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聚會，在唐空壓過了汪元飛後，氣氛顯得有些古怪。
還沒到聚會散場時，方雨的父親就來接她離開。
而唐空也覺沒趣，吃飽喝足，跟老黑道別，也就各回各家了。
不過讓唐空有點兒意外的是，回到了家裡，老爸居然沒有加班。
這兩天，唐媽回了外婆家，要給他拜佛求籤，求高考能考出一個好成績。
唐爸顯然是趁着唐媽回孃家，今天給自己偷懶放假，沒有加班，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回來啦？”
“回來了。”
唐空略有些口乾舌燥，靜了下，纔出聲問道：“老爸，你的那幅畫……”
唐爸相貌憨厚，衣着樸素，偏頭過來，撓頭道：“那幅畫怎麼了？是破舊了點，不過看起來不錯啊，你要是不喜歡，掛我房裡也行……”
唐空忙是搖頭，說道：“不是，我是想知道，這畫是從哪裡買的？”
唐爸說道：“不是跟你說了，舊貨市場嘛……就那個擺攤的老頭，他經常收一些舊玩意兒，老是假裝古董，不過都是假的。”
唐空低聲道：“老頭？”
難道那是個深藏不漏的高人？
四處送出驚天動地的機緣？
遊戲人間的仙家？
但下一刻，唐爸的話就打消了他心裡的念頭。
“我都跟那老頭買過兩三次玩意兒了，還老是要誆我，說這是什麼兩晉南北朝的寶貝……聽得耳朵都生繭了，後面才實話實說，這畫是他從鄉下收的，好像是二三十年前的仿製畫作，畫功一般，還保存不好，又有破損，本就是贗品，現在擺着也沒人要，他也懶得繼續擺出來了。”
唐爸也覺有趣，笑着說道：“然後三十塊錢就賣我了。”
唐空握了握拳頭，心中一陣無言。
三十塊錢，買了張破畫。
破畫變成了諸天萬界圖。
可以讓他穿越各方世界，並且用界靈獲得各種能力的諸天萬界圖。
而且是完不成任務，很可能讓他這主公都死翹翹的諸天萬界圖。
“咦……”
唐爸忽然驚異道：“你今天怎麼好像不大一樣？連臉色都便好看了……”
唐空揉了揉眉宇，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築基之後，由內而外，排除雜質毒素，不單是皮膚變好，且血液更爲清澈，筋肉更爲堅韌，骨骼更爲密實，連內臟都消除了積累的弊病。
“這畫……”
唐空轉換話題，攤了攤手，道：“不小心丟了。”
唐爸怔了下，十分無奈，說道：“那就算了，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
唐空愈發無言，這諸天萬界圖，貴重不貴重，用錢財的方式，真是難以衡量。
不過他心裡也不由得嘆了一聲，略有些失望。
他本想着，稍微探一探這諸天萬界圖的來歷，但那老人也是從鄉下收來的。
或許順藤摸瓜，能夠查到些什麼。
不過他現在僅僅築基，外境八品。
這僅僅是剛剛入門。
要是真的查到什麼，未必是好事。
“一步一步來，等我自覺有了足夠的本事，再去探查探查。”
唐空想着，剛要坐下來，卻聽手機發出了聲音。
隨後掏出這個款式稍舊的二手機，掃了微信一眼，稍感意外。
這是一條加微信好友的通知。
竟然是汪元飛。
兩人雖然同班，也談不上關係好，沒有加過好友。
今天被他按倒之後，反而加了微信？
唐空自覺是個心胸寬闊之人，當下點擊通過。
“有興趣參加一場比賽麼？”
汪元飛發來了一條消息。
唐空眉頭微皺，他可沒有什麼閒功夫去參加比賽，當下就要拒絕。
“過來。”
老爸忽然掏出了破舊的錢包，抽出了十來張百元大鈔，朝他招了招。
唐空怔了下，道：“什麼？”
唐爸嘿嘿一笑，道：“你高中畢業了，這些天多半是要跟同學朋友去玩，給你點錢花。”
“……”
唐空嘆了一聲。
他家境確實不大好。
老爸是在模具廠磨牀做工，一天基本是十二個小時的工時，十分辛苦不說，磨牀工作時摩擦所飛出來的粉末，對身體傷害極大，而工資不高，一般不到四千，節假日加班，或許可以勉強超過四千。
老媽是家庭主婦，操心家務，洗衣拖地，買菜做飯。
現在這破房子的租金，就要八百。
老爸每個月的工資，都不一定足夠一家三口的開支。
他剛上高中那會兒，學費還是借的。
到現在家裡還欠着大姑小姨家好幾萬。
或許等他上完大學，有了工作，才能逐漸讓家裡的狀況，變得更好。
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追求方校花，不是因爲他心境沉穩得跟老僧一樣，而是他自知家境差距太大，基本沒有什麼結果。
但現在不一樣。
諸天萬界圖！
外境八品！
他註定不會平凡。
不用等到大學，就足以改變家裡的狀況。
“不用。”
唐空攤手笑了笑，道：“我找到了暑假工，大學生活之前，體驗一下生活嘛。”
他低下頭，按了幾個字，給汪元飛發了過去。
“給多少錢？”
——
西區武道館。
在辦公室裡，汪元飛面前坐着一箇中年男子，膚色黝黑，眼神明亮，渾身顯得十分精悍。
“元飛，怎麼樣？”男子問道。
“剛通過了微信，我給他發了消息，三分鐘沒回我了。”汪元飛皺眉道。
“你功夫根底已經比較紮實，既然他力氣比你大得多，又輕易打倒六個人，想必功夫不會太淺。看他如此年輕，多半是有名師，這種小地方的比賽場合，恐怕吸引不了他。”中年男子嘆了聲。
“館長，我記得他家境好像不怎麼樣啊，不然給他追加獎金？”汪元飛說道。
“功夫練到了一定境界，又有名師教導，這樣的人，若論起財富，未必多麼富有，但也不見得把錢財看得多重。”中年男子搖了搖頭，這般說道。
“這倒也是。”
汪元飛想起了唐空一向懶散的姿態。
古代就有俠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視錢財爲糞土。
滴滴聲響。
正是微信的聲音。
汪元飛取過手機，看見了唐空回覆的消息。
“給多少錢？”
“……”汪元飛沉默了一下。
“他回覆了？”精悍男子問道。
“嗯。”汪元飛神色古怪。
“怎麼說？”
“呃……您自己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