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我只是射歪了
商裳兒這突如其來地嬌羞一問，讓林毅當場也是愣住。
啊這……想要拜師就拜師，這一臉嬌羞的，不明所以的還以爲你想私定終身了呢！
“這個嘛，收肯定是可以收的，但是得考察。”
林毅沒有馬上做出決定，這個時代的師徒關係更加緊密，像徒弟若是在外面做了壞事，當師父可是要負連帶責任的，雖然商裳兒經過了林毅的初步考驗進入了靖夜司，但能不能收徒，這還說不準。
商裳兒也沒想到自己只是心裡惦記一下，居然就這麼說出來了，她自己隨身就帶了個師父呢，剛纔她這麼說，師父不會生氣吧？
但這會兒改口也來不及了，林毅都沒拒絕她，只是說要考察考察，她自然也不好反悔，只能順着林毅的回覆道：“你想考察點什麼？”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就先在靖夜司幹着吧，若是我能熬過這幾天，以後還會回來的，若是熬不過去了，你和我沒有那層關係，以後也好走自己的路。”
商裳兒知道林毅什麼意思，是覺得現在麻煩纏身，不想牽連了她唄！
她鼓着腮幫嘟囔道：“我纔不怕呢！”
“知道你不怕，但有些麻煩能避則避，好了，你剛纔也聽到了，又有高手來找我了，我得趕緊帶人跑路了，你在靖夜司萬事小心，最近有些不太平。我給你準備了一些符咒，你留着傍身。”
林毅送的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也就是自己一張張符紙往上面烙印而已，靈臺中有了符籙，畫符如同蓋章，方便得很，只是這種符有保質期，最多半個月的時間，靈性就會消散一空。
但林毅估摸着，這妖皇秘境的事也就這幾天要結束了，謠言不是都說了麼，九月十五，現在距離九月十五，也就幾天了。
想要謀奪秘境的人與妖，肯定都會在這幾天蜂擁而至，還有一些和以前的妖皇有些恩怨的，也會來找麻煩，像之前的歸山。
在陸寧川的描述中，他是接到報案，稱南城那邊可能有水賊爲禍，這才帶部隊過去，誰知竟看到靖夜司的人在屠殺村民，他要拘捕對方，反倒遭到了強烈的抵抗，手下的士兵，都死傷過半。
鮑三娘當然也相信蕭瑟的說法，畢竟誰閒着沒事去殺普通村民玩吶？
奈何控訴蕭瑟的是一州刺史，而聖旨也只是羈押蕭瑟回京調查，又不是回京斬首，合理合法，合乎流程，還有最大的皇權壓着，現在，沒有人可以阻止陸寧川把蕭瑟和牛二以及商裳兒羈押去京城接受調查。
“借你吉言。”
蕭潛隨意地吐槽了一句，隨侍的太監可不敢說話，只是安靜的躬身奉筆。
“你抖什麼，朕又沒下令殺了他，難道一個王爺的兒子被一州之牧控訴屠村，朕連傳他進京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他只要不是屠城了，做得實在太天怒人怨了，都沒必要招惹他，不如放着不管，說不準還能讓他繼續敗壞樑王名聲，到時候，說不定這朝廷也還有一線生機。
畢竟事涉一州刺史和樑王世子，沒有哪個官員可以幫皇帝做這種事情的決策。
可能皇帝並不知道樑王還有別的孩子，想着把他繼承人合乎情理地弄死了，那些跟隨樑王的部隊可能就會離心。
商裳兒想到歸山道人說的，會有能收拾陸寧川的人，原來是這個意思。
抗旨就是和謀反一樣的大罪，不僅如此，還會牽連到蕭瑟等人的身上。
尚書檯的大臣留言道：“證據不足，需仔細調查，不宜輕下定論。”
阿七自己就是推動商裳兒拜師的，當然也不會揪着這點不妨，反而非常大度地道：“你拜他爲師也好，我看那人一腔正氣，是個君子，等我以後魂歸九幽，有個人照顧你，我也安心一些。”
蕭潛便拿起硃筆回覆：“羈押蕭瑟及其同黨，入京審查。”
阿七故意酸溜溜地道：“由來只見新人笑，幾回聽到舊人哭，我到底是比不上人家年輕俊俏，勾不到我徒弟的魂。”
可皇帝的心意沒有更改的餘地，次日一早，聖旨就到了湘州星沙城，這個時候，鮑三娘才匆匆趕到。
商裳兒真有些感動了。
陸寧川今天沒死，這事兒還不算完。
一時間，心繫皇帝的老臣都只能在心裡怒罵，這皇帝太坑，實在帶不動。
朝廷氣運保護的是這個位置的人，而不是那個人本身。
這調笑的話，讓商裳兒又尷尬，又害羞，還有些對阿七的歉疚。
信送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皇帝蕭潛正在打坐調息，飲食霞氣，足足到了日落，纔開始看陸寧川的急奏。
所以他請求朝廷增派援手，嚴懲兇徒。
因爲皇帝常年不管正事，所以這封急奏已經有大臣審閱過了，並寫下了意見，送過來，就是讓皇帝簽字的。
“你們都沒事就好。”
先將陸寧川革職，然後再斬首，這就對了。
“他不讓牛二知道，卻讓我知道，有這麼相信我嗎？”
這種情況下，去招惹樑王的兒子，還是唯一的兒子，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別說這件事還存在疑點，就算是真的，樑王世子殺了一個村子的人，那又怎樣？
牛二憨憨地道：“有個黑衣人救了我，我和他說了你也被追殺，他說讓我先回來，我還擔心他有沒有追到你呢！”
明眼人都知道，樑王是惹不得的，人家距離造反，也就差一個名義了。
