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祠堂之前。
法池洗禮再度開啓。
以往開啓，必是盛會一般的場景。
法池之內，但凡經過洗禮的狐族，有多半能得以突破，另外一半也能穩固根基。
這是狐族最重要的盛典。
但今日，則顯得十分冷清。
祠堂的祭祀，也比往日份額少些。
法池周邊，再無其他狐族，只有上方那嫋嫋而起的朦朧雲霧。
“敬告先祖，今有我狐族正統血脈，後輩子孫胡玉婷，修爲受損，真氣流失，欲借祖地法池，加以洗禮，脫胎換骨，重定根基，恢復全盛修爲。”
“後輩玉婷，雖修爲尚淺，雖有過於前，然而緣法極重，解得本族覆滅之危，功大於過，特請破例，開此法池。”
“祖宗有靈，望賜福玉婷！”
狐妖姥姥，化身原形，成爲灰白毛色的老狐狸，在祠堂之內，面對上面的供奉先靈，前肢跪伏，頭顱觸地。
三跪九叩之後，方是起身。
那頭看守祠堂的狐妖，則隱在暗處。
至於玉婷，仍是狐身，也在後方，學着姥姥，不斷叩拜。
——
唐空作爲外人，是不能進入狐族祠堂的。
就算是一般的狐族，都沒有資格進入其中。
若說禁地，這裡也算一處禁地。
唐空也沒有提出進入狐族祠堂的無禮要求。
他只是在一個高處，可以望到法池的地方，靜靜等候。
“公子，茶泡好了。”旁邊的狐妖，奉上靈茶瓜果。
“放在那裡罷。”
唐空這樣說了一聲，目光微掃，掠過呂紫陽的身上。
呂紫陽神色肅然，但卻稍微點了點頭，示意一切正常。
唐空這才稍微放心了些，看向前方所在。
今日法池開啓，避免狐族之中，有某些族人，感到不公，從而出現亂象，所以暫時保密。
整個狐族還不知曉。
但唐空準備讓所有人都知曉。
——
下方的祭祀，到了最後關頭。
狐妖姥姥化身人形，授意那看守祠堂的狐妖，將玉婷帶領到法池之中，而本身則是前往唐空所在之處。
“道兄久等了。”
“還好。”唐空笑道：“狐族的靈茶，非同尋常，唐某人十分喜歡，飲茶之間，倒不覺得久。”
“既是如此，待道兄離去之時，老身命人準備靈茶，送上二斤。”狐妖姥姥頓了一下，又歉然道：“非是老身小家子氣，只是此茶本就產量極少，而奉與道兄的，當爲最上品，故而更是珍貴難得，如今狐族所藏，也是不多。”
“靈茶一事，容後再說。”唐空笑呵呵道：“且看看這小丫頭，能否恢復修爲罷？這些天來，本座不斷替她穩固根基，倒也想看看成果。”
“定能成功的。”狐妖姥姥迴應了聲，卻又發覺對方的自稱，又變成了本座，不禁有些惴惴不安，生恐自己剛纔是觸怒了對方。
實際上，唐空自稱爲我，只是平易近人一些。但自稱本座，則是強調了這一句話，強調穩固小丫頭的根基。
“往常洗禮，須得多久？”
“長則三個時辰，少則一個時辰。”
“時限還有長短？”唐空略顯驚訝地問道。
“自然是有的。”姥姥應道：“主要是看祖宗賜福，我狐族祠堂之中，供奉先輩之靈，雖然已是辭世，但得以列入祠堂的，無不是元境之上，甚至也有歷代地仙，因此，一向靈驗。”
“原來如此。”
唐空心中頗是感嘆，他本覺得人死如絲燈滅，狐族祭祀先祖也只是一套禮儀規矩，未有想到，竟然是真的有靈。
不過，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有靈的話，待會兒的事情，更加可信。
但反過來，狐族先靈，不會出來揭穿自己罷？
這樣的話，就不免有些尷尬了。
這樣想着，唐空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
法池。
白霧朦朧，嫋嫋而起。
這讓人錯以爲，或是溫泉，或是冰泉。
但實際上，這座法池，溫度適中。
“靈氣？”
小狐狸這樣想着，她輕輕吐出一團東西。
那赫然是一團白色的絲綢。
隨着浸水，便緩緩展開了。
隔着白霧，外界無法觀看得到。
她便也沒有多加理會，只是叼起了那白色絲綢當中的一塊明玉。
然後就根據唐空所述，開始呼吸吐納，又將全身，沉入池中。
——
“狐族之中，真是洞天福地。”
唐空感嘆道：“這座法池，似乎都是靈氣化成的罷？靈氣本可化入水中，成爲靈水，但卻過於充足，讓池水之中蘊藏的靈氣，過度飽和，從而無法盡數容納，故而纔有升騰而起的靈霧。”
狐妖姥姥聞言，不免有些感慨，說道：“道兄真是見多識廣，這確實是靈氣化成。”
聽得這話，身後的青靈道人，不禁露出了嚮往之色，有些震驚而又渴望。
呂紫陽神色如常，他已經潛到法池周邊，去做過手腳了，所以早知這法池，充滿了靈氣……剛接觸那會兒，也是極爲震驚，幾乎就想整個人扎進去。
不過他如今已是元境大圓滿，之所以無法突破，並非缺乏靈氣。
就算進去，也只是把強行突破陸地神仙的機會，添高一分，但十有八九，還是無法突破的。
正是因此，他還是收了雜念，按部就班，佈置好了唐空吩咐的事情。
“這裡是你狐族祖地的關鍵所在罷？”
唐空似乎沒有意識到，這是需要避諱的問題，徐徐說道：“是因爲那些狐族先輩的遺留，還是佈下了陣法，又或是，這座祖地的中樞所在？”
狐妖姥姥面色微變，猶疑了一瞬，卻是說道：“都有，都有。”
唐空呵呵一笑，說道：“本座很好奇，你狐族的先靈賜福，又是怎麼回事？”
狐妖姥姥說道：“先祖有靈，如是有緣之輩，會賜予過往遺留，或是直接助力突破，或是賜予一門妙法，或是乾脆賜予身份……而當年老身，是直接助力突破元境，又賜下了一門秘法，而且震動先靈，從而被上一任狐族之主，定爲了當代的狐族主事之人。”
唐空問道：“那這種賜福，可有什麼異象麼？”
狐妖姥姥點頭說道：“自然是有的。”
唐空指向前方，問道：“就像是那樣？”