喚醒不了。
泰山娘娘這一句話宛如驚雷，讓零一震撼莫名。
這樣的古怪持續了一兩年，她都沒有交新朋友。
一體雙魂說的是一個身體自然分裂成了兩個靈魂，而雙魂一體，卻是兩個不同的魂魄擠在了一個身體裡。
萬一零零昏睡，她們的雙魂共存之法失效了怎麼辦？
打不過就跑，這是常識。
見泰山娘娘搖頭，她心裡頓時一陣失望。
零一不敢再兇，只是色厲內荏道：“伱要說什麼？”
她是莽了點，由不是傻子。
林毅和零一都是重獲新生，只是方法不同，道路不同，個人的經歷也不同而已。
“她不就是我嗎？”
她也沒做什麼，宮殿的大門便自行關閉了。
畢竟西王母管教出來的女仙，是非善惡分得很清楚，她常常做的是懲惡揚善的事情，真要得罪了什麼人，在東嶽大帝和西王母兩個大佬的背景板下，那都不叫事。
零一：“……”
零一有些接受不了，又趕忙問道：“那零零呢，她和我是什麼關係？”
那個時候，泰山娘娘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她忙於政務，也沒太多的時間去關心這個變得詭異的姐姐，只是在心裡掛念着。
她一直都這麼認爲的，但在今天，這種認知就要被顛覆了。
泰山娘娘拉着零一坐到牀邊，一副秉燭夜談的架勢。
順序略一變化，意思就截然不同了。
此事被西王母知曉，她自是不答應。
與他相見不久，便做了那麼多色色的事，這是從未有過的。
一點真靈不滅，重新凝聚肉身，同樣是失去記憶，但這份真靈依然純粹，相當於失憶而已。
零一聽了這個故事，心知這個傻姐姐說的多半就是她自己，一時也有些驕傲起來。
可問她是不是交了什麼新朋友，她卻臉紅不提。
可零零和零一做到了，她們在一具身體裡面，甚至靈魂也實現了融合，並有了雙魂不死的能力。
萬年前，這是說的什麼神話？
零一暗暗在心裡吐槽，卻還是安靜地聽着，沒敢打斷。
雖然她並不抗拒，但心裡還是會有失落的時候。
在這宮殿，一草一木都受她主宰，想要做什麼，不過一念之間罷了。
“不要太緊張，我只是讓你妹妹睡一會，接下來要說的事，她知道多了也不好。”
再後來，這個姐姐時常往外跑，有時候回來的時候很沮喪，有時候回來又很開心。
但有時候會無端傻笑，有時候又會無端臉紅，很多時候又會滿臉憂愁地看着遠方。
這裡面有很多細節，泰山娘娘也不清楚，她執掌陰間，六道輪迴也在掌握之中，才能知道林毅沒有轉世，零一也沒有轉世。
說起這個，泰山娘娘又是無奈，又是嚮往。
“睡一覺好，黃粱一夢，睡一覺自然就清醒了。”
“那個時候，我還不是泰山娘娘，主宰泰山的是東嶽大帝，我的父親。
以後他還敢兇一下試試！
在這一刻，零一覺得自己站到了道德的制高點。
而泰山娘娘的憤怒纔剛開始。
“我本以爲，那個男人娶了她之後，會心疼她，憐惜她，不曾想，才過三年，他便再次娶妻，娶的還是我座下最得力的狐仙族長。”
說起這個，泰山娘娘恨得牙癢癢。
這狗男人，逮着一個地方挖牆腳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