誰知皇帝壓根沒看出老臣的苦心，頭鐵地硬要羈押蕭瑟回京，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林毅要是熬過去，接下來的日子大概就太平了，熬不過去，也算是一種太平。
“傳下去吧！”
“這皇帝當得真沒意思，趕緊造反吧！”
原本她對阿七還頗有戒心，畢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傢伙，不見其人，只聞其聲，誰又能毫不設防地信任她呢？
人並非時刻都能保持理性，像商裳兒，若是能想到“將欲取之，必先與之”這句話，也不至於這麼就讓人忽悠了。
她之前去零陵處理蛇患，一直在那邊忙活，直到前些日子，那些蛇妖不知道怎麼的就退了，不再外出擾民，鮑三娘這纔有時間返回，又收到了蕭瑟的信，自然是匆匆趕來，恰好碰上傳聖旨的太監。
“師父，對不起……”
晚上修的，自然是房中秘術，這過程且略過不提。
“陛下恕罪！”
這案子本來是調查的，反抗的話，那就不用查了，直接弄死即可。
“師父……”
合着一個個都是主角體質，啥事不幹也能有一身麻煩。
眼下氣氛剛好是師慈徒孝，過了許久，商裳兒才騎馬返回城裡，剛回城，就直奔靖夜司而去。
但這會兒，陸寧川也修書一封，上奏京城，具言今日發生的事情，只是視角不同罷了。
林毅當然不能眼睜睜看着蕭瑟被羈押回京，他作爲一個旁觀者，其實看得挺清楚的。
這波她沒動手，是商裳兒自己腦補的。
她也不知道其他人安全了沒有，到了靖夜司，見蕭瑟和牛二都回來了，她才鬆了口氣。
她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宿主，都知道給她節省魔力了。
殺了就殺了呀，你還真要殺人償命吶！
且說這皇帝的硃批一下，尚書檯的大臣雖然頭疼，卻也只能照做。
巧了，樑王想要蕭瑟死，皇帝也想讓蕭瑟死。
公事公辦，要殺了朝廷的一方大員，還不受朝廷氣運凡是，就只能在規則內動手。
但現在聽到阿七對自己的關切之意，心防不由降下了許多。
這話一說出來，太監宮女都在瑟瑟發抖，只有蕭潛悠哉悠哉地去進行晚上的修行了。
商裳兒接過符籙，不禁有些感動，沒想到林毅會特意來救她，還送她護身符文，眼下知道林毅要走，她不好挽留，也只能說出句祝福的話：“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我等你回來收我爲徒。”
阿七：“……”
商裳兒還看着他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一個刺史親眼所見，滿地屍體，都能算證據不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算證據充足。”
林毅擺擺手，幾個起落便走遠了。
事關樑王世子，這事自然不能怠慢了，很快，這封書信就送到了皇帝后宮。
暗中觀察的林毅直呼腦瓜疼，家裡的王瑾軒還在和小草練功夫呢，外面的蕭瑟又被人針對了。
蕭瑟道：“我已經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修書上報了，現在，召回所有在外巡視的靖夜司巡捕，以免再遭陸寧川暗算。”
商裳兒：“……”
大太監知道自己的行爲犯了忌諱，連忙跪下磕頭求饒，蕭潛嫌棄地擺擺手，讓他退下了。
畢竟都沒有老蕭家的繼承人了，這還跟你玩個屁啊？
而當今的皇帝在生孩子這方面卻是十分厲害，皇帝當了十多年，孩子生了接近三四十個，只能說一句，牛皮！
這小姑娘，還自詡風門最優秀的傳人？
太年輕了！
這事是在針對蕭瑟，但鬥法的卻是皇帝和樑王，蕭瑟只是犧牲品。
林毅不在乎這皇帝誰來當，反正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兩個沒一個好的，但他們鬥法卻要拿蕭瑟的性命當籌碼，林毅當然不接受。
但只要不給他一個名義，爲了維護朝廷的安穩，樑王肯定是不能反，也不敢反的，北境還有強敵，若是南朝內亂，北方賊寇趁機犯邊，那樑王就算是當了皇帝，日後也要向天下人謝罪。
看來，牛二還不知道救他的人是誰，想來，林毅也沒特意等待，讓牛二知道自己身份。
大太監接過，順手看了一眼，頓時渾身一抖。
商裳兒發現自己都沒什麼好辯解的，只能道歉了。
這會兒蕭瑟都要接下聖旨了，遠遠的便有一根冷箭射過來，直中聖旨之後，便又大火燃起，聖旨當場燒成了灰，在場衆人皆驚，是什麼人這麼大膽，竟敢褻瀆皇權？
遠處的林毅卻有些尷尬。
阿七不禁在心裡偷笑。
這射箭不同於開槍，也不同於劍氣，它不是直的，而是有拋物線。
林毅躲得太遠了，這一箭本來是射陸寧川的，稍微有點偏差，恰好射中聖旨，還起了火。
但意外的是……效果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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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